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大结局
从寺庙出来，两个人在附近的酒店住了一晚。
正好他们现在处于京城，两人一拍即合，就商议着趁此机会去见一面虞筱。
虞川洲提前通知了家里，第二天，两个人就去上门拜访了。
现在虞筱居住的地方在贺家的别墅里，两个人站在铁栏栅外，等着人脸识别通过。
家里的佣人看见虞川洲的脸出现在镜头下，通过监控设备跟他对话，“大少爷，您回来了？稍等，我们马上派人来接您。”
虞川洲说：“不用来接我，开下门就好了。”
佣人连连应下，铁门被打开，两个人并肩走进去。
别墅坐落于一个花园中央，杨小聪左顾右盼，看着硕大华丽的花园。惊叹不已，“你家好漂亮！”
“你只需要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两百年左右，就能住进来了。”虞川洲说，“太过华丽也不是好事，你还没见到我的房子，不算很大，但是我觉得很温馨，我想你会喜欢的。”
“你就是住不起别墅，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虞川洲哀怨地看着他，“打人不打脸，你这样就过分了。”
“对了，我弟弟，他叫贺星驰，今年快四岁了，猫嫌狗厌，你要是觉得他烦就别搭理他。”虞川洲说，“他喜欢骑马，就是喜欢骑你脖子上。我跟你说，你别惯着他。这小子敢骑你脖子上就敢往你头上拉屎，绝对不能惯着！”
杨小聪跟他一起进了别墅 ，门一开，就见到了虞筱。
三年不见，虞筱变化不大，眉眼依旧艳丽。她手里牵着一个小白团子，眼巴巴瞧着他们。
看见虞川洲，他就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抱住虞川洲的腿，含糊不清地喊：“哥哥……骑马马！”
虞川洲拧着眉后退，冷笑道：“你做梦。”
虞筱有些局促，毕竟当年她为了逼走杨小聪，也做了不少事。但是杨小聪走了以后，虞川洲反而彻底消沉起来了。
她印象里的儿子永远都是光风霁月，意气风发。但杨小聪走了，把他的魂也带走了。他整天整天地把自己关起来，不跟外界沟通，时常在发呆。
他瘦了很多，虞筱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她赶走杨小聪是希望虞川洲变得更好，可现在儿子一蹶不振，她也痛苦。
有一天虞川洲生了点病，虞筱坐在他床边哭。
她求他振作起来。
虞川洲苦笑一声，一字一句，一字一顿地说：“妈，把他还给我，好吗？”他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我放不下，我真的放不下。”
不管如何，虞筱都是妈妈，儿子这般虚弱，她长期以来的坚持都溃不成军。她点点头，带着哭腔说：“那等你大学毕业了，我就放你去找他，好不好？你先答应妈妈，好好地生活，不要这样堕落……川洲，你要是再这样下去，你就要被退学了。你连大学都没读完，你拿什么养活你自己？”
虞川洲没说话。
“你想和他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吧。妈妈不拦着你了。但是儿子，你要明白，爱一个人是为了他变得更好，而不是和他一起堕落。你只有足够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虞川洲的眼泪落到他的手背，“只要你们好好的，妈妈都支持你。”
于是虞川洲就振作起来，努力地把自己变得更好。
三年过后，虞筱配合着他，说服了贺陵。
最终才上演了一出好戏。
一别经年，再度重逢，虞筱也是感慨良多。她侧过身，温柔地笑起来，“小聪，这里也是你的家，欢迎回家。”
杨小聪眼眶发热，他妈妈很早就抛弃他了，是虞筱照顾着他。小时候，他总是很羡慕虞川洲，因为虞川洲的妈妈年轻漂亮有魅力，而他却没有妈妈。
那时候他就想，要是虞筱是他的妈妈就好了。
他低着头，小声地喊了一声阿姨，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不敢动。
虞川洲把贺星驰抱起来，严肃道：“别想爬上我脖子，你这个人不讲武德。”然后又空出来一只手，拉住杨小聪，单挑起左眉，“别傻站着，快进来。”
虞筱也冲他笑起来。
“贺星驰，来跟你未来嫂子打个招呼，喊哥，快点。”
小朋友有点害羞，躲在虞川洲身后，不肯喊人。
虞川洲蹲下身子，捏住他的脸颊，“快点喊哥哥，不然揍你了。”
贺星驰才抬起湿润润的眼眸，喊了一声哥哥。
“你好。”杨小聪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手掌大的奥特曼玩具，他小时候做梦都想拥有一个这样的玩具，他觉得现在的小孩肯定也喜欢，来的路上特意去买了一个。
结果贺星驰看了一眼，扑到虞川洲的后背上，“不喜欢。”
“啊？”杨小聪愣住了。
贺星驰说，“我喜欢汪汪队，不喜欢这个。”然后又吊着虞川洲的脖子开始撒娇吗“哥哥，背！”
“你还挑三拣四，他都没给我买，你这小子一点都不知道知足。”虞川洲背过手去把他从自己后背上扯下来，然后站起身，看向杨小聪，“你别给他买，家里给他买了很多玩具的，别管他，这家伙就是贪得无厌。”
贺星驰立刻就闹起来了，“哥哥背！哥哥背！”
虞川洲被他烦得要死，“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川洲，你就背他呗？”杨小聪看不得小孩子哭，顿时就心软了。
虞川洲不可置信道：“我背他？除非我死了，不然他这辈子都别想我再背他！”
这时虞筱好心地告诉杨小聪，“以前星驰在他身上尿尿，然后他就不肯背了。”
“……”
杨小聪看向在地上打滚的小孩。
真是活该。
难怪虞川洲说他猫嫌狗厌。
“你今天的训练做完了吗？”虞川洲冷着脸问，“注意力训练，苏尔特方格训练，英语跟读读完了吗？”
贺星驰顿时垮下脸，“不做不做不做！哥哥背！哥哥背！”
“赶紧去做作业，做完了让那位哥哥背你。”虞川洲指着杨小聪，“他很乐意背你，我不乐意。”
贺星驰双眼一亮，兴高采烈地就去做训练了。
小孩子走远了，虞筱招呼着他们坐下。她靠着杨小聪，脸上带着一点歉意，“小聪，三年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杨小聪摇摇头，他早就不在意了。
“现在你和川洲在一起了，阿姨对你没有要求，就是希望你们平平安安，有空回来看看。”虞筱说着说着，鼻子泛红，“你们要好好的，阿姨把他交给你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虞川洲在一旁笑了，“妈，别搞得这么煽情。”
虞筱瞪他一眼，懒得搭理他，又说：“还有，他要是欺负你，你一定要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她以前总盼着虞川洲走得更高，更远，这应该是每个母亲的愿望。现在她只希望虞川洲好好活着，努力生活，只要他快乐，其他的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絮絮叨叨地聊了会天，虞筱非要亲自下厨给他们做午餐。虞川洲一听就想跑，杨小聪还是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等死。因为虞筱特别有自信，她这几年跟着大师学了点菜，依然很难吃，不过她自己不知道。
她像一只蝴蝶飘进了厨房，又回过头，“小张，把门关了！别让他们跑了！”
小张是佣人，立刻就把门锁上了，挡住了去路。
虞川洲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走到阳台，开始拨打120。
“你在干嘛？”杨小聪跟过去问。
虞川洲说：“我在求生，慢一步就会被她毒死。”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杨小聪抱住他结实的腰，脸埋进他的胸膛，“我以为你和你家人的关系不好，现在看见你和他们相处融洽，我就放心了。”
“我和贺星驰玩得一点都不好。”虞川洲冷漠地说，“他往我身上尿尿，我不会原谅他的。”
杨小聪说：“你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我，你明明就很喜欢他。你要是真讨厌一个人，你早就踹他了！”
“反正我不喜欢他！”虞川洲全身上下嘴最硬。
“哥，你低一下头。”杨小聪扬起脑袋，眸子亮晶晶的，黑沉亮丽，“想亲你一下。”
虞川洲听话地低下脑袋，淡色的唇擦过他的鼻尖，最终落到他的唇瓣上。
舌尖舔过他的唇，虞川洲咬住了他的下唇，单手搂住他的腰，强势地把人困在自己的怀里。唇舌纠缠，杨小聪被他缠得喘不过气，只好戳戳他，意思是停下来。
虞川洲松开他，亲亲他的脸颊，“迟了几年，但我还是带你见到家长了。我算守约了吧？”
杨小聪看着他清隽俊秀的眉目，依稀记起当年第一次见面。
这人从小就长得比其他孩子好看，跟在虞筱身后，粉雕玉琢，怯生生的，像是故事书里的小公主，
他真好看。
杨小聪想，这么好看的女孩子，他一定要娶回家当媳妇儿。
现在这个愿望终于成真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贺星驰跑出来，哭着闹着要哥哥背。
杨小聪把他背起来，他咧着嘴笑，扯着杨小聪的头发，“哥哥，喜欢！”
而虞川洲站在两人身后，无奈地说：“别再往人家身上尿尿了，再这样就没人和你玩了。”
贺星驰笑得傻里傻气，“喜欢哥哥！”
到底是哪个哥哥，他却说不清了。
离开贺家以后，杨小聪鬼使神差地再一次前往了穿心巷。
那个传说也许是真的。
只要是在穿心巷分别的爱人，总会跨越时空，穿过山海，不辞万里来相见。
他独自一个人穿过巷子，站在程战的家门前，望着那棵大树发呆。
吱呀一声，门开了。
程战的妻子推开门，惊讶地笑起来，“啊，是你呀。”
杨小聪朝她笑了笑，“程警官回来了吗？”
她摇摇头，“没有。”
其实杨小聪知道程战回不来了。他只是在期待一个新的奇迹而已。
“你找他有事吗？”
“没有。”杨小聪勉强地笑了笑，“我就是念着他的恩情，想来见一见他罢了。”
女人有些落寞地勾起唇角，靠着门框，“不用等了，我想，他不会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低，像是笼罩着一层烟雾，“他走的时候跟我说过，一年回不来，就让我改嫁。”可她又那么坦然，“他是警察，他有他的大义，我早就知道了。”
杨小聪一时哑然，他想起自己在迦南的遭遇。程战的确是个合格的警察，明明知道那是一条不归路，但只要上级有要求，他便视死如归。
“你……不会怪他吗？”
“我有什么好怪他的？”女人反倒笑起来，“当初跟他结婚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只要国家有要求，他随时会为国家奉献自己的一切。跟他在一起，随时都会变成寡妇。我说我知道，我就是爱上了他的傻，爱上了他的勇敢，爱上了他的责任。”
“他没骗我，我也知道，分离不过是早晚。”
她看向杨小聪，“不过穿心巷有个传说，你知道吗？”
杨小聪点点头。
“相爱的人会再相逢，我和他是在穿心巷告别，下辈子总会再相遇的。”女人站直了身体，“好了，不多聊了，我得去买菜了。”
她挥挥手告别，走得洒脱。
杨小聪怔怔地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心里酸涩，朝她鞠了一个躬。
在穿心巷离别的爱人，不管如何总会再相逢。
就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支撑着他，也支撑着她。
杨小聪慢吞吞地沿着穿心巷往外走，他觉得自己以后应该不会再来这里了。因为穿心巷虽然会重逢，却也是分离的开端。他不敢再来了，他不想再分离了。
他数着穿心巷的石砖，一块，两块，三块……
穿心巷存在了上千年，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是在期待重逢。
数到第九十九块的时候，他一下子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杨小聪抬起眼，正好闯进少年明亮而璀璨的笑容里，这一刻，万物生长，绿意滋茂。
经一场大梦，梦中见满眼合欢胜玉，如见爱人，喜不自胜。
自是，合欢花开，年年如意，岁岁合欢。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