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龙女投师 仙君师徒触情劫（3）
酒过三巡，应龙悠悠道：
“漫天兄，在下素闻当今修士如云，派系林立，其中又以四大派阀为首，四大派阀更是以阁下马首是瞻。”
雪漫天闻言，连连摇头。
应龙续道：“松阳真人失踪后，漫天兄四处找寻，多年来未获音讯，至今还未收弟子，一身精妙道法无人传承，可惜了。”
“哈哈哈……”雪漫天笑道：“应龙兄，在下何曾在意那些些虚名，惜乎我东陵一脉，后继无人矣。”
“漫天兄勿需如此，天地无情，何时全人大义？”应龙也有些感慨。
雪漫天微微一笑，问道：“应龙兄此来，不会是为了与在下共谋一醉吧？”
“自然不是”应龙一拱手道：“实不相瞒，有一事相托，万望成全。”
“哦，还请先说，只怕在下做不到啊！”
“对于阁下，不过举手之劳。”应龙饮下一口，续道：
“在下虽非龙族嫡系，然一向与龙族交好，在我龙族后辈中，人丁凋敝，只云腾兄妹二人而已，云腾雄姿勃发，已颇有气候，唯余云梦，无处着落，今托我代求名师，思来想去，当今之世，能在水系灵法中独领风骚者，只水神与漫天兄二人而已，老水神镇守北海，多年来已无意收徒，漫天兄若觉此女尚可造就，便请收入门下，你也有个衣钵传人。”
雪漫天静静听他说完，饮下一口酒，缓缓才道：
“应龙兄你可少算了一个人，足下修为远高于在下，只怕已不在老水神之下，小龙女既有意投师，何须舍近求远？”
应龙苦笑两声，道：
“漫天兄有所不知，在下多经忧患，早年功法以攻杀为主，对战力的追求近乎痴迷，故虽有所成，终非大道，无法自成一家，于先天术数，延年益寿方面更加不足，唯其如此，在下从不敢妄为人师，误人子弟。”
雪漫天摇头道：“应龙兄尚且如此过谦，在下又何德何能？”
应龙深知雪漫天敬重自己，若是太过自谦，只会使他不敢应承，一举酒碗，道：
“漫天兄，为师者，启发学生，授道传法而已，只要持正道，修正法，老师的修为也并非越高越好，须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只管传道，至于弟子修行，全看个人造化。”
雪漫天听后一拱手道：“应龙兄高见。”
应龙看了看云梦，使个眼色道：“还不拜师，愣怔则甚？”
“哦”云梦喝了几碗酒，脸色微红，赶忙跪拜，雪漫天弯腰扶起，沉吟半晌，叹口气道：
“缘分，一切皆是缘分，我这荒谷今后可要热闹咯。”
云梦不明所以，应龙却已端起酒碗道：
“漫天兄，共干此碗，恭喜你从此有了传人。”
“干”
“干”云梦也端起酒碗汩汩饮尽。
三人直喝到傍晚方散，云梦不甚酒力，后来酒意上涌，早醉得不省人事。
麻衣与斗阳神七仙岭一役，大败亏输，五千年来，除了天帝外，二人从未遭遇过如此强敌。
此次有万象玉盘，又是两人联手，竟然差点被人击杀，实在大出意料之外。
二人踉跄着回到海底石宫，魔族众长老无不惊骇，麻衣没有多言，只冷冷道：“无碍，都退下吧。”
麻衣双手对着桌上铜镜摩挲一阵，铜镜缓缓亮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出事了？”
“大长老，水灵童……他误闯七仙岭，生死不明。”麻衣的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他怎会跑到那绝地去？”那人像是极力压制着心中愤怒，话音也嘶哑了。
麻衣道：“是被神族追赶，误闯进去的。”
那人问道：“你们去过七仙岭了？”
麻衣道：“不错，遇上几个怪人，将我等打成重伤，灵童也不知所踪。”
那人悠悠叹道：“竟有此事？难怪七仙岭被神界划为禁地。当真神秘莫测。”
麻衣急道：“长老，灵童失踪，我责无旁贷，今后该如何应对，还请大长老示下。”
那人似乎思索了将就，道：“只能看天意了，他若不能逃过此劫，唉……”他话中隐含了无奈与失望。
麻衣闻言也是一声长叹，问道：“那火灵通……”
那人道：“他东躲西逃，战神正在追杀，有什么消息我会告知你们。”
麻衣像是想起什么，道：“是，天庭有什么动静吗？”
那人道：“天庭众神专注于修复天道，无暇顾及人间，我们正可趁机一统人间，让天庭失去根基，一切照方略行事即可。”
“是”麻衣应答，铜镜又恢复了平静。
终年积雪的无极山腹地，一座四季如春的山谷。
每到夕阳西下，云梦就躺在热气蒸腾的温泉里，听着哗哗流淌的泉水，望着远方残阳如盖，缓缓吻上银白的雪山。
她来到天泉谷倏忽已有两年，再无往日的散漫自由，雪漫天对她的要求近乎严苛，从早到晚几乎没有休息，不是弄冰就是戏水。
用雪漫天的话说，水系法术皆以冰水为媒，若不能充分知其本性，何谈收发随心。
结束了一天的修行，云梦能借以消乏的便是这滚烫的温泉。
自从得了雪漫天的指导，云梦对冰夷的御冰决又有了新的领悟。
精雅的竹舍被大白猿擦得油光可鉴，云梦走进时，雪漫天正盘膝而坐。
云梦轻轻走进，雪漫天问道：“在水系灵法中，谁的修为最高？”
云梦想到了几个人，但是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山外有山，那些传说中的人物不见得便是最高的，只摇了摇头。
雪漫天笑了笑，悠悠道：“自古便有三大水法之说，一者是黑帝水法，他的传人便是水神，二者是你们龙族水法，祖龙的强大毋庸置疑，只是后代没能修至大成者。三者是天寒水法，此老法术独具一格，是冰与水完美结合的典范。”
云梦道：“师尊，你是不是还忘了你自己。”
雪漫天正色道：“你莫不是嘲笑我，为师岂敢与三位高人相较。”
“不敢？”云梦伸了伸舌头：
“你说的那几位可都是古人了，咱们还是说说当世吧。”
雪漫天继续道：“龙族法术虽然神妙，但要求极高，除非天资卓越，不然难以大乘。”
云梦点头道：“师尊所言极是，纵观我龙族历代先辈，个个都有强大的祖脉，然而真正能修成绝代高手者却寥寥无几。”
“不错。”雪漫天道：“龙族后裔无一不是高手，但终究无法突破祖脉限制。”
云梦颇感失望，问道：“那弟子又该如何修行呢？”
雪漫天道：“你的功法，除了本身的神龙之力外，还有些天寒老人的路数，想来是你从冰宫学来，你家传水法与冰夷水法并不矛盾，还有相辅相成之像，当真奇怪。”
云梦问道：“师尊，冰夷难道是天寒老人的门人吗？”
雪漫天摇摇头道：“冰夷不曾拜天寒老人为师，不过他与东陵派开山祖师东陵真人乃是至交，他的天寒水法是从那里学来的。”
云梦笑道：“师尊，这两家功法相辅相成，你莫非是要教弟子取两家之所长？”
“正是”雪漫天点点头，站起身道：
“修仙之法，自来有门阀之见，每家都只守着自己祖传之术，长此以往，再强大的秘术也要在后人手里衰颓。”
云梦闻言，心知雪漫天要教他其他门派的法术，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她素喜新鲜事物，连忙问道：
“不知师尊让弟子所学的，是何家之法。”
“在传法之前，为师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我最爱听故事了。”
云梦说着跑了出去，不一时便抱着一坛酒进来，师徒二人边喝边说。
天地人三界中，人界是根本，天界大神多是从人间飞升。
故而他们在人间都有根基，或者在自己修炼有成时创建自己的派系，传承自身道法。
人间四大派阀中，八卦岛由来已久，乃是伏羲大神传人所创。
东陵谷乃天寒老人的门人东陵真人所创。
在四大门派中，潜龙渊最为神秘，她们极少在世间走动，所在的江峡湾相传为祖龙蜕变成道之地，她们历来以祖龙遗族自居。
只有无极派似乎真是从人间发起，祖师在天界也毫无痕迹。
“师尊，这么说来，你也算是天寒老人的传人咯。”云梦迅速捕捉到了重点。
雪漫天道：“不错。”
云梦又道：“如此说来，那位失踪的松阳真人还是你的晚辈？”
雪漫天点点头，续道：“师尊坐化时，师兄早已成了宗师大家，同道多称东陵子，他与冰夷私交笃厚，都是水系高手，时常切磋，时人将二人并称为“东陵西夷”。”
云梦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雪漫天又道：“师兄创派之后，一共收了五名弟子，也就是当今天下闻名的东陵五阳，上任东陵掌门松阳真人与这一任的掌门梅阳真人均是他的弟子。”
“这么说，所谓的东陵双子其实是你和你的师侄松阳真人，对吧？”
“正是。”雪漫天道：“松阳天纵奇才，三四百年间便突破天境之门，那时候，东陵谷一门双天神，天下修真门派，人人侧目，这才有了东陵双子的说法。”
云梦点了点头，道：“原来师尊乃是天寒老人的亲传弟子，难怪连应龙大神也对师尊推崇备至。”
雪漫天道：“我承袭了师尊的水系灵法，与师兄所习功法不同，师兄修习木系功法，体质大异常人，道法也自成一家。师尊坐化后，我便跟随师兄，由他指点修行，我二人秉承师尊遗训，在人间开宗立派。”
云梦道：“师尊也是东陵谷创派祖师之一呀！”
雪漫天笑道：“为师那时道法未成，全凭师兄主持罢了。”
云梦道：“师伯收了五名弟子，怎的师尊你一个弟子也没有呢？”
雪漫天道：“如今不是有了吗？你乃龙族嫡系，我若将天寒水法传于你，或可集两家之所长，开创另一片天地也未可知。”
云梦仔细听来，已激动得双手紧握，颇有立马传习之状。
“然而，你毕竟不是东陵弟子。”雪漫天淡淡道。
云梦何等聪明，立马想到，既已蒙恩师收录，他定有解决之法。
只是天下门户之见森严，师尊定不会强迫自己加入东陵派。
况且以神族之尊入凡间门派，东陵派也决不敢收，于是跪下道：
“师尊但有吩咐，弟子必当遵从。”
“起来吧。”雪漫天又回到桌前，连饮三杯之后才道：
“为师多年寻觅，始终未得合意弟子，如今把天寒道法传了给你，你便是唯一传人，我今后若再收徒，又当另说，若不能收徒，你须于日后为我物色品行端正、天资过人的东陵派门人，代师授徒，你可答应？”
见到平日随和的师尊如此郑重其事，云梦已知此事重要，扑通跪倒，说道：“弟子遵命。”
雪漫天扶起云梦，从袖中抽出一卷羊皮纸道：
“当年师尊也是口传面授，并无心法，这是我整理出的心法大要，你先拿去熟悉，诸般术法容后再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