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情字难解
红烛熄灭之时。
苏瑞宸终于喘息着停下动作，秦熙已经靠在他肩头沉沉睡去，泛红的眼尾挂着一丝泪光。
他目光落在手腕上，衡灵珠已经变成了光洁如玉的白色。
清凉的气息流淌在他的灵脉中。
他才发现不知何时秦熙已经解开了他身上的灵力封印，甚至帮他打通了灵脉带着他回到了第五层。
“对不起。”
苏瑞宸轻轻吻上了秦熙的侧脸，原本想说谢谢，出口却变成了道歉。
他抱着秦熙回到床上，似是察觉到他要离开，秦熙拽住了他的手腕。
“不要走。”
苏瑞宸的心被戳中了。
他侧躺在秦熙身边，拉过锦衾盖住两人的身体。
秦熙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温热的气息带着湿润，什么都没说。
苏瑞宸反手将他搂在怀中，安抚般开口道：“睡吧，我不走。”
怀中的人放松下来。
苏瑞宸抬眼看向窗外的月光，心中充斥着复杂的情绪，让他的胸腔隐隐作痛。
或许自己应该更简单一点，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可惜情字难解。
他闭上眼睛。
夜风卷着红帐吹拂过他的身体，像是在他身上披上了一层嫁衣。
苏瑞宸是在水声中醒来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乌篷船上，秦熙依旧在他怀中。
这……
是被人扔出来了么？
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身体，不由有些脸红。
秦熙在他怀中睁开眼睛，眼神迷茫朦胧，意识到他们的处境，连忙从船舱里坐了起来。
锦衾顺着他的肩膀滑落在地上，两人的身体都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
“咳咳——”
苏瑞宸抓起衣服披在身上。
秦熙的脸也红了，沉默着将衣服穿在身上，甚至拉开了一段距离。
下床又不认人？
苏瑞宸看着他生疏的样子不由好气又好笑，干脆将他扔在船舱，自己走向了船头。
夏云云坐在乌篷船顶，看见他出来，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苏瑞宸只觉着气更堵了！
他顺了顺气开口道：“这怎么回事？别说是你把我们两个绑架了？”
“我怎么知道？”
夏云云耸耸肩，指了指身下的船篷，“我醒过来就在这里了！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瑞宸回头看向江岸，却只见江雾茫茫，青江阁已经消失了。
也许就没存在过……
或者说没在这个位面存在过。
他回到船舱内坐在秦熙对面，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青娑殿究竟怎么回事啊？”
秦熙抬头看向他，兴许是想到青娑殿内发生的事情，眸色沉了下来。
苏瑞宸本意并不是想让他回忆那些不好的事情，连忙摆摆手，“我就是想知道宋青是怎么死的？”
“宋青……死了？”
秦熙闻言眉头皱成了一团，看上去对这个消息也很吃惊。
这么说宋青不是秦熙杀的么？
苏瑞宸转头看向舱外，皱着眉头问道：“北洛青江阁是什么人的地盘？”
舱外无人回应。
秦熙淡淡道：“你刚进来时他就已经走了。”
那我们怎么回去？
苏瑞宸愣住了，冲出舱外才发现乌篷船居然漂流在灵霜江上，远处山影重重。
秦熙走到他身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沉默片刻才道：“红叶山灵境。”
苏瑞宸转过头，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样说。
秦熙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半晌后才道：“这座灵境已经在世间消失很多年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苏瑞宸低下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我可以不解释么？”
秦熙目光从他身上挪开，语气没有任何情绪，“可以。”
“抱歉。”
苏瑞宸看向船下的江水。
水中倒映的两个人虽然并肩而立，中间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忽然想到了海边的那夜，自己和洛嘉懿也是这样坐在夜色中，还有那句不明所以的道歉……
秋风吹过两人的衣袂，漫山遍野的红叶层层叠叠，浓烈如火。
“公子你可算是……”
灵霜渡口小怜看着船上的人，惊呆在原地，“秦大人？你真的把秦大人找回来了？”
苏瑞宸忽而很庆幸有她在。
那样单纯天真的笑容，让他的心情也简单明朗起来
甚至可以让他可以坦然搂着秦熙的肩膀骄傲笑道：“是啊！”
秦熙身体僵住了，只能朝小怜点点头。
小怜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小心翼翼开口道：“那你们和好了么？”
“当然！”
小怜开心到几乎要起飞了，“太好了！那秦大人也和我们上山么？”
苏瑞宸并不给秦熙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点头道：“对啊，我带他上山养伤。”
说着直接拽着秦熙的手腕掠过群山……
再次回到温泉庭院，霍南叶依旧背靠着墙站在门口，抱着手臂看了他们一眼。
目光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唇角微勾，似是想到什么，又挪开目光。
苏瑞宸知道她有话没说。
他也不想问了。
他牵着秦熙的手穿过层层红叶，走过温泉上的木桥，再次推开雕花木门，目光垂了下来。
秦熙抽出手腕，盯着他看了片刻，终是什么也没说。
苏瑞宸关上房门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坐起来发现秦熙背对着他看向窗外。
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拽过秦熙，将他带到了床上。
秦熙身体从紧绷到放松，终究还是没抵抗，任由他挑落衣衫，伸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抱着秦熙踏入后院的温池，将他推在池壁上……
四周的枫叶早已将天空遮住，宛若红色的锦缎盖住他们的身体。
他吻得深沉而缠绵。
秦熙看向他的目光温柔而哀伤。
层层叠叠的水花将他们的身体团团包裹，从日出到月落……
苏瑞宸全身脱力抱着秦熙坠入水中。
身体轻轻一震……
只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体内喷薄而出，带着炽热的气息直冲云霄。
身体仿佛要被这股力量撕裂开来，却并没有任何痛意，反而带着云朵般的松软舒爽。
那股力量冲破了他的灵脉……
在月光中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如同白昼的阳光般明亮。
山间枫院，月灵抬头看向后山的耀光，忍不住惊呼道：“他居然这么快就开到了七层？”
孟青羽坐在枫叶上并未睁眼，安然自若道：“九层。”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秦熙从水中挣脱而出，捞出浑身湿透的人，将他抱回了床上。
灵霜渡口，小怜满脸不舍道：“大人真的要走？”
秦熙满脸歉意看向她，终是转向身后，“长夜虽暗，黎明犹在，孟前辈的话我都记住了。”
孟青羽站在枯草中点点头，“你并非是孤军奋战，还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