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师门难留 逃难远遁入深山(2)
师徒二人出了无极派,不约而同往金阳谷逃去,飞得许久,早进了无极山中,便见六名黑衣人从后跟来。
拂灵子看出来人修为不弱,对天行道:“魔族人早有埋伏,我去解决他们,你先走。”
天行也不多言,他心里清楚,自己唯一能帮的忙,就是赶紧逃跑,留下也是师父的累赘。
拂灵子转身面对黑衣人,祭出一口紫色仙剑,一道紫电夭矫翻腾,如龙出海,带着滔滔威势向六人卷去。
六个黑衣人打了个手势,分出三人继续追,拂灵子见状,剑诀一指,紫光爆长,仙剑竟不断分化,化作漫天紫电,将六人围住。
雷电噼啪作响,那六人见状,各自捏出一个手印,随着一声“起”,六面金印凭空现出,挡下了所有紫电。
天行正赶路,忽听一声清鸣,回身看时,正是小东西从身后赶来。
他虽然道行大进,但飞行速度终不如小东西。他跳上鸟背,催促道:“快飞快飞……”
小东西双翼展开,二丈多长,驮着天行望金阳谷飞去。
行得半日,金阳谷遥遥在望,却见身后有三个黑点追来。天行认得是几个黑衣人,来势甚速。
他不及多想,只叫快飞。
眼看黑点越来越大,天行心下焦急,但又无计可施,好在三人要捉活的,并未放出法宝攻击。
又赶了一阵,大河横亘前方,小东西拼命扑扇着翅膀。
那三人已离身不到十丈,天行把心一横,正准备上前拼命。
忽见前方山谷中白光一闪,一溜银光射出。
天行见了银光,心中一喜,只道是冰夷还在山中,却没看出这并非师父出手了。
银光射来,直向左首黑衣人而去,那人心知不好,往左闪出,银光却似早知他会往左闪。
刚道得一声“不好”,身子已被洞穿,胸口一个大窟窿,前后透亮,倒撞下河中去了。
那银光一个转弯又往山谷飞去,天行这才看清,那竟是一支铁羽箭。
飞到谷口,见一名壮汉,飞近一看,却不认得。
但见那人身长九尺,赤膊上身,一身腱子肉,方脸大眼,一脸毛胡子,左手持弓,腰上挂一壶铁羽箭,背一口九环刀,瓮声瓮气地问道:
“你等是甚人,到此处作甚?”
两个黑衣人还没答话,却从山谷中飞出一只大鸟,天行见了,喜叫道:
“师兄。”
神鸠落地,用翅膀搭上天行肩头,又对那大汉连连点头,口中模模糊糊叫道:
“上仙,上仙,师弟师弟…”
正在此时,远处山顶现出两条人影,一人正是拂灵子,另一人却是无极剑圣奇灵子。
奇灵子叹道:“此人!好可怕的箭。”
拂灵子道:“师兄,这不是从前那个人,你可看出什么端倪吗?”
奇灵子道:“此人法力之高,你我绝难匹敌,这并非人间的力量,天地大乱,真是仙凡不分了。”
拂灵子奇道:“你是说,他乃是天庭之人?”
奇灵子微微点头,长叹一声道:
“金阳谷到底有什么秘密?和这少年有有什么关联呢?”
拂灵子道:“我只知他从这里出去,却不知他从何而来。”
奇灵子道:“有此人在,他绝无危险,咱们回去吧。”
天行见那大汉认得师兄,认定此人必是师父的朋友,便对那人道:
“上仙,这两个都是魔族人,他们是追杀我来的。”
二人见大汉一箭便射死了自己同伴,心里惊骇,一时不敢出手,只道他这呆模样,头脑定然不灵光,便想拿言语哄他。
那大汉听说是魔族人,收起弓箭,大喊一声,便向二人撞来。
两个黑衣人没想到他会出手,只叫声苦,却不及多想。原是惧怕他的神箭,如今见他冲来,正好可以近战。
二人遂取短刀在手,迎上前去。
大汉见二人手执兵刃,也不拔刀,只挥动拳头打将过去,大开大合,拳风呼呼作响。
两个黑衣人身法灵巧,闪转腾挪,转眼便和大汉斗在一处。
一时间真气纵横,三人到处,石碎木折,稍微一丝劲气透出,便有穿金裂石之威。天行只躲得远远的。
战到十一二合,两个黑衣人使出移形换影之法。大汉只见周遭都是黑影,看得眼花,被二人在身上劈砍了数下。
二人还未来得及高兴,那大汉又挥拳打来,身上一道伤口也无。
眼看大汉铁拳击到,二人微一迟疑,躲闪已是无及,只得举刀相挡。
只听得当当两声响,两个铁锤似的拳头直把那两口短刀击断。连带二人也被撞出两三丈远,口吐鲜血。
那领头的黑衣人道:
“兄弟,今日即便逃回也是死,与这憨货拼了。”
说完各取出一颗金印,抛起空中,见风就涨,不一时便如两座金屋般大小。
那壮汉平生最是痛恨别人叫他“憨货”,当下怒目横眉,怪眼云翻,抡起双拳便向二人冲来。
二人也使那两颗金印来砸,壮汉只以拳头相迎,但听得“当当”声响,惊得那虎豹匍匐,群鸟坠地。
山谷中地势狭窄,金印翻飞间,撞碎许多山石林木,两名黑衣人心神俱震,更不打话,复又祭起金印往壮汉砸去。
当当……
又是两声震天大响,金印被打得倒撞出谷,再看那二人,早已面如金纸,口吐鲜血不止。
正要再念动咒语,召回金印,壮汉已大喝一声,掣九环刀在手。
谷中只闪过一道银光,好似晴天一个霹雳,两个黑衣人被斩作四段,死于就地。
天行见死了两人,大喜,对壮汉道:
“感承上仙恩德,请问你是家师的朋友吗?”
那壮汉似乎头脑不甚好使,只瓮声说道:
“我叫石生,我娘让我到此守墓,我便来了,却不知你师父是谁。”
说着便往谷中走去,有那山中虎狼出林,看见四截尸身便拖将去了。
天行跟在石生身后,来到以前住的石洞,询问神鸠为何不见了师父。
神鸠一边比划,一边吐出只言片语,将那日情形说了个大概。
当日冰夷知道对头要来,不叫神鸠现身,只让他飞到后山顶上躲藏,神鸠却将整个过程看得清楚,只不知那两个对头是什么人。
天行心想:那敌人极有可能是冲着自己而来。
想到师父对自己的恩德,既惭愧又内疚,当下后悔痛惜一并涌上心头,眼泪竟是止不住流了下来。
又想到自己修为不济,处处受人保护,屡次连累他人,更觉无地自容。
石生听说了原委,却不宽慰天行,只道:
“你只流泪有甚用,当真是大丈夫,便从今日开始学本事,他日找仇人报仇。”
天行收了眼泪,点头道:“石生大哥说的对,我该好好修炼,为我的父母和师父报仇才是。”
石生又道:“我爹也是被人害死的,我为了报仇,加倍下苦功修炼,不仅练得铜皮铁骨,刀枪不入,还有这一手神箭的本事。”
天行道:“小弟也学了几年法术,只是修为尚浅,又常被追杀,欲寻一安身之地也不可得,只怕大仇未报自己就先死了。”
石生沉吟片刻,缓缓道:
“修行可急不得,既然有人追杀你,那更不能久居一地,只需时常换地儿,专往那偏僻处行走,自然无人能找到你。”
天行心想:也是,这天地之大,未必便没有容身之处。
得知神鸠已随石生修行,天行也极高兴,当晚捉得一头麋鹿,天行烧火烤肉。
待得鹿肉烤熟,他先刻了师傅灵位祭拜,拜罢,二人饱餐一顿。
是夜,天行久久不能入定,石生却倒头便睡,呼呼鼾声回荡洞中。
天行来到洞外,便在溪边大石上打坐,忽一阵风起,面前站定两个身影,一老一小。
那老人头发雪白,面容憔悴,已是风烛残年,再看他面容竟有几分熟悉。
天行一时想不起来,但心中由然而生亲切之感。
那小男孩才三四岁年纪,头顶丫角,只穿一条红色裹肚,裤子鞋袜均无。
天行好生惊异,拱手向那老人道:
“老先生从何处来?”
那老人道:
“我便是你,你便是我,请到乱石谷,有事相告。”说完不见。
人才消失,就听石生奔出洞口,大喝道:“哼,算你走得快。”
复对天行道:
“兄弟,你定是被我鼾声所扰无法入睡吧,我在家睡觉时,要独自离人十丈以上,不然就得扰了别人的清梦。”
天行不禁发笑,口中却道:“不打紧。”
心里想着那一老一少,不知是何许人也。喃喃道:“乱石谷,乱石谷……。”
待得天明,便起身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