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找个兼职

    假期的前三天，李沙吉要么出去玩，要么就做作业、写写习题，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他早早就起床了，准备出门溜达一下，找个兼职赚点小钱。因为他现在已经捉襟见肘了，余额剩下的钱两顿早餐就没了，加上前两天吃饭和游玩的钱，还没有还给盛犝，他此刻有点焦虑。

    大概十点多的时候，他去了几公里外的商业广场，那边有很多奶茶店和美容店，李沙吉以前来这里逛的时候发现有许多学生在发传单，他也想过来碰碰运气。但是今天貌似不走运，他问了几家奶茶店，发现人家兼职都已经提前招满了，他有点无奈。

    沿途走走望望，希望能出现转机。这边的人流量比较大，尤其碰上假期可以说是摩肩擦踵的地步，一天繁华的美食街走完了，一无所获，他叹了口气，心里失望至极，找工作好难啊。

    奶茶店没有，他又拐了个弯，转到另一边的街道。这边不像美食街人流，但是也不冷清，高楼鳞次栉比，一楼都是商业店，有卖服装的，卖手机的，还有一些生活好物集合店。李沙吉原本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是在路过一家手机店的时候，他看到了门口的招聘信息，原来是在招全职店长和店员，当然这些他干不了，但是下面的兼职可以，“若干名派单人员和玩偶人员，工资面谈。”李沙吉见状赶紧进去面试，招待他的是一位干练的女店员，李沙吉看了一下他的工作牌，是这边的店长，也是姓李。

    李沙吉稳住稍微有点紧张的情绪，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讲了一下，“你才高二吗？这么急着出来工作呢？”店长问道。

    “额有点缺钱。”李沙吉老实回答，不，是非常缺钱，只要是合法的工作的，他现在恨不得立马上岗。

    “满16了吗？”店长看他有点小，有点担心。

    “满了满了，”李沙吉赶忙回答，说着还从腰包里掏出他的身份证，早上出门的时候，以防万一他还把身份证踹身上了。

    李店长看了一下，没再问其他问题，跟他简单说了一下工作要求以及薪资，李沙吉耐心听着。

    派单的话一天是120，玩偶服的话一天是两百，李沙吉当然是想多赚点，所以他直接报了200的，干两天，明天开始上班。

    回去的路上他有点兴奋，想着终于有钱进口袋了，路上的风景都变好看了。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大排档取回自己的单车，已经在这放两天了，老板这会正在忙没空理他，他简单打个招呼就走了。

    第二天，李沙吉定了八点钟的闹钟，上班时间是九点，他到店里的时候时间还差十几分钟，店长给了他一套玩偶服，是毛茸茸的熊猫服，拿起来也挺重的，套上身之后，李沙吉觉得自己进了炼丹炉，又闷又热。呆在店里的时候还能忍受，因为有空调，出门了简直要命，陵水市的天气还没降温，大大的太阳照射得毫不留情。

    上午的时候，李沙吉跟随派单的工作人员出去游街，吸引顾客光顾。本来单单走路还能接受，要命的是现在假期，很多家庭带着小孩出来，小孩好奇心重，又特别好动，一些活泼的孩子就喜欢过来摸他，有些没素质的直接连脚踢过来。

    玩偶是不能说话的，也不能对客人动粗，这是兼职的规定，李沙吉恨得牙痒痒的，多想脱下玩偶服给那个踢人孩子重重来一拳，当然他也只敢想想，为了工资还是得忍受一些委屈。

    与他同行的小姐姐，估计也是来兼职的，有时候会耐心劝导那些孩子不要碰到玩偶，非常危险，有些孩子听懂了，而有些呵呵。

    就在他们准备赶往下一个地点的时候，旁边站着地一个男的，突然伸脚绊倒了李沙吉，胖墩墩的玩偶身体瞬间滚落在地，简短的四肢根本无法支撑里面的人起来，更要命的是，玩偶的头部重力过大，李沙吉有一种脖子要断掉的感觉。

    他尝试着起来，但是力量不够又倒了下去。“哈哈哈哈，他好笨啊，”那个绊倒他的男人正在跟旁边的女生讲话，估计是他女朋友。

    “先生，请你别这样，你这种行为会对我们的员工造成伤害。”跟随来的另一个姐姐开口道，她是店里的全职员工，非常不满这种龌龊的行为。她走过去和另外一个兼职小姐姐扶起李沙吉，给玩偶拍了拍土，“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她询问着里面的人，这个少年她昨天见过，长得白白净净的，特别有礼貌，跟她弟弟差不多的年纪，看到他被别人欺负，确实是有点恼火，但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李沙吉摇摇头，表示他没什么大问题，可以继续走。接下来倒没有什么曲折了，这一波本来就是想出来打个广告，拉拉人气，大概一个钟之后，一行人就回到店里了。

    李沙吉一到店里，赶忙脱下他的玩偶头套，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凉凉的空调带走身上多余的热量，他擦了下汗，大口呼吸着。店员姐姐给他倒了一杯水，“喝点水吧，别中暑了。”

    李沙吉接过，说了声谢谢，大口喝起来，干涸的嗓子被湿润，叫嚣的细胞终于归于平静，李沙吉得到了片刻的休息。

    这时候店里的人流量多了，店长让他站在门口招揽客人，门口虽然热，但是比出去走好很多了

    大概十一点的时候，店长告诉他可以结束了，下午再继续。李沙吉到员工休息室脱下厚重的玩偶服，此时他整个人已经被汗水洗了个澡，脸上像煮了一壶水，热气沸腾。

    他又去洗手间给自己洗了把脸，出门跟大家打了招呼然后回家了。也许是太累，午休他直接睡到闹钟响才醒来，下午两点半到店里，又穿上熟悉的玩偶服开始工作。

    下午的时候店里搞了个抽奖，买了手机的顾客可以凭小票在门口参与，而李沙吉的工作除了揽客，还有就是给整个过程增加点氛围，比如顾客中奖了，他要在旁边拍手庆贺。

    工作倒也不是很忙，就是太热了，期间他实在受不了进去厕所洗了把脸，很快又被叫出来了。赚钱好难，李沙吉再次感慨。

    大概四点多的时候，他的工作就结束了，此时人流量也少了很多，他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走着，路上人来人往，有休闲的度假人，也有还在加班的苦逼打工仔，每个人都在为生活而繁忙着。

    兼职的第二天一如往常，不过店里还来了小丑，瞧着模样应该也不大。小丑的主要工作就是哄小孩，因为有些顾客带了小孩过来，小丑就在门口专门玩气球，把气球变成模样的玩具，然后送给那些前来的孩子。

    下午的时候，店长让李沙吉穿着玩偶去派单，之前与他一起兼职的小姐姐去了另外一个街道，李沙吉则在靠近店铺的这条街。

    派单主打的就是不在意，要接受别人的拒绝，接受别人拿着你的传单直接扔进垃圾桶里。这边的人虽然挺多，但是厚厚一沓的传单却没有发出去一半。一开始李沙吉还在想着要精准找到客人，后面直接放弃，经过一个派一个，有人接受，有人拒绝，传单也慢慢减少了。李沙吉只想赶紧发完回去，因为他发现好多人都喜欢他，这还可以接受，但是有些手欠的会直接伸手打头，造成的冲击力会让脖子很难受

    很快最后一张传单离手，李沙吉心满意足回到店里，此刻距离他下班还有半个小时，他站在门口哄着小孩，偶尔看看小丑变魔术般把气球变成花花或小动物。

    终于，时间到了，李沙吉回到休息室，正脱下玩偶服，有人进来了，是那个小丑，他跟对方打了声招呼，对方看着他，问道：“你是高中生吗？”

    “嗯，高二的学生。”

    “好巧，我也是高二的，”小丑继续道，由于他脸上涂满了颜料，李沙吉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你是哪个学校的？”对方又问。

    “陵水实验高中。”

    “那我们不是一个学校，我是城海的，”他顿了顿，“不过我们学校离得也不远。”

    “嗯，是挺近的。”李沙吉没什么聊天的欲望，正当他想结束话题的时候，对方又来一句，“加个微信吧，下次有兼职可以一起出来，有个伴也好。”

    李沙吉想了一下，没拒绝，很快对方的好友申请发过来了，备注着“陈飞宁”，他想都没想，快速点了通过，跟对方打完招呼，进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去找店长。

    不过店长正在忙，让他先回去，晚上再给他转工资。李沙吉没想太多，也信任对方的人品，爽快地回家了，现在的他只想洗个凉水澡，然后躺在床上休息一会。

    晚上李严开回家的时候，看到饭桌上的儿子精神倦怠。他纳闷，“怎么了沙吉，没胃口吗？”

    “没，我今天太累了。”孩子回答，“我做了两天的兼职了爸爸。”说着夹了块鸡肉，放进嘴里缓慢地咀嚼着。

    “什么，你去兼职了？”李严开惊讶道，“你个高中生不好好学习去兼职干什么？”他有点心疼，工作有多辛苦，他自己是知道的。

    “我就是想赚点零花钱，爸爸，我是一个大男孩了，没什么的”李严开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始终也没继续。这时旁边的陈娟也说话，“儿子，虽然咱家现在情况有点糟糕，但是这些都不需要你来承担，如果你需要钱，可以跟爸爸妈妈说，虽然无法跟以前一样，但是我们也会尽量满足你，你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34;

    李沙吉：？“妈，我真没有什么压力，我是做完作业才去的，没有影响学习，你不用心疼我的，让我早早锻炼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李沙吉觉得父母太过严肃了，其实他自己真没觉得有多苦，虽然工作期间是有点难受，但是过了之后反而觉得没什么了。

    “我就是不希望因为父母犯蠢，让我家孩子来承担些什么，”她睨了李父一眼，对方只能低头吃菜，她继续说道：“你别整天想着这些，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搞好自己的学习，好好考个大学，其他的你不用多想。”陈娟说着说着，眼眶有点发红，生活是很累，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又有什么是熬不过的呢？

    李父在旁边附和，“是我小气了，给的零花钱太少，你这个年纪的小孩，总是需要点花销的，”他沉默了一会，“对不起了儿子，你再忍忍行吗，爸爸很快就可以把钱赚回来了。”他很愧疚，对于妻子，对于自己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