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拆台

    四阿哥胤禛自听闻了邬思道的一番话之后，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对其提出的‘不结党，不争权，做孤臣’亦是大为赞同。

    宗人府宗令一职，可谓是位高权重，炙手可热，一大早就有不少的宗室亲贵上门拜访，宴请的帖子亦是不少，胤禛却是冷着脸一概将来人打发了回去，宴请的帖子也以身体不适为由全部退了回去。

    本来胤禛的冷峻在京城就是闻名的，否则也不会被称为‘冷面王’了。不断上门来访的宗室亲贵让其烦不胜烦，索性出了府前往老十三的府邸而去。既是在康熙爷面前为十三求了情，怎么着也得告诉老十三一声，否则这人情岂不是白做了？

    十三阿哥府邸。

    听闻四哥上门探望，十三阿哥胤祥不敢怠慢，急忙带人迎了出来，还未到门口，便见胤禛快步前来，忙上前见礼道：“恭喜四哥接任宗人府宗令。”

    “不过一苦差事，没什么可恭喜的。”胤禛微微笑道：“今儿倒是给十三弟带了好消息。”

    又有好消息？胤祥不由颇为警惕，别是皇阿玛给指派了别的差事，那可就没机会去上海了，连忙强笑道：“十三还能有何好消息可言？”

    胤禛意味深长的看了胤祥一眼说道：“别灰心，皇阿玛气已经消了，进屋说吧。”

    进屋落座之后，胤禛才缓缓道：“这两年多来，十三弟心中苦闷，四哥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奈何皇阿玛在气头上，四哥也不敢进言，徒惹皇阿玛不快，于你亦是无丝毫益处。十三弟性情豁达，不拘小节，四哥从小看你长大，岂能不知？

    眼下京城朝局繁杂，一众兄弟皆对大宝虎视眈眈，以你的性情，留在京中，四哥不放心，前两日皇阿玛将法海起复，我便料想皇阿玛的气已经消了，所以大着胆子，在皇阿玛面前求情，恳请将你谴往江南，到远洋水师中效力。”

    一听这话，老十三胤祥心里不由微微一惊，老二才说要让他去远洋水师，四哥这就为他在皇阿玛面前求情了，这也太巧了一点，他立时就反应过来，四哥定然是知道了老二与他密谈的事情，这才抢先在皇阿玛面前求情的。

    不过，眼下胤祥最关心的是康熙爷的态度，他颇为急切的问道：“皇阿玛是什么意思？”

    “皇阿玛未表态。”胤禛沉吟着道：“不过，看得出来，皇阿玛颇为意动，四哥之所以敢如此提议，乃是因为兵权历来便是皇权的核心，老二的远洋水师虽然还未成军，但训练之苦，军纪之严、军威之盛已是不弱于朝廷的经制之师。

    况且远洋水师的士卒数量现已达到八千余人，大型的战舰亦是与日俱增，这样一支日益强大的力量，皇阿玛岂能忽视？岂能放心由老二一人掌控？

    一众兄弟中，知兵事的，除了老二唯有大哥与十三弟、十四弟三人，如今大哥半死不活，就只剩下你与十四二人。十四弟皇阿玛现在恐怕还舍不得放他出宫，所以十三弟这便是你的机会。而且最让皇阿玛放心的是，十三弟你历来与老二阵营不同，有你在那边牵制，皇阿玛则可安心不少，因此谴你去远洋水师，皇阿玛定然会同意，除非是老二从中做梗。”

    虽然胤禛口口声声分析的是康熙爷的心思，可听在胤祥耳朵里，却是严厉的敲打和警告，若是他敢与老二搅和在一起，哪怕是去了上海，也会被康熙爷猜疑，一有风吹草动，便可能再次被召回京城。最后他还不忘摆老二一道，好人基本上全让他一人做了。

    胤祥知道这个四哥，话一向不多，今天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实乃是对他前往远洋水师的事极度重视，四哥虽然为人刻薄、多疑、阴狠，但这些年来，对他却一直不错，他也不愿意就此背叛他。

    况且四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远洋水师虽然现在才八千人，可按照这趋势，一开年就又得招兵，也不知老二最终会将其扩展到什么规模，但估计两万人总是有的，这么强大的一支军事力量，皇阿玛若是打算让老二接班，那自然是没问题。否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允许老二独自掌控的。

    不过，胤祥心里也清楚，若是不倒向老二，他在远洋水师中根本就站不住脚，老二整军的情形他也不是不清楚，更何况老二手中有的是钱，即便康熙爷让他做水师学院的副院长，想牵制老二亦是妄想。别的不说，把军饷给你断了，你就要玩完。

    胤祥自小就熟读兵书，擅知兵事，可不会像老四那样想当然。水师学院培训的前两届学员，可以说是以后整个远洋水师的脊梁，高级和中级将领基本上都会出自这两届学员中，他光杆司令一个，凭什么牵制人家？

    这些暂且都不做理会，先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再说，上海对他来说，既陌生又遥远，去了以后再做计较，想到这里，胤祥满怀感激的说道：“还是四哥心痛十三，此番不管能否前往，四哥多年来的拳拳爱护之心，十三永远铭记于心。”

    见胤祥表明心迹，胤禛亦是松了口气，埋下这根刺，老二再想拉拢十三，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有这份人情在，以十三的性格，也不至于在背后放他的冷箭，胤禛微微笑道：“十三弟无需客气，你跟随四哥这么多年，见你受苦，四哥心里也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