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鳞片
这天苏穆回到府中时,太阳已经落山了,穿过走廊来到前厅,看到饭桌上坐着等他的人,吃了一惊,瞬间把什么烦恼都忘了。
“小白,你怎么来了?”他熟门熟路的来到白欢旁边坐下,“我还想着吃饭了去找你呢。”
“想和你一起吃饭。”白欢回答,脸上带着笑,是能击中人心的那种笑,也是白欢发自内心的笑。
他们在一起还没几天,白欢几乎天天来府中一起吃午饭,但一般晚饭还是各吃各的,像今天这样等着他一起吃晚饭,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看到桌上熟悉的菜,他就知道这是白欢做的。
从第一次到白欢家里吃过饭后,他渐渐发现,府中的菜有一部分味道变了,反而是白欢家里吃的那几道菜味道和以前的在府中的一样。
再找做饭的师傅一问,才知道,以前白欢住在府里的时候,有一部分菜是他做的,包括他自己爱吃的鱼,还有苏穆最爱吃的红烧肉。
苏穆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满心的愧疚,也怪自己,足够迟钝,这么明显的事都没发现,觉得自己辜负了白欢的心意。
眼下他只觉得幸福,能吃上老婆亲手做的饭菜,没人会不满足吧。
“你搬过来一起住就好了,每天都能一起吃饭。”苏穆边吃饭边说。
“好啊。”白欢回答的很快。
“啊?你答应了?”苏穆本来只想提一提,没想白欢会答应,毕竟之前提那么多次都没松口。
“嗯,我东西都搬好了。”白欢再次肯定。
他们就算在一起了,但还没成婚,所以白欢住的还是原来的那间客房。
苏穆也不会说什么,虽然对他来说睡一张床是迟早的事,但他觉得尊重白欢的想法很重要,所以他只能默默把两人的婚事提上日程。
吃完饭,他们坐在院子里喝茶,苏穆整个人都挨着白欢,好像一刻不贴在一起就不舒服。
白欢对此也见怪不怪了,适应良好。
“五皇子启程有半个多月了,此刻应该刚到京城不久。”苏穆闲聊着。
说到京城,白欢没有接话而是沉默了一会,才叫了苏穆一声,继续说:“阿穆,你知道我不能回京城的原因吗?”
苏穆当然知道,五皇子走的前一天告诉他的,之后他也没有问白欢,如果白欢一直不说,他可以一直不问。
他没有过多犹豫,而是转头,目光深邃的盯着白欢:“我以前就说过了,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我会一直在。”
白欢知道苏穆已经知道,但他不问,白欢也没再说,只是心里一直纠结,要不要亲口把这件事说出来,毕竟从别人嘴中听到和从自己嘴中听到是两码事。
白欢吐出一口气,说:“那是因为我逃了一桩皇上赐的婚。”他把整件事完完整整的讲了出来。
最后又向他道歉,“对不起,阿穆,我没想瞒着你的。”
苏穆见白欢情绪低落,连忙安慰:“小白,如果你一直不说,我也不会问,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以前那些不值得回忆的事,就让他烂在过去吧。”
他一只手抚着对方的脸,嘴角微翘,双目盛满了温柔:“但是你主动和我说这件事,我就很开心。”
白欢心里暖暖的,当初逃婚的时候,他就想,要是以后遇不到能共度一生的人,就多赚点银子,一个人也能活。
但现实是上天让他遇到了苏穆,独属于他的苏穆,此刻,他被苏穆的温柔攻击到,眼眶顿时湿润了。
苏穆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心疼的问:“哭什么呀?”
“你太好了,怪你。”眼泪瞬间决堤,两行泪从俊美的脸上划过。
白欢是个情绪饱满的人,但平时他都会压着情绪,更不至于哭了,可苏穆就是个意外,每次都能戳中他的泪点,无一例外。
“怪我,都是我的错。”苏穆一秒认错,还不忘抬手为白欢擦眼泪,心里想的却是美人落泪,好诱人,想亲。
那么想着,也就那么做了,在白欢的抽噎中,他堵住对方轻抿着的唇,清清凉凉,是熟悉的柔软。
舌尖划过唇缝,对方配合的张开嘴,只一瞬间,搅起一片惊涛骇浪,整个过程仅包含了三个元素:粗重的喘息、难耐的轻哼、啧啧的水声。
一吻结束,两人分开,都在缓和刚刚过于激烈的行为。
苏穆发现,白欢每次热吻之后,会有短暂的呆滞,然后再是后知后觉的脸红,明明过程中比谁都享受,结束后却是一副纯情过了头的模样,这样的反差感,让人怎能不爱?
回过神来,白欢抬起头,认真的问:“你不介意我与五皇子的赐婚吗?”眼神执拗,好似非要一个结果不可。
这个时代的人很注重名声,结过婚的人不会再婚,就是像白欢这样只是有过婚约的人,也会被别人诟病。
若是换成这个小世界的原住民,大部分人应该会介意,但苏穆不是,对于他来说,白欢本人比一桩莫名其妙的赐婚重要多了。
“我当然会介意,”白欢还没来得及沮丧,苏穆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动容,“我介意皇帝乱赐婚,介意自己没能早点遇上你,还介意……”
他想说介意五皇子不顾你的意见,向皇上求旨,但他最终没有说出来。
在白欢的追问下,他才继续说:“还介意上天让你受了很多苦。”说完还不忘在白欢眼角落下一吻,然后揽入怀中。
他们温存了一会,白欢拿出一个荷包,递给苏穆,有些不好意思:“阿穆,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苏穆好奇的接过荷包,细细观赏,听说这里的人会送荷包表达自己的爱慕,就像是定情信物一样,拿着荷包,他的心头顿时开了花。
白欢见他没有打开的意思,于是问:“不打开看看吗?”
“嗯?”他以为白欢送的就是荷包,难道里面还有东西?怀着疑惑打开了,只一眼就认出,“鳞片?”
这块鳞片呈钝角的扇形,钝角那边是纯白色,直至扩散到弧形边缘,呈透明色,整个鳞片看起来是晶莹剔透的,和之前见过的其他鳞片比,没有了粉色,好像更……成熟了?
他拿着鳞片爱不释手。
“我本来想用珍珠点缀,为你做一个吊坠,但好像珍珠太白了,和鳞片不太相配,”白欢回忆着,“后来我又换成玻璃珠,但好像也不配,思来想去,就绣了个荷包。”
玻璃珠?之前一起逛街,白欢买过,但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么早就在为我准备定情信物了吗?
不管是不是,苏穆此时心里已经把白欢的行为打上了是的标签。
“小白,”苏穆收起鳞片,看向白欢,“这个鳞片……有什么寓意吗?”
“啊?”白欢没想到他会那么问,反应过来后,回答,“这是鲛人长在心口的鳞片,会比身上其他的鳞片要更早成熟,成熟后就会脱落,因为是长在心口的鳞片,也代表了最真诚的心意,鲛人通常会把这块鳞片送给……心上人。”
送给心上人的?结合买玻璃珠的事,那是不是说明,白欢很早就把自己当成心上人了?有些开心,又有些怪自己开窍太迟。
苏穆慢慢靠近他。
此时,苏穆正看着害羞的白欢,他们离的很近,额头抵着额头,鼻息交融,嘴唇只差毫厘便可相接。
苏穆一只手暧昧的把玩白欢的一缕秀发,声音低沉:“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喉结滑动间,他吻上了近在咫尺的唇。
他从未觉得如此满足,也许在漫长的生命中,眼前人才是他最终的归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