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姚春娘的手段
饭桌上的四个人，谁都知道，这绿衫姑娘是红楼而来，但是谁都没说破。
“锁子，这姑娘姓甚名谁，你都还没介绍。”安小七想着她毕竟是长辈，便问道。
“看我，倒是忘记了，”锁子一拍脑门，就要说。
被姑娘拦下了。
“怪我自己，该一进门就要报上家门的，不怪锁子哥哥。”绿衫姑娘体贴道。
“我爹姓姚，打小叫我春娘，以后若是跟了锁子哥，或是锁子哥，或是七姐姐再给赐个名，便是我的造化了。”春娘娇羞道。
安小七牙都酸了，再看锁子，这厮的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不住地往姚春娘碗里夹肉。
“锁子哥，你自己也吃。”春娘又把那肉夹回去给锁子。
老瘸低着头，压根不敢往上抬。
安小七就知道，锁子不是这姑娘的对手。
“你在红楼也是这名字？”小七冷不丁冒出来这句。
春娘就噎住了，直咳嗽。
锁子给递过去一碗水，“慢点，不急。”
春娘擦了嘴角，放下筷子，眼里噙着泪，回话道，“我出身命苦，迫不得已被爹爹卖去了红楼，但是我只是做些粗活，横竖只是个粗使丫头，并未挂牌接客，也上不得台面的。”
“这样看来，当是清白姑娘了？”安小七击中要害。
说得姚春娘是一阵脸红。
要她还是清白姑娘，又怎么会便宜了一无显赫家世，二无公爵俸禄的锁子？
“小七，这我可以作证，春娘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的确只是个粗使丫头，就是我俩在一起，她也是清白身子。”锁子急忙帮其辩解道。
安小七看他一眼，恨不得踹他下桌。
“锁子，你说这些也不害臊。”老瘸实在听不下去，憋出一句。
“有啥害臊的，你和小桃不也一样。”锁子嘀咕道。
“小桃可不一样，她只是屠户家的女儿……”老瘸不服气。
“哪里不一样？不一样和你眉来眼去，拉拉扯扯不清，我看你没少照顾她家生意。”
安小七也不拦着，任由两个人斗嘴，只是暗暗观察着对坐的春娘。
“锁子，老瘸哥说啥便是啥，不好和大哥争的，况且又是为了我，不值当，”转身，就对老瘸道，“老瘸大哥，春娘这里给您赔不是了，是锁子不懂事。”
老瘸脸涨得通红，“我，我不是那意思……”
安小七这才开口，“好了，今天说的是春娘的事，扯那些有的没的干啥。”
“就是，吃饭吃饭。”锁子忙招呼道，又往春娘碗里夹了菜。
春娘瞪他一眼，看了看小七。
“小七，你也吃菜啊。”锁子憨笑道。
“吃，我自是会吃的。”安小七也笑道。
饭后，锁子不知道从哪里变戏法似的，又端出来一盘果子，这在以往可是不曾有的。安小七这心里，可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春娘，锁子无爹无娘，也无家无业，你要是真心待他，我便给他置一处小宅让你们结婚用，往后的日子却是要靠你们自己的。”安小七看着那盘果子，有意道。
春娘听罢，也不着急接话，给安小七倒了杯茶，才缓缓开口道，“方才我便说了，以后要是跟了锁子，便就和七姐姐是一家人，我是要孝敬您的，自然您住哪儿我们便住哪儿，平日里，您只当我是个粗使丫头，烧饭洗衣罢了。”
安小七没见过这样无赖的人，心里攒了七八分的气，也算是把这个春娘看穿了，估摸着，是看着春和堂近日生意不错，才答应到家里来，捅破这层窗户纸的。
“也好，你来了，我便宽松了，这医馆也就不用那么上心了。”安小七笑道，悠哉地喝了一口茶。
“七姐姐，我向来愚笨，这话倒是听不大明白，还望您明说。”春娘果然问道。
“我本是懒散惯了的人，这个你可以问问锁子，开这医馆，也不过是为了给锁子和老瘸娶媳妇，如今锁子既有这样的福气，遇到了你这样明事理的姑娘，也不要什么聘钱，我自然就不用那样操持了。”
“聘钱，聘钱倒是无所谓的，多少意思一下便是。”姚春娘小声道，“只是这医馆要是关了可惜得很。”
“不可惜，只要你和锁子好好过日子，不愁挣不到吃喝。”安小七笑道。
那姚春娘眉眼尴尬，又坐了会，起身就说要回去了。
“锁子你送送，暮鼓钟就要响起来了，快去快回。”安小七交待道。
“那我就送了春娘去。”锁子忙说道，剩下的几块果子也用帕子包着，给春娘带上了。
安小七都看在眼里，心里一阵唏嘘。
锁子和姚春娘一走，安小七伸了伸腰，也出门了。
“这天都要黑了，你还往哪里去？”老瘸就问道。
“出去消消食。”安小七远远地说道。
出了门，加快脚程，便看到了锁子和春娘。
安小七动了灵力，仔细听着二人说的话。
到了拐角处，那春娘就不走了，拿着帕子直抹泪。
锁子便在一旁哄着，安小七远远地听着。
“七姐姐就是嫌弃我，连自古就有的规矩都不顾了。”姚春娘眼泪汪汪道。
“不是，小七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她早就说了，要给我和老瘸娶媳妇，自然就是备下了的。”锁子轻言细语劝着。
“可是刚刚我可是听得真真的，她说医馆都不开了。”
“这倒不是胡说，小七就这点不好，不上进，对钱财没啥看重。”
姚春娘一听，哭得更加的委屈，“我本是命苦的人，跟了你，才觉得有了点盼头，我是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日后再给你生一堆的娃娃，但是过日子哪里不需要花钱，我们也本不该要求七姐姐什么，人家毕竟和你非亲非故，只是我想着你要是娶了我，日子反倒要过得不如从前，我这是害了你，我万万不能嫁，横竖我是苦惯了的，不能再连累了你。”
姚春娘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传过来，安小七一动未动，同为女儿家，这黑白是非还能这样颠倒，这心思还能这样揣度，她今儿个倒是见识了。
就见锁子急得原地直跳脚，一个劲地说着好话，奈何姚春娘就是哭得停不下来，嘴里说着横竖不能害了锁子。
索性，锁子一把抱住了姚春娘，用嘴堵住了那张哭哭啼啼的小嘴。
安小七身子一震，收了灵力，那娇喘声，竟听得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再听无益，安小七折了身子，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