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喜欢打游戏的人不可能是坏人
刘有钱没有理会这个少女在讲什么,他左手抓紧菜刀,右手向兜里掏去,他摸出手机,但是不争气的是,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让他没能抓稳手机。
手机在地上滚了几圈滑到了少女脚边,似乎是摔到了开关键屏幕自己亮了起来。
少女捡起脚边的手机,慢慢站了起来,左手理了理已经滑下去的连衣裙的右肩肩带,用那双美丽的眸子盯着刘有钱,问道:“你要打电话给谁呢?”
“当然是……”刘有钱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开始回答。
“如果这是你生命中最后一通电话,你想要打给谁呢?”少女偏着头,紧紧地盯着刘有钱,像是在审问一般。
刘有钱顺着少女的问题思考了起来。
父母?父母八年前就失踪了,就连电话号码都被注销了,更别说打过去了。
朋友?大家自从毕业以后就分在五湖四海,各自忙碌,也就过年过节还有点联系,平时都是互不打扰。
恋人?自己单身二十六年有余,又哪来的恋人。
刘有钱回首过去,这才发现,自己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在外地生活,在人生的最后阶段竟是没有一个可以通电话的人。
他苦笑了一下,说:“没有……”
少女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甚至高兴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像是在月光下跳着圆舞曲的白天鹅,最后少女踏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了刘有钱面前。
少女踮着脚尖,一整个人凑了上来,刘有钱能清楚地看见少女白皙的瓜子脸,娇俏的鼻子和扑闪的睫毛,以及那双摄人心魄的红色眼眸。
“你是个亡命之徒呢……”少女在刘有钱耳边轻声说,可这一句话就像平地惊雷一般,在刘有钱的脑海里回响着。
接着少女小跳着回到客厅中央。
刘有钱背后早已浸湿了,短袖紧紧地黏在身上,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什么意思?”
“没有牵挂,没有执念,在任何时刻因为任何原因都可以豁出去性命,甚至不用担心死了的结果,这样的人,不就是亡命之徒吗?”
“这还真是新颖的解释……”刘有钱感觉面前这名少女似乎在和自己玩文字游戏一般。
“那不然你怎么敢闯进来?”
“因为我听到了有人喊救命……”
“就因为这个?”
“是的……”刘有钱犹豫了着思考了一下,他其实没有多想,他只是条件反射一般地做出了决定,“是的,就因为这个。”
“你还真是一个单纯的好人。”少女似乎是不敢相信,流露出吃惊的表情。
“不,我并不觉得自己算一个好人……”刘有钱下意识反驳道,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就这样和眼前的这个少女聊了起来。
“叔叔。”
“什么,我还没到那种年纪呢。”
“哥哥?”
“这么叫好像有种犯罪的感觉。”
“总之,那边的那个人。”
“这个称呼也太随便了!”
“你要不要做咱的仆从?”少女认真地盯着刘有钱,那双眸子,似乎是将要把刘有钱拖进无尽的深渊。
“什么意思?”今晚发生的种种已经让刘有钱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个少女不一般,至少,不是人类,这点可以确信。
“如你所见,”少女用食指拉开了嘴角,露出了长而尖利的獠牙:“咱是吸血鬼来着。”
……
客厅内的灯亮了起来。
昏暗的日光灯散发着寂寥的光芒,一只灰色的扑凌蛾子正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向日光灯管撞去,然后停在墙壁上,日光灯把飞蛾的影子拉得老长,墙上像是出现了不知名的影子怪物一般。
两人并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刘有钱双手握着菜刀,虽然他觉得菜刀大概率没什么作用,但是这样能让他更安心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刘有钱先开口,他现在有一大堆想问的问题,脑海里有一团乱麻,但是出于长期以来的与人交往的准则,他先问了名字。
“王雪淼。”旁边的少女手肘顶着大腿,双手托着下巴,身体前倾,少女的皮肤雪白,身体纤细,仿佛一片天鹅的羽毛一般,轻轻一吹就会飞起来。
“你这名字,还挺中式的……”他万万没想到少女是这么个名字,有点普通,甚至有点,家常,在他的想法里,这个少女会说出一串他完全听不懂的词,中间再加上好几个顿号。
“因为咱是雪天出生的,算命先生又说咱命里缺水,所以家里人就给咱取了这个名字。”王雪淼有板有眼地说。
刘有钱偏过头去,一脸不可置信:“所以你们西欧吸血鬼也讲算命这一套?”
“入乡随俗嘛。”少女撇了撇嘴,“再说了咱祖上是德国的,所以非要说的话也是中欧吸血鬼,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刘有钱。”
“咱懂了,算命先生一定说你命里缺钱!”
“那种算命先生的摊子一定会被砸的!”刘有钱大声反驳,接着他音调又渐渐降了下去,“只是我的父亲希望我变得有钱而已……”
“那你变得有钱了吗?”
“你知道真实伤害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伤害吗?”
“咱懂了,没有。”
接着便是长时间的沉默,晚风吹得大开的已经没有锁的门吱呀作响。
然后刘有钱缓缓开口,问道:“那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这才是他最想问的问题,因为不管怎么看,那都是人类的手臂,但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从王雪淼的身上感受到恶意,甚至像现在这样,两人还能友好地交谈。
“哦,那个啊,咱在进食来着。”王雪淼晃着两条赤裸的小腿,不以为意地说。
“所以,那个是人类吗?”
“不是哦。”
刘有钱听到这个答案,不知怎地,长舒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虽说咱是吸血鬼,但现在早就过了那种吸食人血的时代了,现在可是文明法治的时代。”
“这话从一个吸血鬼嘴里说出来还真是稀奇。”
“再说了,你要咱生吃活人咱也做不到,咱可是少女来着,能理解吗?有着少女心的少女。”王雪淼说到这里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接着叉着腰问,“你都提了这么多问题,你到底要不要做咱的仆从。”
“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刘有钱双手交叉撑住下巴,神情严肃。
“什么问题?”
“你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
“打游戏。”
“我做。”刘有钱斩钉截铁地说。
“欸?”王雪淼愣住了。
“答应了,我做你的仆从。”刘有钱仿佛下定了生死决心一般,做出了人生中最为重要的决定,“喜欢打游戏的人不可能是坏人。”
王雪淼傻眼了,这个人的脑子一定有问题。
“怎么做,需要你吸我的血吗?”刘有钱问,“影视作品里不都是这样的吗?”
“差不多确实是这样了,毕竟影视作品也不是空穴来风,你凑过来……”王雪淼拍了拍旁边。
刘有钱凑了过去,王雪淼靠近了他的脖子,他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有点奇妙和难以明述,只觉得少女那若有若无的鼻息弄得自己痒痒的。
“好一对奸夫淫妇呢。”一道女声在门口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