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噩耗
苏瑞宸睁开眼睛时，繁星和花团都褪去了，映入眼帘的只是一间日式阁楼而已。
他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身体传来异样的感觉，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昨夜发生了什么？
他支着昏沉的醉眼打量着这间阁楼，这才看见屏风旁的几案边坐着一个人。
黑色浴衣，长发垂落在肩头，背对着他看向窗外，听见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
“昨夜玩的开心么？”
他说得是中文。
看清那张脸后，苏瑞宸立刻扯过被子挡在胸口，满脸羞愤道：“你……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赤樱瞥了他一眼，尽可能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平静，“昨夜你刷空了我的贵宾卡包下了全场的酒点了最贵的牛郎后来还嫌玩的不够又冲到客人区去寻欢作乐……”
似乎意识到自己越说越激动。
他顿了顿，轻声叹道：“看不出来啊，苏君还是男女通吃的人。”
苏瑞宸将被子扯开了一点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些紫红色印记，忍不住低声骂了句：“卧槽！”
老子不干净了……
还想不起来是和谁！
碎片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烁跳跃着。
无论是头也不回的背影，还是同情的目光，美艳牛郎们的体贴，疯狂女人们的调戏……
都证明了一件事，赤樱是对的！
苏瑞宸捂着脸深吸一口气，半晌才回过神来，“我……那个该不会在这里聚众那啥开了个……”
银par两个字卡在他喉咙里。
赤樱表情有些无奈，“我怎么知道，我今早才被允许进入这间阁楼。”
苏瑞宸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榨干的咸鱼，满脑子都是人生就到这里吧！
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他扯过被子蒙在头上，窗边传来赤樱冷淡的声音：“虽说极乐后的空虚容易让人短暂厌世，但若苏君真心想死，我不介意帮你。”
说什么呢！
老子只是在为逝去的青春伤感好么！
苏瑞宸扯下被子坐起来，“难道厌世和去死之间就没有什么缓冲地带么！你们这里出了那么多伤春悲秋的名人，最后不也都活得好好的！”
赤樱指尖绽开了一枚樱花，“苏君今年已经二十八了吧？”
苏瑞宸全身血液都凉了下来，裹着被子贴在了床边，“你……别胡来，老子还年轻，还没活够！”
“可是……”
赤樱旋转着指尖的樱花，声音中透着寒气，“如果你死了，我和他们之间最大的分歧就不存在了。”
他们是谁？分歧是什么？
如果苏瑞宸知道放纵堕落后要面对这样高能烧脑的场面，他昨天就不会喝下那杯酒！
可惜现在他只能用昏沉的大脑去思考，就像是在酒精里浸泡了一夜的海绵，每挤出一下都是黄色废料。
他满眼无助地看向窗边的人，只觉着一道劲风直逼自己而来！
“卧槽！你……”
苏瑞宸连忙抱着脑袋缩在了被子里，原本以为自己就要命丧红灯区，结果却无事发生。
他瑟瑟发抖地抬起头，余光看见那朵樱花就钉在距离自己脑袋仅半厘米的床板上，忍不住破口骂道：
“你神经病啊！要是打偏了怎么办！”
赤樱撑着脑袋看向他，淡淡道：“他们告诉我如果那个世界毁灭了你也会死。”
苏瑞宸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喘出一口气，经过这么一吓，他脑子总算清醒了许多，重新念了一遍这句话，他猛然打了个寒颤，“所以你打算杀了我？”
赤樱目光落在几案上，插花的瓷瓶边放着一本书，是珍藏版的云梦诀。
白皙的手指轻轻翻开书页，翻到插着樱花的那页，停了下来。
“这本书上说封印世界并销毁也需要集齐信物，所以我在思考用什么手段，才能让你既愿意收集信物，还愿意为这个世界牺牲？”
“没门！”
苏瑞宸斩钉截铁拒绝道，“想都不要想，老子可是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为了拯救世界牺牲自己？
让那些中二病泛滥的小年轻去做就好了。
他扯开被子从床上爬下来，带着满身痕迹爬进了旁边的浴桶里，又爬出来伸手给自己添了根柴。
蒸腾的热气很快就布满了房间，他躺在热水里，闭上眼睛放松下来。
其实刚来日本的时候，他是很抗拒这种水煮活人的沐浴方式的，试过一次后就真香了。
他喜欢在这样的雾气中思考……
尤其是赤樱刚才的话给了他很大的灵感。
其实东四柳家的诉求和他们的诉求在大方向上是一致的，唯一的分歧只在于东四柳家的诉求是封印并销毁那个世界，而他们的诉求更精准一点，消灭凌天就可以了。
想到这他从浴桶里爬了出来。
伸手拿过了衣架上的日式浴衣，比划了两下发现太麻烦，干脆裹着浴巾坐在了赤樱对面。
赤樱端着茶杯看着窗外的街景，余光瞥向他时呛了一下。
苏瑞宸对于这种细节已经不在意了，满脑子都是要怎么给赤樱画饼，才能让他相信最美好的那个结局。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地对峙着。
赤樱先开口了：“我的手下今天给我发了张照片。”
他说着从书的末页里取出一张照片，轻轻推了过来，“很美好的夜晚不是么？”
苏瑞宸看见照片的瞬间，全身血液都涌上了头脑，骂人的话已经冲到了嘴边，起身差点把桌子掀了。
“是在叶梦女士的ins里下载的。”
白皙到几乎透明的手指轻轻点在几案上。
赤樱淡然看着面前暴走的人，“看来苏君的软肋也不少，不知道你愿意为了他们做到什么地步呢？”
苏瑞宸盯着照片上的鲜花和小提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所以我才要活着。”
他说这句话时眼神自信而安定。
赤樱神色微怔，片刻后收回照片夹在书中，“如果我猜的不错，夏蝉阳属性的信物你没拿到吧？”
连这个都调查出来了？
尽管苏瑞宸早对东京最大的黑道青山会有所耳闻，但在他认知里无论黑道再牛逼终究只是社会边缘外的存在，如今看来倒是他小看了这个藏在暗影中的社会。
不止是赤樱，还有左秋……
看来他们才是真正掌握了这个世界真相的人。
画饼看来是行不通了。
他坐了回去，想了想说道：“无论风险多么大，你都只能投资我，因为你别无选择，就算你把那枚戒指吞到肚子里，青娑殿占领青山会的那天，你也得开膛破肚的取出来。”
“你……”
赤樱瞳孔微震。
苏瑞宸知道自己猜对了。
能让赤樱放弃豪车开三轮的原因只有两个，要么就是自己不配，要么就是那车真坏了。
如果自己真不配，就不会有昨夜那一掷千金的狂欢。
如果那车坏了……
吉田老狐狸态度暧昧的原因就找到了，昨夜看似血流成河的交战，只是借着左秋的手清理门户罢了。
苏瑞宸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碗，看向窗外的街景，不得不说极乐天的顶层确实是别有洞天。
云雾缭绕在东京塔上，放眼望去只能看见富士山尖的白雪。
阁楼下传来敲门声。
左秋端着早餐走上来，目光掠过他身上的痕迹，将餐盘放在几案上，看向了赤樱。
“有个坏消息。”
“我知道了。”
赤樱的目光沉了下去，忽然起身从打开的窗台上跳了下去。
“卧槽！这跳下去还能活？”
苏瑞宸扒在窗户上看着他的身影坠入云海，身后传来左秋的声音：“四层楼而已，死不了。”
这tm不是四十楼？
苏瑞宸捂着胸口喘了口气，跌回了坐垫上，“什么坏消息？”
左秋拿起餐盘里的可丽饼咬了一口，眯着眼睛看向窗外云海，“东四柳夫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