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善人与恶人（1）
知道自己闯祸的众人抢着要执勤。这次执勤时，他们格外认真。
“子昂，它们这次之所以会来堵我们，是你的能力起作用了吗？”周一航低声问他。
队员们都在全神贯注地执勤，并没人注意他们。
“我也不知道啊，二哥当时也问我了，但是现在我这能力现在时灵时不灵的，我自己都搞不懂它的作用是什么了。”赵子昂的脑子本来就转得慢，现在更是一头雾水了。
具备特殊能力的【变异人】是他们这个时代近几年才出现的特殊案例，并没有任何前人的资料可以借鉴，更没有经验可以总结。每个【变异人】的能力是什么，具体有什么作用，都只能靠本人逐渐深入的开发才能一步步得知。
“老大之前也分析了那次的【变异鱼事件】，猜测很有可能是因为物种不同，并且它们本身就是变异物种才导致的。咱们在壁垒里的时候，被你吸引来的动物大多是些哺乳动物，而那些鱼则是卵生动物，所以一方面有可能是因为物种的不同才导致你的吸引力下降，甚至让它们对你产生了抗拒反应。”付冰洋也凑到了他俩的身边。
听孟浩他们对城市称呼为【壁垒】称呼得多了，现在付冰洋自己说话时也会不自觉地称呼城市为【壁垒】了。
“另外一方面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些鱼本身就是变异物种，它们对你的能力具备有一定的抗性。再加上他们族群里已经有了个变异头子，出于首领的压迫，才导致它们不敢靠近你。当然了，我们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小黄的毛起到了作用。”
“说到这里，既然当时鱼群都已经排斥你了，你又是怎么做到让它们不顾一切地冲向你的？”周一航问出了令所有人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我……我当时把手指头割破了……”赵子昂露出他被划破的大拇指肚，“我当时脑子一热，想着与其抓不到鱼让大家都挨饿，不如拼一把，试试我的血能不能把它们给吸引过来。”
冬天里的伤口本身就好得慢，更何况他们每天都还要训练。裸露在外面的伤口愈合后又崩开，再加上手指每天都要沾水，现在伤口处的皮肉往外翻着，已经崩成了个小口子。
“这么说的话，我就有点眉目了，但是也不应该啊……”周一航自言自语。
“大哥，你又想到啥了？”
“把现在所有的条件加在一起的话，得出的一个结论就是：【你的能力大概率能影响到除了人类以外的所有物种，虽然有些变异物种会产生抗性，但如果你用自己的血液为引的话，即使是变异物种也不能抵御】。”
“按照这个结论继续推测下去的话，那这次的两只老虎也有可能是因为闻到了你的血液的味道才来的。”
周一航示意他们两个看向赵子昂的手指头。
外翻的伤口上结了一层痂，但是真皮组织下鲜红的肌肉组织裸露在外面，稍微用点力扯到的话就会有血从伤口上渗出来。
“这么说的话，这事儿还真的怪我了啊……”赵子昂吞了口唾沫。
“但是如果真的这么想的话，悖论就出现了。”周一航眉头紧锁。
“嗯？为什么这么说？”付冰洋也被他说的一头雾水。
“之前在壁垒里的时候那些动物们挤破了头都想要靠近子昂，但是自从咱们养了小黄之后，它们就也没再来过。而且根据子昂的能力来看，按理说咱们来了荒原之后，荒原上的那些动物也应该会来骚扰他才对，但是事实却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这就说明小黄的存在对它们是有一定的威慑的，甚至直白点儿说，来到荒原之后小黄的毛还在起着作用。”
“所以老大你的意思是小黄也有可能是个变异猫，但是是一种不显现出来的【隐性变异】，而且它在变异物种界的地位甚至要比荒原上的动物们还要高？”付冰洋问道。
“有这种可能。”周一航回答了他的问题，“但是既然小黄的毛能对荒原上的这些物种起到作用，那为什么这次咱们还是会遭到围捕呢？难道说是因为动物们对子昂的血的渴望程度已经到了能让它们甘愿去对抗上位者的威严这一地步了？这未免有点癫狂过头了。”
“而且这么说回来的话，既然子昂的血这么有吸引力，那为什么当初在壁垒里的时候那些动物们只是接近他，而不是去攻击他，去吸食他的血呢？”
“所以到了这里悖论就出现了，我没办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去解释这个结论。但是现在在我们已知的条件中，这个结论又是我所能想到的最能接近真相的一个结论，我们现在没有更多的条件能去佐证这一观点，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是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大哥，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那只大老虎也是变异种？”赵子昂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感觉不太像。”周一航否定了他的猜测，“在我们资料库已知的记载中，所有的变异物种都有自己显著的特点。而且像那种生活在野外的物种，它们如果是变异的物种，我们首先一定能在外观上就把它们认出来。但是这次的两只老虎根本就是普通物种大小，看不出来任何的变异特征，所以它们大概率就是普通的老虎。”
“但是小黄不是也是变异种吗？它看着也没啥特别的啊？”赵子昂还是不理解。
“不，小黄很特别，它太特别了。”周一航继续解释，“你们难道没发现吗？它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简直优雅过头了！”
“它平日里那傲气的模样，看着根本就不像是一只猫，而是一个人！虽然一般来说猫咪都比较高傲，但是它们本质上来说还是动物，骨子里还是会有动物本能的应激反应，但是在小黄的身上根本就不存在这一情况！”
“这小东西平日里比较黏清清，但是我观察过它，它在初来咱们家的时候体型就很小，但是现在快过去一年了，它还是这么大。对于一个猫咪来说，这太反常了不是吗？不论是一只什么品种的猫，过了这么久它总是要长身体的。”
“会不会是……这两只老虎也是变异种，至少其中一只是变异的。但是它也是像小黄一样的【隐性变异】，并且它的地位至少是跟小黄同级的存在。然而因为当时的情况也比较紧急，咱们并没有机会去好好地观察这两只老虎，所以才会觉得它们是普通物种？”付冰洋提出了另一个假设。
“嗯，对于这次的袭击事件只能这么去解释。”周一航对这个猜测表示认同，“但是关于子昂能力的问题，悖论依旧存在。”
“如果真的要强行去解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我们只能猜测是在最近的这几个月里，他的能力被开发程度不断地在深入。现在他身体里潜在的基因被进一步激活，对动物们的吸引力又上了一个阶层。”
“你们说的都好有道理。”赵子昂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感觉也是这么回事。”
“不管怎样，总之最近出门的时候都多留个心眼，而且记得给你的手上点药，缠上纱布，尽快让伤口愈合，不然下次再出门可能还是会遇到一些难以预估的事情。”
“嗯，好。”赵子昂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翻那些堆在角落里的箱子。
“老赵，你干啥呢？”队友们的注意力被他弄出来的声响吸引到了。
“找药呢，你们继续值班，不用管我……”
“老大，今天上午在森林的时候，你怎么了？怎么孟队长说完那番话之后你突然就呆住了？”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赵子昂的身上，并没有人关注他们俩。
“也没怎么，就是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情绪有点低迷……”周一航轻声回答。
“是因为他的【善人论】和【恶人论】吗？”·
“嗯……”
“其实你没必要纠结的，这个道理很简单。”付冰洋咧嘴一笑，“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呢？这个世上有谁能保证自己对于好人和坏人的界定就一定是所有人都通用的标准呢？”
“老大你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付冰洋开始进行人生解惑。
“嗯，你说。”周一航点了点头。
“从前有个靠鱼肉百姓发家的富商，他在发家之后才觉得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真是有悖道德。他当然记得自己曾经所做的那些肮脏事，因此他在发家后想要通过做些善事来为自己和自己的后代们积点儿阴德。”
“于是他就为另一个贫苦地区的人捐了很多善款，他给他们修学校、捐物资，他带动了那里的经济，让那里的穷人们过上了好日子。那里的乡亲们很感谢他，都说他是个大善人，是个好人。”
“但是这能弥补回他对原来他所欺压的那帮百姓的伤害吗？当然不能！”付冰洋自问自答。
“因为他的“爱心”捐给了另一群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穷人们，那些曾被他欺压过的百姓们并没有收到来自他的任何歉意。他们只记得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是个坏人，他们恨不得咒他赶紧死。”
“那些被他资助过的贫苦百姓们觉得他是个拯救他们于水火的大恩人，但是那些被他欺凌的乡亲们却觉得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那你说他这个人要怎么定义呢？站在我们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知道事情的全过程，我们当然可以发表客观的看法，但是那些深陷其中的人呢？他们的看法又怎么会可能跟我们一样呢？”
“而且又有谁规定了那些生活贫苦的人不能去帮助跟自己一样的、同样处于弱势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