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市遇险
京都街道上，确实比沈悦泽在西羌逛过的集市都要热闹。他们主仆二人东逛逛西逛逛，看什么东西都新奇得很。
路过一个买面具的小摊子，他兴奋得一头就扎了进去，在各式各样的面具中挑着心仪的那个。
摊贩见这个小世子生得很美，穿着打扮又不似允朝人，立马从人群中抽身出来，热情地接待着沈悦泽。
“公子喜欢这个？买一只面具回去玩玩吧，做得可好看了，你看！”摊贩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面具在自己脸上比划，搞怪的样子逗得沈悦泽哈哈大笑。
他伸出手指了指摊贩脸上的面具，轻声道：“我要小老虎的。”
听见这话，摊贩立马放下手中的面具去给他拿小老虎。沈悦泽接过来在手心里细细地摩挲了一下，然后又抬起头来对着眼前的人笑着道：“还要小兔子。”
摊贩没有嫌他不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反而是乐呵呵地去给他拿小兔子。沈悦泽把两只面具都给拿在了手里，还举高高的对比在一起看，然后满心欢喜地笑了。
小年跟在后面付了钱，抬头一看小世子已经走远了，揣好钱袋子后立马跟了上去。
“小年你看，多可爱的小老虎，凌朝安一定会喜欢的。”沈悦泽拿着手里的面具喜滋滋地炫耀着，他已经想像到了凌朝安戴着它的样子。
两人经过了一个十分热闹的摊子，叫好声响成一片。沈悦泽图个好玩也跟着挤了进去，发现是杂耍艺人在卖艺，此时正表演到精彩之处，一下子就吸引了这位小世子的兴趣。
小年费尽力气钻了进去，站在自家主子身边看了一会儿，内心隐隐不安，拽了拽沈悦泽的袖子规劝道：“世子，咱们去别的地方玩吧，这里感觉太危险了。”说这话时，正巧对面的杂耍艺人从口中喷了一团火出来，差点就燎着了小年的头发。
沈悦泽见状，笑着将小年拉到自己身边，轻声安抚道：“没事的，你靠我近一点，咱们看一会儿就回去。”
“让开，快让开，这马失控了！”
话音落，人群突然惊慌，马蹄声混着一阵阵尖叫此起彼伏的响起来。小年立马反应过来，急忙将小世子护在怀里顺着人群中走。
可就在这时，旁边不知道是谁硬挤了过来，将他主仆二人给撞散了，沈悦泽一下子被人群给淹没，小年奋力地扒开惊慌失措的人们想要穿过去，却总是被阻拦。
隐藏在角落里的祝寒看见这一幕，扔掉手里的肉串抬脚就追了上去。他很快就穿过了人海，想要去把小世子给救回来，却在快要到达的时候发现马车已经来到了小世子的面前，那高抬着的马腿此时此刻像一把刀似的悬在沈悦泽的头顶，看得人心慌。
“世子！”祝寒急得大喊，却发现有人先他了一步。
沈悦泽来不及躲闪之际，身边忽闪过一青衫男子，抬手搂住了那纤细的腰身，一跃而起在半空旋转几圈后落在了一个僻静又安全的角落里。
等站定以后，沈悦泽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穿着一袭行走江湖的青衫白衣，长长的头发用青色发带系着，腰间蹀躞带上挂着黑金银柄弯刀，脚上的靴子有些磨损，应该是常年练武的缘故。
沈悦泽抬起头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好大一截的男子，立马行礼致谢：“多谢公子！”
这句话是他学的“三句救命真言”之一，其余两句分别是：我给你钱饶我命和凌朝安是我夫君！
男子得到这句话后爽朗一下，后退一步还了礼，然后毕恭毕敬地道：“世子殿下不必多礼，属下许崇，是尊五王爷之命前来保护世子殿下的。”
话音落，果然从角落的出口走进来一人，正是凌朝安的五哥凌承烨。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祝寒脸色十分不好，他眯着眼凝视着抢了自己英雄救美名场面的许崇，暗自较足了劲：“死臭虫，别让老子逮着你。”
对方好像听见了似的，在临走前突然回过头来朝祝寒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意味不明地微微一笑。
凌承烨以替沈悦泽压惊为由，将他带离了那个地方。而祝寒为了避免和许崇起正面的冲突，只能远远地跟着，看着他们三人走进了绿芳园茶楼。
“悦泽多谢五王爷救命之恩。”沈悦泽一落座就急急忙忙地以茶代酒，想要向凌承烨表达自己的谢意，和凌承烨相处的一大好处就是可以毫无顾及地说西羌话，也不用担心对方听不懂。
凌承烨喝完了茶，这才皱着眉关心地问道：“太子怎么没有和你一道出来？”
听见这话，沈悦泽抿抿嘴，有些自责地回：“凌朝安他被罚，不能出门。”
“那你也不该孤身一人出门啊，”凌承烨望了望窗外一片狼藉的街道，心里仍有些害怕，“方才多危险啊，就你这细皮嫩肉的能受得住几脚啊，下次可别再这样了。”
沈悦泽知道对方是在关心自己，双手捧着自己面前的杯子，低声道了谢。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凌承烨竟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当时就缩着脖子往后撤了一下，不明就里地看着眼前的人。
凌承烨的手还放在半空，略微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率先转移了话题，“听说父皇让你学会背《三字经》，怎么样，背下来了吗？”
听见这话，沈悦泽一下子泄了气，趴在桌面上闷闷不乐：“还不会，我太笨了，怎么也记不下来。”
凌承烨可不觉得他笨，但此时有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可能不抓住。
于是，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清清嗓子正色道：“人之初，性本善……戒之哉，宜勉力。”
《三字经》背完了，外面的天色也比沈悦泽出府时更暗淡了些，时间就这么在凌承烨的朗朗书声中一点一点流逝。
晚风起了，窗户被吹得直响，凌承烨的话音落下，沈悦泽急忙鼓掌，毫不吝啬地赞叹：“五王爷你好厉害啊。”
得到了小世子的夸赞，凌承烨浅笑了一声，不自觉地微扬着头，十分享受眼前这人的敬佩，“还好，不是很厉害，你要学的话我可以教你的。”
“好啊好啊，”沈悦泽立马兴奋的答，却在说完话后神情瞬间暗淡下来，“还是算了吧，我想要凌朝安教我。”
眼前这人无时无刻都在表露自己的心思，凌承烨也想不明白自己弟弟是哪里修来的福气，能得到这么好的一个小世子。
凌承烨强忍住因沈悦泽直言不讳带来的心理不适感，依旧儒雅地笑着：“世子不用感到为难，太子若是不愿意教你，那你随时都可以来此处找我，想必你也不想太子因此再被罚禁足吧？”
沈悦泽一听说凌朝安可能会因为自己背不出《三字经》而被罚禁足，当时就急得直摆手，连连道：“不要不要，禁足让他很难受的，不要再禁了。”
明知道这位小世子的软肋是什么，凌承烨还以此来引诱他，当真是卑鄙。不过他自己却不认为，反正那位太子殿下拿宝当根草，到时候自己上位可就由不得什么名分尊卑了。
夜已经深了，再待下去恐怕就得宵禁，凌承烨率先站起身来面对着沈悦泽：“走吧世子，我送你回太子府。”
此时的沈悦泽也抬起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确实是不早了，再晚回去的话估计凌朝安都歇下了。他悄悄摸了摸怀里的小老虎面具，脑海中浮现出了太子戴着面具辅佐政务的样子，一时没忍住，竟然当场笑出了声。
凌承烨见状觉得很奇怪，弯下腰对着坐在软垫上的小世子道：“世子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抬头便对上了一张大脸，吓得沈悦泽身形不稳直往后仰，站起来后也选择离眼前的人远了一点，两人错肩走在街道上。
祝寒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看着沈悦泽进入了太子府的势力范围内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施展轻功从另一处的侧门偷偷进入。
此时的沈悦泽丝毫不查，还站在门口和凌承烨道别。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轻声背诵了一遍这两句，忽然抬起头笑脸盈盈地看着眼前的人，“五王爷好厉害，之前我背了好久都背不下来，五王爷只教了几遍我就会了，真好。”
凌承烨原本很是镇定，偶然发现小世子的眼睛比今夜的星星还要漂亮，顿时失了一切防备，一团无名火烧得满脸通红。
“我要去背给凌朝安听，”沈悦泽伸着手默默数了数，然后满心欢喜地道，“他要是知道我会背这么多句的话，肯定会夸我的。”
这话如同一盆凉水，瞬间浇灭了凌承烨刚燃烧起来的火焰，但同时也弥漫着大量的热气，让人突然就摸不准那张脸上的表情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偏偏沈悦泽还似方才那般天真纯情的和他打着招呼：“多写五王爷教我背书，下次一定好好谢谢你，现在很晚了，我要回去了，五王爷再见。”
沈悦泽道别以后掀起衣摆抬起小脚蹬蹬蹬地就跑上了台阶，那迫不及待的兴奋模样看得旁人也心花怒放。
到底是有多喜欢才会时时刻刻记挂着，明明都到门口了，去见他时却还是选择奔跑。
“世子等等我！”
刚从外面寻找主子的小年终于跟上了节奏，在沈悦泽快要进门的时候大声地呼唤着。
“小年你快点！”沈悦泽小小地跺了跺脚，想要立马去见凌朝安，却又不得不暂停一下等等自己的随从。
小年一路狂奔过去，路过凌承烨身边时匆匆行了礼，然后便跑到了自家主子身边。沈悦泽一手抓住他的胳膊，急哄哄地就往里面拽。
目睹这一切的凌承烨脸色越来越难看，转过身去潇洒地离开太子府，同时对身后的许崇吩咐：“在府上开辟一所新院子，其余先不动，把那些花草山水给铲了，建一个跑马场。”
许崇不明白这是为何，但他比祝寒好一点的就是从不多嘴，主子吩咐什么就做什么，别的什么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