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小执念和想结婚
虞川洲对穿女装这事儿好像有执念。
这是杨小聪跟他在一起的第一年年末时发现的。
之前虞川洲就买过一次女仆装,有着精致的蕾丝和性感的猫耳朵,还没穿上身就因为搬家,东西太多,就被杨小聪扔掉了。
虞川洲很生气。
但是他不说。
只是默默地重新定制了一套新的。
等杨小聪发现的时候,那套衣服已经被送到了家里,还是杨小聪签收的快递。
快递单上没写物品信息,只有收件人的信息。杨小聪拆开来一看,是套裙子。
还是标准的猫耳女仆装,尺码很大,显然不给女生穿的。
他沉默了。
老公总是喜欢穿女装怎么办?在线求,挺急的。
晚点虞川洲回家,杨小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语重心长道:“你放心吧,我是不会鄙视你的。”
虞川洲一脸懵,“你为什么要鄙视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我尊重你的……兴趣。”杨小聪迟疑着说出这句话,然后又说了一遍,“对,我尊重你的兴趣。”
虞川洲眼睛一斜,落到他身边摆放着的衣裙上,恍然大悟,“你以为我喜欢穿女装?”
杨小聪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脸上是烈士赴死一般的慷慨激昂,“虽然你的兴趣好爱比较诡异,但为了你,我能接受!”
结果虞川洲双眼一亮,“你的意思是你同意穿了?”
“当然!”杨小聪口比脑子快,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同意什么?”
虞川洲一脸娇羞地看着他,手里拿着那条裙子,“谢谢你。你真爱我。”
“……”
杨小聪做了个捂胸的动作,脑袋往后仰,脖子一缩,双下巴都硬生生压出来了,脸上写满了抗拒二字。
“其实我觉得我们也不用爱得那么深沉,有时候意思一下就行了,再爱就不礼貌了……”
虞川洲眨眨眼,用他那张漂亮的脸进行谈判。
“你色诱也没有用,我不会同意的。”杨小聪也有自己的底线,坚持捂胸,“要不然我们暂时别爱了,今天先分手吧,明天再复合。”
虞川洲垮着一张批脸。
杨小聪说:“做人要有底线。”
“求求你了。”
“不行。”
“求求你了!”
杨小聪战术后仰,不为所动,“不行。”
虞川洲耷拉下脑袋,好委屈。
“我专门给你定制的……”
“那也不要。”
要说杨小聪这个人,那就是死板。他说了不要那就不要,不可能改变。
虞川洲求了半天没效果,愤愤然地抱起衣服,钻进卧室,还不忘回头放狠话,“你不穿我自己穿!”
杨小聪给逗笑了,气定神闲,“你穿,你有本事就穿!我立刻拍照发朋友圈!”
对面的人委屈巴巴地瞧着他,只在他脸上看到了嘲笑二字,只能把门一关,好半天都没出来。
杨小聪懒得跟他闹,在杨小聪心里,虞川洲就是个低龄儿童,还是大脑发育不完全那种,跟他计较就是在浪费生命。
既然虞川洲回家了,杨小聪就准备去做晚餐。
饭做到一半,他听见外面有仓促的脚步声,急忙跑出来一看,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虞川洲还真他妈给穿上了!
他别别扭扭地站在客厅中央,脸颊微红,那条裙子的尺码对他来说小了,穿着并不太合身。裙摆太短,堪堪过了大腿,半遮半掩的,玩得就是一个刺激。
他皮肤白,身材也好,但毕竟是个男人,这套衣服尺码还不对,穿着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杨小聪手里的锅铲都掉了。
他弯腰捡起来,静静地看着虞川洲。
然后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你别动!”杨小聪把锅铲放回厨房,急匆匆地跑回来,拿出手机,“来来来,摆个姿势,我给你拍照。”
其实虞川洲穿着也不算奇怪,他生的漂亮,少年人的身姿,肌肉流畅清晰,身长玉立,能够很好地把这件衣服撑起来。
唯一的问题是,杨小聪笑点低。
一看见他就笑,笑得他头皮发麻。
虞川洲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头,也不躲闪,双手抱在胸前一动也不动,任由他拍照。
杨小聪拍了照,就凑到他身边,邀功一样:“快看,我把你拍得多帅!”
虞川洲也侧过脑袋去看,照片里的自己表情阴冷,一副被逼的姿态,垂眼道:“感觉像是要会打人的女仆。”
“你会打人?”
“不会。”虞川洲说,“我比较柔弱。”
“……”
杨小聪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衣服领口很大,花边配蕾丝,锁骨平直,脖子上还有一个项圈,项圈中间有个金色小铃铛,他稍稍一动,铃铛就哗哗作响。
仔细一看,虞川洲穿着还真好看。
要是尺码合适,应该就更好看了。
想到这里,杨小聪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干巴巴地说:“你怎么突然想着要穿这个……”
“万圣节快到了,给你的礼物。”虞川洲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像是魅人的狐妖,“要拆礼物吗?”
杨小聪回过头去亲他一下,“不拆。”
“为什么啊?”虞川洲更失望了,把他抱得更紧,“不好看吗?你不是说最喜欢我了吗?”
“因为我锅里还烧着菜。”杨小聪无奈地推开他,“锅烧坏了怎么办?别闹了,吃过饭再陪你玩。”
虞川洲不情不愿地松开他,坐到沙发上抱着抱枕,很不高兴的样子,“我不想吃饭。”
他真的不想吃饭。
他只想跟老婆在一起打牌。
越想越气,他这么帅一个帅哥在这里玩色诱,杨小聪居然想去做饭而不是跟他一起打牌!
虞川洲哀怨地走到厨房外,脸贴到玻璃门上,像个怨妇一样盯着杨小聪,叫魂似的喊着他的名字,“小聪,小聪!”
杨小聪走过来打开门,没说话。
“别做饭了。”他伸手去抓住杨小聪的手腕,眼睫毛垂下来,“陪我。”
“马上就做好了。你上班一天了,必须先吃点东西。”杨小聪伸弹了弹他脖子间的铃铛,“行了,自己玩去吧,吃过饭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都依你。”
得到他这句话,虞川洲才悻悻然离开。
吃完饭,杨小聪又开始打扫家务,他这个人闲不下来,家里有一点点乱他都不舒服,非要整理干净才行。
虞川洲跟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转悠,他走到哪,虞川洲就跟到哪。
杨小聪被他跟烦了,瞪眼说:“你找不到事情做就帮我干活。”然后直接把手里的抹布塞进他手里,“去把窗台擦了。”
“……”
“你刚刚不是这样说的,你说我乖乖吃饭了就依我。”虞川洲捏着抹布,好委屈,“你骗我。”
“那你顺便把书桌也擦了。”
杨小聪甩下这句话就走了。
虞川洲懵圈地立在原地,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把抹布猛地一甩,“杨小聪你他妈死骗子!”
隔壁房间的杨小聪听见了,遥遥地又补充了一句,“然后记得把地也拖了。”
“我他妈是有尊严的!”虞川洲愤愤然地吼出来,“你别以为我穿个女仆装我就是女仆!”
杨小聪去而复返,从门框边探出半个脑袋,眨眨眼睛,“我洗个澡,你干完了来卧室找我。”
这句话意味深长,虞川洲顿时不闹了,弯下腰把抹布捡起来,跃跃欲试,“其实我很喜欢干活,我是全能女仆,最喜欢的就是干活了。你去洗澡吧,我很快的。”
杨小聪看他一眼,转身进了浴室。
虞川洲飞快地把杨小聪交代的事情做完,然后就去浴室外面守着。
杨小聪赤着上身走出来,带走热腾腾地水雾,头发还在滴水,眼神朦胧,“你在这里干什么?”
虞川洲把手里的毛巾搭在他的脑袋上,胡乱地擦了两下,“我就知道你不擦头发,天气变冷了,家里虽然开了暖气,你这样还是会感冒的。去卧室里把头发擦干,我给你吹头发。”
杨小聪慢慢悠悠地晃进卧室,一回头,果不其然,虞川洲这个混蛋一直在盯着他的腰看,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馋他身子。
他坐到床边,安顺地垂下脑袋,“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虞川洲给他擦了擦头发,擦到半干的程度,熟练地拿过吹风机给他吹头发,漫不经心道:“还行吧,最近招了一批新人,还在培训。今年分红应该不少,虽然比不上主公司那边辉煌,但对我来说足够了。”
他离开贺家以后,始终没有向贺陵低头。
杨小聪一开始还担惊受怕,怕他以后后悔了。然而虞川洲用行动证明了,真男人不需要靠别人,真男人都是靠自己的。
他的确很聪明,学东西很快,哪怕只是给他一家濒临破产的小公司,他也能反败为胜。
时间稍长,杨小聪这颗心才安定下来。
“现在快年末了,公司有点忙,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就带你出去旅游。上次你不是说想去看海都新建的游乐园吗?听说还有奥特曼真人演出……”
燥热的风把他的话都吹散了不少,杨小聪往后靠,脑袋靠在他的腹部,“我才不看奥特曼,多幼稚啊。”
“还有小猪佩奇。”虞川洲认真地告诉他,“很多动漫角色都会在那里登场的。听说还是万圣节限定版呢。”
他关掉吹风机,手指插进杨小聪的发间,“嗯,干了。”
杨小聪摸上他的脸,两两相望,“还真把自己当女仆了?”
“万圣节限定,不看拉倒,以后你想看还看不到了。”虞川洲低声笑起来,俊眉修目,笑得蛊人,“限定的,只有这一次,要上赶紧上。”
杨小聪勾住他的脖子,把他脑袋往下压,炙热的呼吸落到彼此的脸颊,像是一把无名的烈火,迅速烧过心窝。
铃铛声叮叮当当作响,比不过彼此躁动的心跳。
……
一觉醒来,外面下了小雨,枝头残存的叶子在风里摇曳。
杨小聪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爬起来一看,却在这样的冬日里看见了大好春光。
杨小聪又缩回被子里,拿手指戳着虞川洲的脸颊,“虞川洲,你这就不行了?”
虞川洲勉强睁开眼睛,含糊地说:“等下还要上班,让我再睡十分钟……”
话是这么说,他半梦半醒地爬起来,打开柜子,翻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杨小聪,“给,礼物……”
他明显没睡醒,只是条件反射一般把盒子送了出去。
杨小聪接过来一看,是一对戒指。
设计很简约,内部刻了他们的名字。
虞川洲已经倒头就睡了。
他连要给杨小聪戴戒指这事儿都忘了。
杨小聪有些迷茫,还是收好了,准备等他睡醒了再问。
结果他睡过了头,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家。
晚上回家的时候,他就很奇怪,一直在房间里翻翻找找,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去哪里了……明明记得放在这里了啊……都准备好今天求婚了,戒指去哪里了……”他找了半天都找不到,整个人垂头丧气的。
果然是睡傻了。
杨小聪在门外偷听他的自言自语,笑够才走进来,“你在找什么?”
虞川洲一愣,僵硬道:“没事儿,找一件衣服而已。”他才不会说自己想求婚结果戒指不翼而飞了。
杨小聪举起手,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你在找这个?”
虞川洲不可置信地抓住他的手,“你哪里找到的?”
杨小聪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今早上甩给我的啊!甩完就睡着了,跟死猪一样,叫都叫不醒。”
“……”
虞川洲僵硬至极,“我……我应该是梦游了。”
“这枚是你的。”杨小聪把另外一枚拿出来,轻巧地给他戴上,很平常地说,“好了,物归原主。”
虞川洲抿着唇笑起来。
他们手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杨小聪其实还没想好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他只是觉得,就这样往前走,一直走。
草木蔓发,春山可望。山高水长,怕什么来不及,慌什么到不了,天顺其然,地顺其性,人顺其变,一切都是刚刚好。
反正,他身边这个人,在他身边睡得很熟。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筏,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百年以后,再为门前雪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