第20章 18·合上眼与睁开眼
不管在何时放松警惕都是招致失败的一大理由，表面平和安详的城市，实则暗潮涌动，菲利亚的败因不只是因为她大意了，同时她还忽视了近在咫尺的危险。
想要活下去所需要做的事情有些多，重视一切可能产生的威胁是关键所在。
菲利亚闭上眼睛，而暝睁开了眼睛。
他保持姿势不变，虚闭双眼，将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除了风声、脚步声、交谈声，抓住那一丝心脏跳动的声音。以这具身体的才能来看，集中注意力自然能够捕捉到他人的心跳声，菲利亚根本没办法发挥这具身体才能的万一。
根据心跳来推断那个人的位置，并且适当放缓呼吸，营造出自己睡着了的假象。
对方会上当的，就像菲利亚没能注意到踏入陷阱，前来的那个人也不会注意到自己也是陷阱之中的猎物。
不会有人注意到发生在这一角的事端，本来街上的人就少，加上太阳毒辣，路过的人也不会刻意去看这里的树下睡着两个人，至于靠近的第三者，暝可不觉得他是能被用眼睛看到的对象。
在对方靠近的途中，暝已经靠气味和声音描绘出对方的大体形状了，类人生物，要比自己高一些，没有尾巴，很难判断有没有角，呼吸声不重，心脏有些羸弱，缺乏必要的锻炼。
对菲利亚使用的手段大概是昏睡魔法，隐藏自己身形用了隐身魔法，对方是魔法师。
努努力的话确实用物理手段也能达成类似的效果，但暝基本能肯定这是魔法了，他的身体对此有些反应，毕竟是前魔女的身体，对魔力可敏感得很。
菲利亚那家伙忽略了的，暝可不会忽略，空气之中产生的魔力波动，就像是水面被投入石子一般激起涟漪，稍微观察就会发现。
这些魔力涟漪在空气中回荡，从效果来看很有意思，菲利亚被无声无息地放倒了，她恐怕还不清楚自己受到了袭击。
为菲利亚善后不是暝的任务，他是来自保的，藏在裙子底下的右手已经握住了危险的致命武器。
危险与致命都是针对靠近他的魔法师来说的，在洞穿身体的凶器面前，会魔法与不会魔法都是同等脆弱的，毕竟生命本身就很易碎，暝掷出的飞刀刺入那人的咽喉。
倒在了地上，血逐渐流淌开。
暝抱着海菈站了起来，表情没啥变化，这个倒下的只是个“傀儡”，虽然会流血，有心跳，有呼吸，但很难说明它是生命。躺在地上的家伙生命体征在迅速消失，但暝一点安全的感觉都没有，带来威胁的可不是一具傀儡，而是操控着傀儡的使用者。
会有人盯上自己，是因为自己被认为站在布拉吉一方，还是因为单纯的就为了自己呢。
这可是值得深思的问题。
越过了趴在地上的尸体，暝继续朝着北边的教堂出发，与菲利亚的想法不同，他是一定要到那里去的。
为了获取更多有价值的情报，见识教廷是必需的，而且眼下他有了个优质的理由。
他一个人的速度要比之前菲利亚带着海菈慢慢悠悠快上许多，朝着教堂大步流星，也不管街上的风景。
至于那个被他打赏了一柄飞刀的傀儡，那完全不用他来操心，这个城市里潜伏着善后的人，布拉吉老爷的人会处理的，就算布拉吉老爷的人没空，那个傀儡的幕后之人也会好好收尸的。
这个地方可是充满着危险。
教堂很大，从远方就能看到它的屋顶，用来祈祷的主厅能容纳数百人，房间中央的女神像更是有着十数米之高，信徒们坐在座位上，跟着神父一起祈祷，虔诚地祷告。
神明是否存在呢？
暝抱着海菈在距离大门最近的那一排座位坐下。
或许是存在的，毕竟他还能活着便是神明施展的奇迹，这个世界也像是神明的造物，但暝不相信神明，倘若神明真的存在，该给予他的不是第二次机会，而是在绝望之前的救赎。
已然绝望的人是看不到光的。
教堂的祈祷是开着门的，是这个世界的习俗吗？
暝没去过教堂，对宗教的了解也少得可怜，只是觉得信徒们有些狂热，本质上只是缺乏寄托的一些人，将身心托付给虚无缥缈的神明，愚蠢、可怜，但是与他无关。
随意点评他人的信仰确实不好，尤其是在这静谧神圣之地，还是将注意力放在更加无害的事物上。
比如观察海菈安静的睡颜。
海菈是很特别的孩子，菲利亚或许察觉到了一些，但她看到的并没有比暝多，纯良无害的孩子可是没办法生存下来的。在菲利亚面前隐藏起自己锐利的一面，只展现出柔软，骗过迟钝的菲利亚当然不难了。
她似乎是做噩梦了，眉头拧在一块，呼吸脉搏小幅度加快，手紧紧抓住暝的衣角。
缺乏安全感，有着严重的恐惧心理，害怕失去，贪求温暖。
菲利亚因一时的善良带回来个不小的麻烦呢。
人为给自己增添了一个弱点，菲利亚是太有心机还是毫无心机呢，或者说她早就看出来了，在等待结果的出现。
暝抚摸着海菈的脸颊，让她的眉头舒展开。
他们与教堂的氛围格格不入，海菈在睡觉，暝也一副没在祈祷的样子，放眼望去，也就只有他俩如此了。
“我是你的话，就不会选择只身前来。”
暝是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的，但声音还是从后方传来。
“然而实际上只身前来的是你，我可不是一个人。”
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但主动来搭话就说明是暝想要找的答案。
“你把那个孩子也算在其中了吗，有够恶劣的，我还以为你会让她置身事外的。”
交谈的声音很轻，没有破坏教堂内部安静的氛围。
“你要这么想随你。”
暝没有回头看，他也猜得到回头也看不到人，毕竟缺乏安全感的家伙可不敢亲自露面。
“可真有趣，布拉吉手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嗯，看起来你不是布拉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