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伪装神明14
九重天与北海是全然不同的景象，这里的仙人大多都同画报上那般仙风道骨，北海之滨与之相比倒像是妖物了。
那时的白瑜还不是上神，唐杳杳同长趴在白瑜宫殿门口的兔子仙子打听白瑜仙君是个什么样的人时，兔子仙子告诉她，“白瑜是这天界最和煦的仙人了，他待人平等，全然没有殿下的傲气，他处理人间诉求也都亲力亲为，当真是普度众生的大好人。”
听到别人夸赞白瑜，唐杳杳也跟着开心。
那时的她该是喜欢白瑜的吧！不过是朋友般的喜欢，白瑜在当时的唐杳杳心里是良师益友般的人物，她敬仰他也同时依赖他。
天界不同于北海，这里规矩众多、等级森严，唐杳杳虽说也是殿下，但没有母族的庇佑为人处世还是要小心谨慎些才好，所以大多数时间她都是待在自己的寝殿等着白瑜带着那些稀罕物件来找她玩儿。
白瑜总喜欢偷偷溜到人界去，买人界的画本子和糖葫芦、豆沙糕回来带给唐杳杳吃。
记不清是哪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唐杳杳第一次推心置腹的告诉白瑜：“我不叫玖溟。”
白瑜点了点头，“我知道。”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所以他从未叫过她“玖溟”，白瑜总是随着唐杳杳仙母婆婆的叫法喊她“小乖。”
这本是仙母婆婆对她的爱称，却被白瑜误以为这是她的名字，至于那些欺负唐杳杳的人倒是会给她起各种各样的外号。
那天晚上，唐杳杳摇了摇头，笑着没再说话。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少年已经初具大人的模样，父神说白瑜雷劫将至，需下界历劫，待归来之日便是上神，赐掌管三界梦魇之职。
唐杳杳资历尚浅，她没资格同白瑜一起下界，既来了九重天那北海便也不是她想回就能回的了，干脆潜心修学。
除了父神和掌管命格的司命仙君，没人知道白瑜经历了什么，众人只是疑惑为什么白瑜迟迟未归。
唐杳杳偷偷溜下九重天的那天正赶上白瑜的雷劫，黑压压的乌云遮天蔽日，电闪雷鸣间已有大片大片被雷击中的树木。
少年半跪在地上，头发凌乱，身上满是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但唐杳杳什么都不能做，这天雷必须得历劫者自己承担。
她瑟缩在不远处，待天雷消散立马跑向少年，想用自己的灵力为白瑜治疗。
意外的，白瑜在看清唐杳杳面貌后第一次那样粗暴的推开她。
他大声呵斥着，“别碰我。”
睥睨着被推倒在地的唐杳杳，眼里没有一丝的歉意。
他们的关系好像就在那一天发生了改变，白瑜似乎在唐杳杳的生活里一下子消失了，明明他已经升为了上神历劫归来，但唐杳杳生活似乎还是白瑜下界时的样子。
他在躲她，她知道，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
后来唐杳杳才知道，白瑜在人界遇到了一个同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子，那个女子欺他骗他伤他，可自己不是那个人界女子啊！她又做错了什么。
唐杳杳跑去找白瑜，想要一个公道。
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唐杳杳，那是白瑜第一次没有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让白瑜厌恶的从不是那个骗他的女子，是那个妄图弑神的世界，天神满怀悲悯的来到了一个不信神的世界，他被利用、被伤害，层层的铁链锁住了仙人圣洁的白色翅膀的同时，恶意也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他们本可井水不犯河水的，没想到一纸诏书，父神给唐杳杳和白瑜定下了婚约，待他日唐杳杳也过了自己的雷劫成为真正的“玖溟上神”便让二人成婚。
那还是唐杳杳第一次见到失控的白瑜，他施展仙法一次又一次的将唐杳杳仍进三清井中，三清井水极具腐蚀性，仙人不可在里面浸泡太久，否则会被其吞噬仙法灵根。
他似乎真的想杀了她，被救之时唐杳杳的仙力已经所剩无几，她本就灵力不纯，如此一来日后修习仙法更是难上加难。
从小生活在水中、未来要掌管四海的“玖溟”从此再也不敢靠近水源，三清井中满是申冤的亡灵，那是神的惩罚。
清醒过来后，唐杳杳拖着病体硬闯了白瑜的寝殿，她声音颤抖着对那个坐于高台上的男人说道：“我看到了，他们之中是有该死的人，可大多都是无辜枉死的啊！”
白瑜冷笑着问：“那我呢，我就不无辜吗？让这些只有百年寿命的蝼蚁早点解脱已是神之悲悯了。”
唐杳杳不敢想象，这话会是记忆里那个温润和煦的少年说的，他眼中的杀戮做不得假，一个满手鲜血的堕神已不再值得她敬仰，“白瑜，你枉为天神。”
没有谁对谁错，立场不同罢了。
这也成了二人决裂的开始，自那以后，白瑜开始恶劣的、不加掩饰的伤害、欺负唐杳杳，他再也不会叫她“小乖”了，即使叫着“玖溟”，语气里也满是轻蔑。
许是实在受不了白瑜的折磨，唐杳杳在大殿之上跪了三天，她对父神说：“我不愿嫁给白瑜上神，还望父神收回成命。”
许是知道白瑜做的那些事，父神妥协了，不但允了唐杳杳的要求，还同意她回北海修养身体。
自此两人再未相见，后面再有唐杳杳消息的时候便是她历劫归来升为上神掌管四海的事情了，白瑜从未想过她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是要嫁给北海太子祁安。
他们以前从不曾有过什么交集，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他去见了她。
那一日，她穿着奢华繁杂的婚服，将他当做了祁安。
也难怪唐杳杳会认错，为了掩人耳目他顶着祁安的脸混进的她的宫殿。
但只是一瞬，唐杳杳便发觉了他不是祁安。
她说：“季白瑜，人间走这么几遭，我似乎理解你为何突然厌恶我了。你讨厌那些欺骗你的人类，而我身上留着一半和他们一样的血，现在我才知道你当年迟迟不归的原因，那些人折断了你的翅膀，锁住了你的灵魂。白瑜，你的游戏失败了，但我的任务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