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脐橙
霍衡一听，酸溜溜地说：“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早知道我这么多余，我就不来了。”
他阴阳怪气的，做出西子捧心状，众人皆是一阵恶寒。虞川洲踹他一脚，开始赶人，“赶紧滚，看见你就烦。”
他哈哈大笑，又折回来说，“你还是注意点啊，别把伤口给崩开了！”
霍衡生得好看，俊眉朗目，怡然生光，逢人就笑，谁看了也说欢喜。他这样欠打，也只有虞川洲这种混蛋才舍得伸手打笑脸人，又是一脚踹过去，“让你滚，赶紧的！”
等他走了，虞川洲又变了副神色，坐在床上，眼眸垂着，好委屈，“我受伤了，很多事我都不能做。”
杨小聪察觉到前方有个坑等着他跳，他倒是心甘情愿地跳进去了，怪无奈地说：“你又要我帮你干什么？”
“我现在饿了。”虞川洲指着桌子上的苹果，“给我削个苹果。”
杨小聪拿起苹果塞进他左手，义正言辞：“苹果皮有营养，不削。”
“有什么营养？”
“有维生素。”
“什么维生素？”
杨小聪也是道听途说，硬梆梆地回答：“abcdefg都有。”
“哈哈哈……”虞川洲笑了两声，又把苹果塞回去，傲气得很，“我不吃带皮的苹果，给我削。”
杨小聪盯着他得意的嘴脸，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词：小人得志。
不对，他这种应该叫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杨小聪拿起水果刀，安顺地削皮。他刀工好，苹果皮可以连成一长串不断。
“小聪。”
“又怎么了？”
“你削苹果好厉害，教教我呗。”虞川洲典型的大少爷脾气，在家里顶多帮忙洗个碗扫个地，让他做饭那就叫灾难现场，比他那位专门做黑暗料理的老妈还要恐怖。
“你不用学。”杨小聪语气淡然，侧脸看上去很乖顺，仔细一看，他长得也不赖，虽说比不上虞川洲那么精致，但五官端正，浓眉大眼，显得很乖。
“以后我给你削。”
像乖乖的小土狗。虞川洲也不管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个说法，他就觉得杨小聪好看，好看得不得了，谁都要跟他抢。
吃完苹果，大少爷又不满意了，吵着闹着要洗澡。杨小聪让他自己去楼下洗，他又不乐意。
“我手受伤了，不能碰水，而且我还要自己提热水，我没力气。”虞川洲软绵绵地在他耳边吹气，勾引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陪我洗。”
杨小聪挣扎了两下，他的耳朵很敏感，在他耳侧吹气，他很快就会浑身发软发烫。羞涩地把虞川洲推开了一点，故作冷静，“那行吧，我……我陪着你行了吧。”
虞川洲眉目舒展开，带着浅浅的笑意，“你对我真好。”
杨小聪先找来保鲜膜把虞川洲的伤口缠起来，防止被水碰到。然后又忙前忙后地烧水，弄好一切，他才让虞川洲去洗澡。
这少爷此刻是真把自己当少爷了，衣服也不脱，非要杨小聪给他脱。杨小聪盯着他看了会儿，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狐狸似的狡黠，“你是两只手都断了吗？”
虞川洲说：“帮忙脱个衣服你也不乐意？”
“……”
杨小聪认命地给他脱衣服，他穿的是衬衫，直接解开纽扣就行了。指尖颤抖着碰上第一颗纽扣，解开以后，就能看见少年平直精致的锁骨。
他慌乱地垂下眼，不敢再看。
虞川洲握住他的手腕，手心温热，“抖什么？脱个衣服要你命吗？”
虽然两个人更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不少，可杨小聪骨子里还是那个保守的人，眼珠子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几颗纽扣解了半天才解开，衣服从肩头滑落，大片雪白的肌肤袒露在空气中。虞川洲的肤色很白，遗传他妈妈，像是上好的羊奶玉石。
窄腰宽肩，肌肉不算夸张却充满力量感，腰腹线条流畅，人鱼线往下蔓延，是一具年轻有活力的躯体。
一股热气从脚底窜到头顶，杨小聪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看。虞川洲拽着他的手，得寸进尺，“裤子也要脱。”
杨小聪气急败坏，猛地甩开他，“自己脱！不然我就走了！”
虞川洲赶紧拉住他，憋着笑说：“你害羞个什么劲儿，以前又不是没一起洗过。”
“那时候我们才五岁！五岁的时候一起洗很正常，你现在都那么大一个人了，还要我帮你洗澡！”杨小聪必须承认，他这个人是个颜狗，遇到好看的他毫无招架之力，尤其是虞川洲这种没皮没脸地，还一个劲地勾引他。
虞川洲用左手从身后抱住他，下巴自然而然地搁在他的肩头，“别害羞了，老夫老妻了，这么害羞可不行。”
最后还是帮忙脱了衣服，洗澡的时候，虞川洲也不肯自己洗，非要杨小聪给他抹沐浴露。杨小聪拿起那瓶婴儿沐浴露，往手里挤了一点，脸红心跳地抹上虞川洲的后背。
少年的脊背宽阔结实，肩胛骨耸动如山峦，脊梁骨挺拔深邃，肌肉摸上去滚烫而坚硬。
虞川洲被他一碰，浑身也难耐，算是明白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他只能僵硬着身子，耳根通红，胡乱地找着话题，声音沙哑，“你怎么买婴儿沐浴露？怪香的。”
“给你买的。”杨小聪说，“售货员说这个沐浴露适合肌肤娇嫩的人用。”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有那么娇气吗？”虞川洲皱着眉回头看，又被杨小聪一巴掌拍回去了，嘟哝着说，“我才不喜欢这种奶香奶香的东西。”
杨小聪自己用的是香皂，价格便宜还实惠，去超市备货的时候，本来只想买一块香皂的，结果服务员吹得天花乱坠，他就动心了。
他想给虞川洲最好的。
“爱用不用，不喜欢就给你用洗洁精。”杨小聪可不会惯着他，当场就要走，又被拖回去了。
虞川洲浑身滑溜溜的，像是一条泥鳅，缠上来了就不松手，咬着他的耳朵吐气，“乖乖，亲一下。”
杨小聪撇过脸不给他亲，被捏住了脸颊，强行面对面，眼睛黑黢黢地凝视对方。
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唇齿相依，舌尖缠绵。杨小聪被他搂得很紧，又被咬着嘴唇，挣扎着说：“你……唔，你的手！”
虞川洲这下子又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手掌揉上他的臀尖，揉了两下，往胫骨靠近，来回抚摸着。
“小聪，今天你在上面行不行？”
杨小聪很单纯，眼睛一亮，“你让我在上面？”
他没想到自己还有反压的一天。
虞川洲坏心眼地没跟他解释，“嗯，你在上面。”
结果他就被杨小聪骂了一整天的畜生，晚上还不准他上床睡觉。他只能灰溜溜地去网吧凑合了一整晚。
天亮了没多久，他又跑回杨小聪宿舍的楼道坐着，瑟瑟发抖，装出一副在这里吹了一晚上冷风的可怜样。
他的皮肤是真的嫩，吹了半小时冷风，就泛起了一阵微醺似的红，鼻头红润，唇色淡然，好可怜的样子。
杨小聪一下楼就看见他双手抱着膝盖，可怜兮兮地坐在楼梯上，一见他来了，就别扭地敛眉垂目。
杨小聪到底是个心软的，冷着脸把他拉起来，带回房间里，给他打了热水暖手，然后让他睡一觉，自己去上班了。
今天不算太忙，十点钟就下班了。杨小聪出了饭店，路过一个巷子口，突然被人捂住了嘴。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去踹那人，然后被人死死抱在怀里，胡乱的吻从耳后一直落到后颈。
是虞川洲。
杨小聪放下心来，“你在这里躲着干嘛？神出鬼没的，我差点踹你了。”
虞川洲说：“本来想去接你下班的，正巧看见你回来了，就想吓一吓你。”他闷笑一声，挑眉说，“效果还不错。”
“幼稚。”
“对了，小聪，我给你买了礼物。”虞川洲又在他脸上亲了两口，黑夜里，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只能看见一个轮廓。
他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款翻盖手机！
杨小聪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随后又皱了眉，说不清是高兴还是生气。
虞川洲看不清他的表情，一股脑地塞给他，“你该有个手机了，以后方便我联系你。”
杨小聪没接。
“你拿着啊。”
“谁让你买的？”杨小聪眼眶发热，强硬地让自己语气冷下来，冷嗖嗖地开口，“这个手机那么贵，你买给我干什么？”
“这不是用的我妈给的钱。”虞川洲耐心地跟他解释，语气怪委屈的，“这是我自己赚的。我来这里读书，有时候会去给小孩当家教，这是我存的钱。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他顿了一顿，辩解道：“我还没有那么混蛋，拿着家里面的钱来讨好男朋友。而且，就算这是家里给的钱，我妈也会很乐意给你。”
杨小聪不敢要，这礼物太贵重了，翻盖手机才问世没多久，他怎么敢要啊。
虞川洲看出来他的顾忌，失笑道：“这是为了我自己，我想跟你打电话，想和你聊天，收着吧，乖。”
“现在还能退吗？”杨小聪抬起眼，认真地问。
“拆封了就只能退一半的钱了，还不如不退，你就拿着吧。”虞川洲强硬地塞进他手里，“我的电话号码已经存进去了，你要多给我发消息，话费每个月我给你交。”
杨小聪知道推脱不了，愁眉苦脸地接下。
他又欠了虞川洲一大笔。
两个人进了楼道，楼道灯一下子亮起来，照亮了虞川洲漂亮清俊的五官，眼里仿佛盛满了星辰，笑意盈盈，“以后我给你打电话，你要记得接。”
“……嗯。”
“不论什么时候。”
“嗯。”杨小聪抿了抿唇，“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