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兽王纷争 大漠诸雄孰为王(1)
天行趴在沙地上,天空挂着一弯月牙。
沙漠的夜晚狂风肆虐,将他的斗篷卷起老高,环顾四周,一时间难辨西东。
想起黄金城激战,真个如梦似幻。他最终还是帮了胡杨,与那卡与杜塔结下了梁子。今后只怕再不能回卫城了。
他在沙地中呆坐许久,任风沙拍打脸庞,这样似乎能让他更快的清醒。
不一会儿,腰部以下都被黄沙掩埋。
按方位判断,卫西戈壁正在卫城的西边,若是一直追随月亮往西走,当可离开卫城。
太阳在天行后方出来的时候,他已飞行一夜,这片天地实在太过辽阔,打破了天行对三界原有的认知。
这难道不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吗?
由此他也生发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这是另一个世界,那么这里的太阳和月亮是否和中土的一样?
边想边飞,边飞边看,天是蓝的,地是黄的,遥遥见到沙漠中一条蜿蜒的黑影,如一条小蛇。
他在沙漠中生活已有数年,早看出那是一个驼队。
在大漠中,各个城邦物产不同,例如卫城产羊毛,杜塔盛产玉石。
为了互通有无,各大城邦之间便有了商贸往来。
商人们赶着驼队,跋涉千里穿越大漠,往来于各个城邦之间。时常会在路上遇到沙暴,匪徒。
毫不夸张地说,干这行当,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危险。
所以能赶着驼队到处奔走的人,大多都有些非凡的能耐。
虽能看到驼队,但飞到那里却也要好一会儿。
对方显然也早就发现了天行,对于这个不速之客,赶驼队的人都不自觉地警惕起来。
有的大声喝问,有些已经将弯刀拔了出来护在货物周围。
看到这些人的模样,天行只得使用自己学来的为数不多的词语,搭配肢体语言,询问城市的方向。
那领头的汉子好不容易猜到了他的意思,看出他的语言障碍,只往西南方一指,再不说话。
天行学着这些沙民的习俗,双手合十表示感谢。
飞了半日,终于见到疏疏落落的民居,远处便是土黄色高耸的城墙,早已破烂不堪,坍塌了许多。
沙漠上的城市大多有城墙,不仅可以抵挡匪徒劫掠,还可挡住风沙侵袭。
天行落下地来,只见一队官兵赶着一群衣衫褴褛的沙民卷过来。
正想避让,背上早着了一下,回头看时,一大汉骑着一头像四脚蛇一样的多足怪物,正恶狠狠盯着他,口中也不知嚷嚷个什么。
身后走上两个身着制服的人,推着天行跟在那群沙民后面卷进城里去了。
和以往那些城邦一样,这里的街道上也有些怪味,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这里是一种夹杂着地下泥土味的咸腥之气。
天行跟着这群人,一路走一路看,路边的街道上也有些做买卖的,不过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
这支队伍沿大街一直穿过几幢房屋,眼前豁然开朗。
一幢幢高耸的城堡,那才是真正的城市,从这些城堡可以看出,这个城市的主人一定很富有。
“霍霍霍……”
队伍前方那个大汉骑在多足怪身上,大声呼和着什么。
身后那些穿制服的人立刻挥动鞭子,沙民们只得跟着奔跑起来。
他们并没有进城,而是转进了一条大道,往南绕过城市,向东而去。
跋涉半日,沙民们都已是一身臭汗,天行虽有些不适,可也闻得多了。
一旦有沙民累倒,立刻会被扔上驼背,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他们赶到了目的地。
鲜红的落日洒下余晖,大地变得红暗相间,一群沙民聚集在深深凹陷的大坑中。
他们有些拿着尖锄,有些拿着铲子,将一块块砂土块一样的东西挖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搬走。
放眼望去,旷野上分布着数十口这样的深坑,上万名沙民在其间劳作。
身穿制服的人在巡查监督,一旦有人偷懒或是私藏砂土,立马会招来一顿毒打。
正在此时,天行体内真气开始渐渐鼓荡起来,他需要找个地方练功。
偷溜出来之后,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找到一片混乱的帐篷之间,里面有些锅碗和被褥等用品,猜想是那些沙民的起居之地。
寻找良久,天行在一个阴暗角落坐定。
经过几次差点走火入魔的冲击之后,天行体内的真气似乎与他的身体渐渐融合了,不再像之前那般狂暴。
而他炼化两股真气的速度也在加快。此消彼长之下,他打坐调息所用的时间也不用那么长。每次一个时辰左右便能完工。
然而直到他打坐完毕,也没有人进来,天行暗想:“这些沙民的劳作时间怎的如此之长?”
正在这时,便听得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天行隐起身形,在空中向下看时,却是两人在用当地话交谈。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沙民衣服,另一个则穿着精致的服饰,看来不是贵族也是富商一流。
天行只隐约听到一些“裁大人”“买卖”“死刑”之类的词,每到这时候他就想,必须尽快学会这里的语言。
交谈一阵,那沙民好像下定决心,领着那衣着华贵之人往帐篷深处走去。
二人走到一个最大的黑色帐篷前停下,沙民挪开帐篷一角,用手在地上扒沙。
扒下一尺来深,露出了一个布袋,沙民将布袋提了出来,伸手向那衣着华贵着说了句什么。
那人也取出两个布袋交给沙民,两人同时打开袋子。
只见沙民手中是一袋黄澄澄的金币,而那商人手中却是两袋子的砂块,正是那些大坑中挖出来的。
天行来到这里数年,知道黄金的贵重。
而眼前这两包东西竟能换得如此多的黄金,不禁大为好奇,便跟着那衣着华贵之人。
那人当然发现不了他,匆匆出了营地,转过墙角,骑上一头多足兽,向远处灯火辉煌的城市而去。
回过头来,却见老沙民正在将金币一个一个分发下去。
每个帐篷下都会放一枚。发到最后,金币全部发完,他自己却只留了个空空的布袋。
月上中天,沙地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下工的沙民们从大坑走出来,拥到不远处的一幢房子前领了吃喝。
简单的一张面饼,一壶水,然后三三两两坐在沙地上吃了起来,有些甚至吃着吃着一倒地就打起了鼾。
沙民们回到帐篷,一个给一个传话,都悄悄捡起了帐篷地下的金币。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暗地里早被人看见了。
对于劳作的沙民来说,凉快的夜晚是短暂的,炎热而辛苦的白天是漫长的。
太阳还没露头,哨声响起,最先起来的是带着孩子的母亲,第一件事是给孩子喂奶。
三遍哨声吹过,营地里还是寂静无声,他们已然习惯了三遍哨声以后,鞭子加身才起床。也许对那些沙民来说,挨几鞭子打能换来片刻的安眠也是值得的。
和晚间一样,所有人都去那幢屋子前领了吃食。
可没等他们吃完就被赶着去上工了,就在众人准备下到巨坑里干活时,忽听几声沉闷的号角声从城堡那边传来。
那些穿制服的人全都呼喊着什么,赶羊一般将人都赶到城堡之下。
白天看来,那城堡甚为壮观,豪华程度远在卫城的那卡裁庭之上。
白玉为材,金银为饰,就连城堡的守卫也是清一色的金甲银盔。
众人齐聚,一名矮胖的白面老者高声喊了一句,一名丰腴的妇人领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幼童出来。
所有人见此,纷纷跪下参拜,天行见状,也赶忙蹲在人群中。
天行猜测,这一大一小应该是这个城邦的裁,等这对母子坐定,矮胖老者便高声说起来。
他站的地方三面都是墙,正形成一个只有一面开口的区域,话音都被放大了开来,老远都能听到。
矮胖老者说了许久,由于语言障碍,天行只大概听懂一些诸如“买卖”“黄金”之类的词语。
其他的便不甚了了,可是他听懂了一个城邦的名字,卫城。
虽不至这些人想干什么,但是看那老头疾言厉色的样子,定然不是好事。
老头说完,早有军士重复着两个字:“咯里,咯里,咯里……”
广场上的沙民不明所以,只是静静看着。
车声辚辚,两辆车从城角转了出来。车上平放一块木板,木板上正绑着一个人。
天行定睛一看,正是昨夜带着黄金来找老沙民的人。再看后面那人,同样衣着华贵。
矮胖老者来到那小孩面前,恭敬一揖,那妇人抓着小孩的手,在老者头上一拍,“咯里……咯里……”
军士的喊声此起彼伏,老者高举双手示意噤声,然后一挥手,几名军士便将早已准备好的查获堆推了出来,又将两人连木板抬起放在柴堆之上。
一名军事点燃火把在旁待命,矮胖老者忽然狞笑一下,又开始说起来。
天行也不知这两人犯了什么罪要被烧死,又让这些沙民前来观刑,有何意图?
刚想到此,早有脚步声传来,一名士兵从营区跑来,递给白面老者一个布袋,天行看得分明,不正是昨夜那袋黄金吗?
白面老者又是一阵狞笑,把手一招,军士立刻上前将老沙民抓住。
“咯里……咯里……咯里……”
又是一阵呼喝声,人人脸上洋溢着残忍的笑。
几个军士甚话不说,将老沙民往裁堆上一扔,自去找白面老头复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