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采花贼(五)
第二日沈应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时,沈知行已经到了朝堂之上:“陛下,该采花案,臣已捉住其主犯,现关押大牢,听候陛下发落”
李论见他脸色不是很好:“爱卿,看上去一夜苍老了”“陛下,臣有一事不得不禀告,”他义愤填膺:“臣的侄女是大理寺沈捕头沈应为引采花贼林振上钩,不惜以身犯险,然在与林振的缠斗中不幸被其所伤,还被在肩上留有剧毒。郎中说,不出三日,毒入肝肺,生死悠关。臣恳请陛下严惩罪犯!”沈知行声嘶力竭让其他大臣唏嘘不已
李论略显迟疑而又拍腿而起:“莫非你说的是当年冤假错案被无辜牵连的沈知书夫妇等人她可是沈知书独女沈应?那般骨气傲骨的女孩子也长大成人了,旧事再提朕仍觉心痛怪朕一时糊涂,听信奸臣馋言害她孤苦伶仃一人由你这个叔叔代为抚养成人这是寡人之过也如此的女子敢直言不讳朕的过先,应当赏黄金万两可朕给予她的伤害,罪无可恕。朕叹其自己所为,也叹其不为荣华富贵所动,如今被奸贼所伤朕定会为她主持公道!待早朝结束后,朕定派出一批太医,务必跟你走上一趟,希望太医能妙手回春。若无用,朕就算倾一国之力,也要将其救活。至于采花贼林振。事不宜迟,今日正午市场处于车裂酷刑!”
当天烈日当空,林振被四分五裂,惨相不忍直视该街坊群众走街串巷到处议论其惨不忍睹。而后京城衙门派人在街巷四处张贴沈应义举,还有其为挽救无辜女子清白,与之交手不幸被下毒打成重伤,至今未醒,急需名医救助,赏黄金千两。暗处各方反派势力蠢蠢欲动,似有死灰复燃之势。
沈府刘氏又在沈应身旁给她擦脸,整日以泪洗面,可想而知,睡梦中沈应隐约听到哭泣声可她实在是太累了实在睁不开眼。四周一片黑暗将她困在其中,滕蔓将她团团缠绕,她无力地奔跑,只道是徒劳她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她只感到彷徨迷茫无助害怕。所以只寄希望于有一人将她从黑暗中拯救她渴望一个满是光明的世界和一个足够勇敢的人突然她感觉喘不过气来,感觉有人死死扼住自己的脖子,这种感觉就如同窒息一般让人害怕她不由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赶快醒吧这就是一场噩梦她就这样苦苦挣扎着在反复的噩梦中挣扎虽然没有人知道
另一边刘氏看着来了又去的一个个太医无奈摇头这已经过了一天了沈应还处于昏迷之中,也不知道有没有用阿奇等人也迈进了沈应所处的屋子刘氏欲言又止你们不必来得那么勤,你们也有自己的工作,话到嘴边又深深咽下也许他们有什么心里话,这些话还是让他们自己说吧就当是最后一面吧希望应儿还能再撑个三天否则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突然梦境中的黑漆漆一片退去,沈应难得不适应这样的光线凭着一种直觉,她注意到有人在看她回头一看发现是熟悉而又陌生的父母,只是她直觉告诉自己,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说不定是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你们是谁为什么假扮他们来骗我”沈应提着剑就冲上去然而碰上他们他们就像一团迷烟散去然后又一次出现在她身后“应儿我们是你的多爹娘亲啊我们一别多年终于再见了跟我们一起走吧这次我们不会再抛下你一个人了”虽然声音耳熟,但沈应还是觉察到不对目光警惕地看向他们:“你们根本就不是他们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假扮他们你们有什么目的!回答我!”就在她情绪失控时,迷烟又重新汇聚成其他人的样子她定睛一看,是阿奇他们,只是他们的样子怪怪的“头,你怎么还在这儿,我们不是要查案吗”“怎么可能你们是谁”她后退了一步,眼前的&34;阿奇&34;等人,露出锋利的獠牙逐渐演变成一个三头六臂无比庞大的怪物
“你是什么怪物”沈应坚握着剑严声厉道,“为什么要假扮他们,很好玩吗一定要欺骗我感情吗”她怒然直视“叔叔婶婶他们还在等我回去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然而只是费劲口舌“年轻人我没有恶意只是看到你一个人在这想陪你玩玩”它一个张牙舞爪就如同在挑逗一个蝼蚁一般。
沈应自然不会屈服它的利爪,她迅速逃离了原地。梦魇兽也随之伸出自己如一层黏糊糊般的舌头,妄想将她活活折腾至死“把我当成什么了玩物吗?”沈应一边逃一边挥舞着长剑,与之缠杀。短短几秒,沈应便将它的舌头狠狠切下:“梦魇兽吗惹谁不好非要惹上我。传闻中的梦魇兽不过如此。”沈应身上沾满了恶臭的汗水,梦魇兽吃痛地抚着自己被切割的地方:“你这个女人果然不能惯!”它猛然张开自己的大嘴密密麻麻的藤蔓从四面八方蔓延开来,试图将她缠住“我要吃了你。”沈应暗道不好她抽身脱离原地又往后翻了个跟头可数量实在太多了,她刚斩断又长出崭新的根茎活活耗了她很多体力一不留心脚就会被缠得死死的眼见着那个怪物垂涎着吐出唾液沈应死的心都有了
她闭上眼,从容赴死大不了,下辈子不来人间了然痛苦还未降临,一颗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结结实实地烫伤了梦魇兽丑陋的舌头。只见虚空之中那火红的凤凰上正驮着一个神女那神女好似天女下凡,美得不可方物,神女怒斥:“滥杀无辜!自不量力。”听着梦魇兽凄凉的惨叫卷起受伤的舌头还在吹气突然就觉得有点滑稽见此,梦魇兽不由地恼羞成怒,剧烈地翻滚着身子,试图将两人辗在身下,活活沉死。现在的梦魇可以说刀枪不入神女不以为然,提着一把火红的宝剑就猛得坐到它身上尝试破开它的硬甲然而这只是徒劳,它以体重的优势占了上分,还试图把神女卷入其中碾成肉饼“你该减肥了!”神女冷喝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腾跃而起,试图一剑封喉然这只梦魇兽皮糙肉厚这样的伤害算不了什么,于是沈应大声提醒:“攻击它的头和它的眼睛!”神女流苏暗自赞叹,拖行着火焰般的宝剑奔赴向前,宝剑划破地表发出“滋滋”的巨响,耀眼得好似火星。紧接着流苏加快了步伐,从剑刃摸向滚烫的剑柄,一时间宝剑凝聚成一座巨大的火龙,她整个人也越发兴奋,朝着梦魇兽胡乱砍下它的三头六臂。巨大的冲击力震飞了沈应流苏等人,紧接着流苏又一次上前硬生生地一声“去”挥出剑气彻底将眼前凶神恶煞的庞然大物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剧烈的疼痛也很快将它彻底激怒
四周的梦境已变幻成山崩海啸,黑压压的漫天血蝙蝠围绕着它似乎在哀嚎还未等沈应回过神,流苏将她驭风放置在一座高山,并将一把冰刃剑交给她,还教了些法术口诀,并将其灵力打入她眉间,冰冰凉凉地。“我若回不来了,你便代替我庇护苍天,惩恶扬善!”冰刃剑此刻散发着耀眼的蓝色光芒,寒气逼人十里内的地面凝聚成冰霜。剑身不停地摇晃,似乎不受控制。那如太阳般炙热的神女一道灵符定住了它,喃喃道:“若是有缘自会相见。现在它就是你的灵剑,若它不听话就掐诀逼它认主。”
与此同时刘氏惊奇地发现沈应的脸上渐渐地结冰,周身挥散着一股寒气,表情那样的坚定而又痛苦前来看诊的傅太医惊讶地发现她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这种寒力与毒液相聚甚至强捍到将毒液当成汗水渗透出去霸道地护住了被众人认为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肝脏,傅太医把着脉,惊奇地发现沈应似乎有了正常的脉动。惊得他惊掉了下巴,就匆匆地赶去汇报沈知行和皇帝了。
另一边,流苏逆风与之梦魇兽大战了三百回合每一次的攻击总被梦魇兽巧妙的躲过,见打成平手流苏也不恋战,迅速跑路了。此刻的流苏停住了脚步,看见沈应在打通经脉,周边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护罩。冰刃剑也不受控制地停在她面前,其威力也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已经认生了吗流苏连进称奇,不愧是她千山万水长途跋涉在天山上采集的万年寒冰,此冰颇有灵性可铸治成一代神器刀枪不入,战无不胜,可惜她已经有称手的烈火剑了
她晃了晃头,拿出刚才与她并肩战斗的烈剑给它擦了擦剑身:“不错么能大战三百回合,等我们韬光养晦再战它个一百回合”她似乎颇有自信,沈应渐渐地将体内的余毒推出了体外,此时已是虚脱。见到神女平安归来:“你是方才救了我的神女阁下你还好吗?”流苏心里悄悄地安了心,轻声道:“是我,我叫流苏。想出去吗?如果我们不撕裂虚境,是出不了梦境的。或者我们二人携手一举击杀梦魇兽,胜率会高一些。”
沈应沉下心便走过去陪她一块坐:“神女阁下是怎么到这的跟我一样被人算计,昏迷不醒来到这的么”
流苏抬眸,有些不好意思:“我在神界被卷入时光旋涡了就被传送到了这不过看你与我有缘以后有我当你师傅传授仙术给你你就安心做我徒弟等你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后,你就出师了!”
“阁下的这算盘倒是打得很响。”沈应不知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觉得好像很投缘,第一次跟陌生人聊了那么多,“我只是个凡人不想长生不老,活得太长我反而会有心无力我自己都救赎不了自己,又该怎样拯救他人呢?”
流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感叹道:“世间有太多事逼不得已,我又何曾看透这世俗,然而不过是一枕槐安,我的父母亲他们也早早将我抛下独让我忍受相思之骨这种失寞和惆怅一直伴随着我,然世间变迁自有定律纵使时间飞逝我们也要一个人长大独自面对一切!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活在当下,浪得几日是几日。”
沈应对有相似经历的流苏不免地有了英雄惜英雄之感,只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见她有了动摇,流苏趁热打铁:“等我们二人出去,我送你一场花瓣雨这样子你就没
那么难过了吧”流苏紧牵沈应的手,继续补充:“不论结果哪样只 要我们尽力而为,命丧黄泉那又如何呢大不了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沈应心中有了动容:“你的话我会记住的。你认识安恬么?她也是我的一个朋友,你跟她很像,可惜我忙于案件一直没时间陪着她,她也许也会生气吧”
“你说的是你们淮安华棠的四大姝之一吧很有名长昭的蒹葭四姝也相当有影响力远远地看上去就足够惊艳了”
就这样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喏洗髓丹,这样你就会功力大涨以我们的功力逃出这梦冤指日可待!”
沈应二人就这样废寝忘食地打坐,短短数日,各自增长了功力。在面对梦魇兽时,也能娴熟地相互打好配合,一时所向披靡,合力歼灭了梦魇兽的老窝,打破了幻境……
就这样二人回到了现实,沈应睁开双眼环顾四周,此时周围围满了人,“我睡了多久了?”她问向刘氏,刘氏喜极而泣:“已经一个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