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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太子出京南下,贾琏驻防帝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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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母见王夫人识趣,便道:“这样才好……到底和薛家算是一家人,你这几日把东北角上的那梨香院打扫了,到时叫薛家住下。那里是昔年老荣公静养之所,光大屋便有十几间,不算委屈薛家。”

    王夫人再度称是,就此,算是将薛家入京的事商议妥当。

    贾母收了心思,这时见王熙凤还在一旁陪着,便是问道:“琏二昨个怎了,我听说他方才晃晃荡荡的归了府。”

    王熙凤笑道:“回老祖宗,听他说是忙着公事,宫里太子殿下要祭拜先皇,叫他带人去随行。”

    想那朝中太子实在是贵到没边的人儿了,此刻谈论这等人物,叫王熙凤颇觉得与有荣焉。

    王夫人在旁笑道:“神机营也是做这等事的,今年皇上不出行,便轮到琏二随着太子去了。”

    王夫人将贾琏暗贬了一顿,王熙凤不好出声,只是跟着笑笑了事。

    贾母叹了口气,转而和王夫人道:“对了,贾琏既然要去祭拜先皇帝陛下,那这些时日我们府里也该朴素些,免得落得人口舌。你重新拟一份送给南安太妃的寿礼,珠光宝气的物件少些,多排些瓷碗书画类的古董进去。”

    王夫人道:“这时应当的。”

    ……

    时间来到四月底,乾清宫早朝。

    雍隆皇帝下旨,赐太子东宫金印,着即日出都南下,祭拜先皇。

    这番圣旨颁下,满朝文武具是赞同,听说太上皇圣体欠安,皇上又国事缠身,让太子殿下尽尽孝心也是好的。

    雍隆皇帝生得子嗣十一人,除了年岁尚小的十皇子十一皇子,与已经在朝廷当值的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余者都是当天便寻到了东宫中。他们要同太子一齐去祭拜先皇,也尽一番皇子孝心。

    翌日,太子出京,随行者很是不少,不过比之去年雍隆皇帝祭拜先皇的人员来说还是大有不足。

    除了太子所带的东宫人马与五位皇子外,另有皇城羽林卫三百余人、仪卫百人、龙禁尉两班十五人。加上朝廷中礼部官吏数十,工部官吏数十,詹事府官吏数十,宗正府官吏数十,翰林院官员十数,再有随行护送士卒神机营中左哨营三司计两千五百六十七人到位,队伍合计止近五千人马。

    至于队伍中所携带的若干侍奉奴仆,不可计量,亦不作数。

    本朝开国高祖皇帝起家于江北,先平江南,再扫河北,马踏辽东,剑指西域,打得历朝历代疆土都归了当今皇家。如今本朝地辖万里,凡人一生不能遍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真正天朝上国。

    本朝定都京都后,及高祖崩,葬于京都外帝陵,面向江北,魂归故乡。先皇帝陛下乃高祖之子,山陵崩后亦葬于帝陵。

    五月上旬,太子抵达帝陵外,先命神机营接防帝陵。

    总督冯唐未至,左哨营协领受命升帐,叫下面三司都司汇聚,一同商讨驻防之事。三司各有任务,贾琏这一司最终被安排在帝陵内,与原本的帝陵守陵卫共同驻防。

    见左哨营协领大手一挥,就将这驻防任务下达,贾琏无可奈何下,只得领令出来。

    赵家兄弟在主账外候着,瞧得贾琏满脸郁闷的出来,便是上前小心问缘由。

    贾琏道:“枉我等走了这许多路才到帝陵,不想临头了却领到在帝陵里驻防的苦差。”

    赵天栋听了,却是在旁笑道:“二爷怎生这么想?我这些日子都听说了,往年可是只有中营的人才能在帝陵里驻扎,好处不少。驻防后不仅能在上面贵人们面前露脸,回京后赏银也拿得是大头。”

    贾琏止不住的摇头,道:“前些日子吴用兄弟同我说过这事,往年皇帝出行,在帝陵里面驻防自然是好事。但今年只太子出行,威严不足,我们左哨营中又良莠不齐,大半都是临时招募的军户人家。待进了帝陵里,下面有手脚不干净的偷拿了贡物,扯下了金枝,叫人发现少不得要祸及主官。”

    帝陵中除了两任皇帝外,还有皇后与太妃墓,人多眼杂的,哪里能面面俱到。贾琏便是很不幸,做了这很容易被祸及的都司主官。

    回去路上,一旁的赵天梁眼珠一转,对这事想出一招来,忙同贾琏说道:“二爷既然领了这任务,不如先向下面丘八们把事情说开了,告诉他们偷拿贡物乃是要问罪家门的死罪。再洒些银子出去,叫下面收心如何。”

    底层的士卒都穷惯了,但只要手里有了银子,谁还犯得着大逆不道的偷拿贡物。

    贾琏闻说一拍脑门,看着赵天梁喜道:“这法子好,你倒是个精细的人!”

    赵天梁虽然自得,不过不敢放浪,连称了是侥幸。

    待回到司中整顿人马,贾琏忙召集了下属军官过来说话。

    一司中并不只贾琏一个主官,下面还有营总、千总、把总、屯长、什长等。贾琏将驻防帝陵的事情首尾说了,一干军官都晓得利害,忙不迭的应声,表示会看管好下属。

    只有一营总朝贾琏问道:“长官要发钱下去叫士卒收心,这传出去教朝廷知道了,恐怕会有收买士卒的罪名扣下啊。”

    贾琏回道:“我自不慌,总比叫无辜受了偷拿贡物之罪的牵连要好,不然到时这一司上下,说不得都要叫人枷了发配去。”

    那营总大受感动,谓及左右同僚道:“长官这是帮我等提前揽罪啊,既如此,我愿出银百两相助长官。”

    说完,他又朝贾琏道:“长官莫怪,我这次出来拢共便是只带得这些银子。”

    贾琏本就没带多少银子,听了这番话大喜,忙对那营总喊道:“你这人倒是爽利,叫甚名字来着!”

    那营总正叫亲兵去帐中拿钱,猝不及防听了贾琏这话,一张脸被憋成了猪肝色。

    “长官账下只有营总两名……我名黄信…”

    一时间满营军官不知是骂是笑,因黄信之举,他们也不能干看着,免不了要跟着掏些银子出来。而黄信帮贾都司做了这许多,后者竟然未曾记下过他的名号。

    贾琏倒是不以为意,哈哈大笑道:“黄信兄弟莫怪,我记得了,回京后请你吃酒赔罪就是。”

    黄信不好再说话,瓮声瓮气的坐了回去。

    驻扎一事商议妥当,贾琏发了八百余两银子下去,算下去每人一两,因现银一时仍然不足,免不了打了几张欠条。又说待驻扎完毕后,还有银子下来,反正要叫士卒们莫要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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