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替代物
穆澈白想把帘子彻底掀开,这样子看的才更真切一点,但到底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
他只感觉那阴风越刮越厉害,帘子被迫掀开之后再仔细定睛一看,这面前的哪是何濑濑。
坐在马背上的分明是个纸人。
这风吹的起劲,直接把那纸人从马背上吹翻下去。
穆澈白捏紧衣袖,看向外面,四个抬着轿子的壮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的纸人,连前面的县令也是。
怪不得这个轿子忽然停下。
穆澈白有些按耐不住了,把头上盖着的的盖头掀起来,直接跨步从花轿上面下来,站定之后果真就看见远处的一队人马朝着这边过来。
他下意识地挥手召出清鸣剑,等走近了一些,才看清那一队人是办丧事的,唢呐声震天动地,白花花的纸钱沿路走沿路撒。
这些人的脸上看不见五官,但是穆澈白能够听清楚最前面那个撒纸钱的人吆喝的声音:
人要魂走,丧要正行,
此丧不是非凡丧,
化作熬鱼吞屍藏,
弄吾丧者丧下死
…
在擦身而过时,一张纸钱飘到穆澈白的面前,穆澈白下意识伸手接住,没想到这个纸钱是有实体的。
接着他瞅了一眼那几个人抬着的棺材,棺盖并没有盖上,里面躺着的人脸让穆澈白瞧了个清清楚楚。
这时候他只感觉头皮发麻,浑身上下像是进到一个冰窖里,冷的彻骨。
那张脸正是穆澈白他自己。
只不过棺材里面的那个‘穆澈白’右眼像是被什么东西洞穿,皮开肉绽,隐约还能看见内部的组织结构。
但应该是后面处理过了,看上去也没那么血肉模糊。
在他还没缓过神的时候,那一队人就忽然消失了。
只有地上的纸钱能够证明刚刚的那一幕是真实存在过的,不然穆澈白真的会以为他是中了什么幻术。
穆澈白看了看这边的几个纸人又看了一眼花轿。
虽然还没弄清楚是什么状况,但一想到薛无城还在那个婚房里面藏着,担心出什么问题,最后还是动身先跑到之前确定好的那个宅院。
他进到院落的时候太阳早就彻底落山了,周围黑漆漆的,只有屋内的那个房间有光亮。
穆澈白走近了一些把房门推开,室内没有人,只有桌子上点着一根蜡烛。在蜡烛的旁边放着几个果盘,墙面上还贴着大大的一个囍字。
气氛有些怪异,而且穆澈白也在四周探查了一番,并没有看见薛无城的影子。
所以师兄现在在哪里?
房间不大,很快就能搜查完,接着穆澈白像是想到了什么,往床榻的方向走了几步。
距离床边还有一步之遥时停下,接着屈膝,另一条腿跪在地上,弯腰朝床底下探去,。但里面太黑什么也看不清,不过穆澈白也断定是没有人的。
这么小的地方,薛无城必然也钻不进去。
正思索着,穆澈白站起来准备再出去看看,毕竟这里的房间那么多个,师兄也可能是藏匿在了别处之类的。
抬脚刚走到门口,木门啪的一下关上了,很像是外面的风吹的。
门一关,屋内的火光就有些飘忽不定,而且是持续性的,穆澈白看了一眼窗户,分明是紧闭着的。
除了门关上的那时候有一阵风,现在哪里来的风?
他尝试着推了几下木门,推不动。
接着再一个转身朝屋内看去,刚刚还空无一物的床榻上,现在坐着一位身着喜服的女子,那女子坐姿端正,一动不动的。
穆澈白心里只觉得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不过下一刻立马就知道是因为什么了,这个女人的红盖头跟先前自己丢下的那个一模一样。红盖头的四边都系着黄色的流苏,就连衣服上的花纹都跟穆澈白的如出一辙。
穆澈白这时有些犹豫,清鸣剑举起,微微挑开那红盖头的一角:“在下,多有冒犯。”
话音说完,红盖头落地,坐在床上的那个新娘,居然也是一个纸扎人。
纸人的面色惨白,嘴上的唇瓣像是把朱砂当作染料绘上去的,饱和度有点偏高。
接着穆澈白把清鸣剑举起,直接朝着那个纸扎人砍去。
倒不是因为穆澈白害怕,只是他目光往上挪,看见那纸人的眼珠也被人用朱砂点画上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劲。
这个纸人和先前那几个纸人都不一样,先前的那些脸都没有。
况且就算穆澈白他不怎么看风水和一些民间禁忌之类的书籍,那也还是知道,这种纸人是不能被点睛的。
只不过这清鸣剑挥出去的一击居然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软软的,并没有给纸人造成什么伤害。这下换穆澈白有些傻眼,刚刚的那一击不管怎么样也是用了五成功力,结果这个纸人却是毫发无损。
“这……”一时间穆澈白有些为难,准备再补一刀的时候,不知何时,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人抱住了穆澈白的腰身,另一只手摁住穆澈白挥剑的那只手。
穆澈白只感觉身后那人的力气极大,在这般禁锢之下动弹不得。
但是握住穆澈白的这只手,是有温度的,所以他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这里居然还有其它活人在。
他开始猜测,这是不是提前埋伏在此地的薛无城?不过刚刚他那么一番查找之下,愣是一点人影都没瞅见。
这人又是怎么平白出现在这里的?
由于穆澈白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笃定,也就试探性开口:“师兄?”
他试着挣扎了两下,结果没想到反而被抱的更紧了一些。穆澈白想回头看看是谁,但这时,那身后的人好像是猜到了穆澈白的小心思,轻笑了一下。
接着,扣在穆澈白腰间的那股力道忽然消失,随后那只手捏在穆澈白的下巴上,把这人刚转到一半的脸给重新掰了回去:“猜错了。”
穆澈白确定这个声音自己并不熟悉,应该不是他认识的人里面的。
思绪有几分混乱,接着穆澈白便感觉到身后的那人又靠近了几分。
并且对方在说话时穆澈白只感觉到一阵阵热气往自己这边扑,而他耳朵本就生的敏感,这下弄的穆澈白脸上的冰块脸难得出来一丝要绷不住的架势。
这个声音富有磁性,语调平缓:“这个纸人你不能动,它是你,你是它。”
“而它将代替你,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