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今日谷雨
恰逢谷雨。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几只麻雀停在窗台上梳理打湿了的羽毛。
洛霖坐在茶室中，泡了杯雨前茶。
看着茶叶在杯中舒展沉浮，闻着茶香，洛霖不由喟叹出声。
”果果，茶好喝，我都不想走了。”
果果打量着各种茶具。
“确实很有意思。”
这天只有洛霖一个人在家，应逢生回军营了。
他有很多事要处理，接下来几天可能都不能回来。
洛霖看着窗外的雨，想起往年这个时候会有一段时间有大风。
而大风会让淮城前的淮河不再平静，变成一条吃人的河。
洛霖不由一叹，“看来过几天城中的百姓就不能去淮河捕鱼来打个牙祭了。”
脸上满是遗憾。
“听说淮河里的鱼很是美味。”
果果白了洛霖一眼，霖霖怎么只知道吃！
都学坏了！
………
茗月茶楼。
又有一群学生聚集在大厅里。
他们在谈论这几天发生的事。
一个学生坐在中央。
“白石遇刺这事，你们怎么看？”
随即就有声音回复。
“我觉得挺好的，白石不是崇尚外国，对抗战一事毫不作为吗？他死了还更有利于我们的抗战。”
“我觉得不能这么看，从事件本身来说，这是外寇对我们的挑衅，我们应该主张对外。”
“我倒是觉得现在我们应该看看我们的守城主将的态度。”
“确实，政府那边不是一向主张保存实力吗？”
有人上前一步，满眼神秘地看着坐在主位的人。
“你知道军长和他的夫人的名字吗？”
坐在主位的人不明其意，只是答了。
那个提问的人微微一笑，这合起来不就是：“谷雨之时，万物逢生吗！”
听见的人都笑了起来。
一个女生站了出来，眨了下眼睛。
“这是不是暗示着抗战是我们淮城的大势所趋？”
大家一听，都笑了起来。
这时又有一个清秀的女孩子站了出来，抛下一句话，让大家都感兴趣了。
“我可是见过军长夫人的。”
众人追问：“什么时候？”
这个女孩子清了清嗓子，接着道。
“其实也不是我见过，是我的一个叔叔见过。”
大家都切了一声。
女孩子也不恼，只是继续说：“我叔叔说夫人是一个很亲和的人。”
大家也都静了下来听女孩讲。
“夫人会很认真的听我叔叔讲关于茶楼的事情，并且时不时附和几句。”
“而且你们知道吗？”女生故意停顿了一会儿。
急得大家连连催促。
“别卖关子了，快讲快讲啊！”
女孩见气氛差不多了，就接着讲。
“我叔叔说他刻意提起了关于我们的一些主战的言论，你猜怎么着？”
正当大家以为她又要卖关子时，她顿了一会儿，不等大家催促，就又讲了下去。
“夫人没有责怪我叔叔，反而叫他多讲点。”
“这不就说明了其实夫人的态度和我们一样，从而反映了军长的态度吗？”
大家一脸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女孩的分析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的学生往旁边一看，忽然开心地喊起来。
“同学们，周掌柜来啦！”
周掌柜就是茗月茶楼的掌柜。
听到同学们的话，大家纷纷让来，将周掌柜拥到中间去。
周掌柜顺着同学们的指引，坐在了中间。
他赞赏地看着刚才发言的那个女生，不疾不徐地开口。
“刚才徐同学说得不错。她能细心地从一个人的态度中推断一个人的倾向，这是十分好的。”
女生笑得开心。
话锋一转，他又道。
“不过判断一个人的态度和目的仅凭这些是显然不够的，毕竟人是会伪装的。”
刚才坐在中间的同学望着周掌柜：“您之前常说，看清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从她所做的事来看，但我们并不能经常见到夫人。”
掌柜笑呵呵地看着他：“这就要看你们从事情中抽丝剥茧的能力了。”
周掌柜喝了口茶，又接着讲。
“白石刚被刺身亡的时候，你们可有注意到城中的粮价有一时上升？”
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学生踮起脚，举着手说。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不一会儿又恢复到了平常的价钱，大家都没在意。”
周掌柜双手放在桌上，目光包容地看着看着这个学生，反问道。
“那你知道军长夫人的名字叫什么吗？”
那学生满是自信。
“夫人姓谢名谷雨！”
姓徐的女生忽然出声。
“我知道了！谢小姐是淮城商行少行长，一定是她出手了！”
周掌柜鼓起掌来。
正当大家高兴时，有人发问：“谢小姐能做商行的主吗？谢小姐的父亲才是商会长吧？”
大家都看向周掌柜。
周掌柜不缓不慢：“这就关系到人脉的重要性和消息的灵通度了。”
“淮城的相关圈子的人都知道，老爷子早就放权给谢小姐了。”
众人都了悟地点了点头。
周掌柜最后总结了一下。
“所以你们看人看事都不要简单地从一个方面来看，要学会从发生的事情中找到事情本质。”
“当你们学会了这基本的一点后，你们就会获得独立判断一件事情的能力，从而不会被人牵鼻子转。”
“然后你们就可以发展自己的消息网了。”
大家都心中叹服，决定等回学校就去推理一下同学今天中午吃了什么。
还有人决定立刻去看看市场还有没有价格波动，说不定又能发现什么！
看着大家面上各色的小表情，周掌柜笑笑，一个人默默走了。
都说清明断雨，谷雨断霜，看来华国的抗战困境可能要解冻了啊！
周掌柜背着手，慢悠悠的进入了后堂，一个女子坐在那儿。
后堂里有一张石桌，旁边就是一个水缸。
水缸中种着几只荷花，不过还没开，现下时间还早，连花苞都还没抽出。
池中的红色小鲤鱼被女子逗弄来逗弄去，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周掌柜对着女子爽朗笑笑，问道。
“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了。”
女子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知道原因吗？还在这装什么呢！”
周掌柜看着泄下来的光，轻笑。
“火气别这么大，好歹我也算是你长辈。”
女子哼了声。
“话说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周掌柜答得快速：“不回，留在这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