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歌谣
血流成河。
到处是血，是残肢，天地之间失了色彩，只余血色。
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
东岛军的火力十分猛烈，尽管淮河守军拼了命抵抗，血肉之躯终究是没能挡住飞机舰艇的冲击。
东岛军终于越过了淮河天险。
手榴弹，一捆捆地往前丢。
机枪的声音不断。
一波波的敌人冲上前来，淮河守军一波波地消灭。
东岛军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冲锋。
淮河守军抵住了很多次，但兵员的伤亡也是巨大的。
秋良和司令部的人员都上了战场。
战事越发焦灼，终于有一队东岛军冲进了淮河守军的阵地。
远战开始转为近战。
号角吹响，淮河守军的军旗在天空下高高飘扬。
风很大，淮河水面被吹得起了巨浪。
淮城的战士们纷纷拿着手中的枪跳出战壕，和东岛军进行近战。
他们的脸上满是污垢，但是眼睛中充满了疯狂的斗志。
他们大多还很年轻，十几岁的孩子或是二十多的青年。
他们和东岛军的小恶鬼撕打在一起。
其中一个孩子紧紧咬着恶鬼的脸，不断地用手掐着恶鬼的脖子，整个人紧紧地抓住恶鬼。
他的背部插着一把尖刀，血液流出。
生命在流逝，但是他的意志力支持着他掐着恶鬼，直到恶鬼没了生息。
他站了起来，向把尖刀插入他背中的恶鬼走去。
恶鬼看着这个如同地狱修罗的少年，不停地射击着少年。
这个战士身上的鲜血流出，终是无力地倒下。
号角声不停，军旗染了血。
一个兵倒下，另一个立刻上去将军旗再次举起，军旗的木杆上布满了一个个不同大小的血手印。
东岛军逐渐对淮河河守军形成包围之势。
秋良已经杀红了眼，身上皆是血液。
有他的，也有恶鬼的，更有他那些个好兵身上的。
那些好孩子啊！
秋良眼见一个个士兵倒下，眼睛开始有些模糊。
这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兵啊！
秋良让通信员发回他的最后一封电报，然后砸了电台。
冲进了东岛军之中。
电报如下。
【立到 淮城 军长应 0密
7日中午，敌以飞机掩护，佐以坦克大炮，加之敌我双方兵力悬殊，故良未能将阵地守住，战场上战士们以己身之血肉拖延了恶鬼的利器，实为我华夏儿郎之典范，良自愧不如。今良也将殉身为国，不负第76军之威名。谨呈。
秋良 7日12时许叩】
淮河阵地失守。
东岛军长驱直入。
在秋良掩护下突围而出的一小队淮河守军退至温铭轩和季明棠守着的第二防线处。
又一场激烈的战争开始了。
淮城外的制高点上。
第112师的师长夏文礼和顾清泽正在进行紧张的布防。
第112师在之前的战役中打得只剩下4个团，因此应逢生想办法拉来了顾清泽帮忙。
制高点绝对不能失去。
现在唯一对淮城守军有利的事情就是东岛军知道的是淮城制高点守军兵力的假消息。
这让保卫制高点的战争有了一点胜算。
………
淮城。
东岛军开始了攻城。
飞机狂轰乱炸，平射炮不断地轰击城墙。
东岛军分成小队向城墙靠近，像是无尽的白蚁啃食参天巨树的树根。
8号凌晨，淮城的城墙被轰开了一个大洞。
应逢生指挥着战士们用沙包还有一些粮食包暂时堵住了城墙的缺口，他亲自带着战士堵在了缺口处。
另一边，伊藤由三和坂田晴狩各带着一个大队从第二道防线的缺口到了淮城下。
8号9点，淮城破，东岛军开始从三个方向涌入淮城。
淮城守军和东岛军开始了巷战。
洛霖在7号将韩大鹏托付给了老爷子，又将自己编的华国结给了家中人一人一条，寓意平安。
当然大鹏也是有的。
之后洛霖便离开了，没有回头，老爷子的目光一直注视洛霖，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韩大鹏看着老爷子满脸的泪水，伸出嫩嫩的小手擦了擦老爷子的脸颊，声音弱弱的。
“爷爷不要哭了，姐姐看到了会不放心的。”
老爷子低头擦了一把韩大鹏小脸上的泪水，不拆穿小孩子。
淮城破了的时候，洛霖从防空洞中的武器库中拿了一把狙击枪和手枪，出了防空洞。
她穿行在残垣断壁之间，接着墙体的掩护向城中唯一还挺立着的建筑走去。
她开枪的动作很是利索，不过一小段路，就已经击毙了十几个东岛军。
走到一个视觉死角时，洛霖看到了伊藤由三。
洛霖当即观察了一圈周围的地形，找到了一处狙击的好地方。
接着她小心伏在了碎石上，一只眼睛瞄准着伊藤由三，另一只眼睛注意着周围环境。
等到伊藤由三进入她的射击范围，洛霖毫不迟疑的扣下了扳机。
一声枪声过后，嚣张了这么多天的伊藤由三应声倒地。
没有再去看伊藤由三，洛霖迅速离开了原地，继续向着目的地走去。
洛霖故意留下了一些踪迹，将东岛军引向还挺立的银行仓库。
伊藤由三手下的士兵眼看着自己的长官被击中了脑袋当场死亡，心中慌乱。
职位仅次于伊藤由三的一个东岛军官立刻带着剩下的人追击洛霖。
力求活捉。
另一边，应逢生也引着东岛军向银行仓库而去。
许国跟在他的身后。
忽然侧边几声枪响，应逢生下意识躲过了，而许国却在致命处中了几弹。
许国的口中涌出血液。
应逢生跑过去扶住他，试图给他止血。
许国出声，“快走……”。
应逢生咬牙，离开了。
应逢生没跑多远，后方传来了一声震耳的爆炸声。
是许国身上的炸药引爆了。
应逢生的脸上越发冷漠，军装上的肩章反射出光芒。
尽管脸上有血污，军装已经不是很平整了。
但他身上的气质依然很是突出。
这让东岛军舍不得放他走，想活捉他。
那么应逢生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终于到了银行仓库，应逢生往后开了一枪后看向前方。
却看到了一张朝思暮想的脸也朝着仓库跑来。
这让应逢生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慌乱之色。
谢小姐为什么要来？
他来就够了！
两人同时冲进仓库，合力将门关了。
洛霖将狙击枪架在了仓库里唯一的窗口处。
应逢生将一些杂物堆在了门口。
洛霖看着围在仓库周围的一圈圈军队，没有丝毫惧意。
找准了目标，坂田晴狩的脑后开出了一朵血色的花。
现下唯一剩下的指挥官小野择菜终于不再执着抓活的，挥手放炮。
洛霖再次击毙了小野择菜后，应逢生将唯一的窗口也堵住了。
洛霖靠在应逢生怀中，两人的身后是储存的许多炸药。
它们足以将外面的东岛军带到地府。
只要东岛军将坚固的仓库轰开。
应逢生的眼中不再有冷漠，狐狸眼一如既往地好看。
他一只手抚着洛霖的发，一只手扣着洛霖的腰。
细碎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洛霖的脖子和脸颊。
像是春风拂过玫瑰。
洛霖回头，对着应逢生的唇一顿啃。
应逢生惊讶了一瞬，随即加深了这个吻。
终于仓库被轰开了，一颗炮弹落在了炸药堆上。
一声巨响，淮城彻底夷为平地。
“我来自东，霖雨其濛。”
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