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番外六
虞媗半信半疑的瞄他。
萧复拉着脸推她进屋, “不信我?快收拾,总不会卖了你。”
虞媗撇撇嘴,跑屋里去了。
萧复在廊下盯着那雪人, 怎么看怎么不舒服,说他是坏蛋。
小白眼狼。
他走过去,杵雪人跟前, 在它脑门上咬牙切齿写了两个大大的字。
好蛋!
这才觉得顺眼。
他在外头等了好一会,虞媗还不出来, 他朝里叫道, “磨蹭什么?这么慢。”
屋里传来低低哭声,萧复神色一凛,就要进去。
“你别进来!”里边虞媗憋着哭腔道。
萧复紧了紧手, 顿时烦躁, “你要是不想走, 咱们就不走了。”
反正大不了换个好点的宅子, 低调过日子, 也没人能发现他们就是杀了商户的凶手。
“……不是, ”虞媗小小声道。
吞吞吐吐的, 萧复听的磨耳朵, 推了门就要进来, 才跨进一只脚,就听她哭道, “我、我月事来了……”
这里环境简陋, 她也没有月事带,一时慌了神才哭的, 没有月事带, 她没办法走。
萧复脸上阴一阵晴一阵, 敢情是养了个祖宗,月事是个什么玩意儿,他还真不知道。
“什么叫月事?”
虞媗缩在床脚,瞪着门边的那只脚愣是吐不出话,连哭都给忘了,这种事怎么能跟他一个男人说,多没脸啊,可是不跟他说好像也没人能帮到她。
萧复等不到她说话,便干脆进门,入眼便是她抱着腿坐在床头,她穿的裙子铺在床上,印了一块块血迹,屋里尽是血腥味。
萧复急走近,俯身端详她,“哪儿受伤了?怎么留血了?”
虞媗的脸爆红。
萧复沉声斥她,“到底怎么回事?再磨蹭我把你扔出去。”
真是个粗人,就知道吓唬她。
虞媗拽着他衣袖,“你附耳过来。”
萧复虽烦她墨迹,还是低下头,任她在耳边嘀嘀咕咕,温热的气息让他一时失神,等她说完缩回脑袋,他再抬头,她已经是副蔫鹧鸪模样了。
萧复眸色深沉,瞅过她没再说话,转头绕到柜子边将他的衣裳扯出来,撕了块布,随即拿了针线坐到门口给她缝月事带。
虞媗哪哪儿都烧红了,看着他的背影羞臊又难堪,只觉得自己实在丢人,她从镐京赶到郾城这一路,用的月事带都是嬷嬷给缝好的,嬷嬷毕竟是女人,她也没在意,可、可萧复是个男人……
萧复缝补不擅长,勉强绞了几针,确定这几层布结实,往里面再塞几层厚布,就收了东西,很是淡定的将月事带丢床上,“戴好。”
他转身走出去,顺便带好门。
虞媗忍着羞涩,抓起月事带赶紧系好。
“好、好了。”
萧复推门进来,没特意看她,只到柜子边收了几件勉强还能穿的衣裳塞包裹里,往身上一背,转而将那件撕碎的褂子盖到她身上,弯身将人抱了起来。
虞媗惊呼一声,招来他垂头看,她立刻把脸埋他颈窝里,再也没脸在他面前吱声了。
萧复勾了勾唇角,抱着她出门,路过那个雪人时,虞媗还恋恋不舍的望了望,即见那雪人额头上的好蛋,她气鼓鼓的在他颈边道,“就是坏蛋。”
萧复哼一声,“再骂,把你丢地上。”
虞媗赶紧抱住他脖子,“不骂了,不骂了。”
萧复磨了磨牙,才得意的走了出去。
这巷子算深的,本来就是破地方,没多少人住,一般也就是商户和穷困的百姓临时住这里,商户手头有钱,但不敢外露,他们没权没势的,敛不住财。
所以两人出来倒没碰到什么人。
巷子口停了辆马车,高仲新换了身薄袄,瞅见他们过来,连忙放下小木凳,让萧复送虞媗上马车。
高仲坐到车板上,驾着马车沿着街道直接驶出郾城。
他们在官道上行了一天一夜,郾城临近兰陵,没多久就到了兰陵城外。
不过他们没进城,高仲将马车停在城外,萧复从座下拖出来一个大箱子,看起来很重,他拎出车外,跟高仲道,“去换成银票,顺便给我和阿媗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他顿了顿,扭头问虞媗,“是不是饿了?”
虞媗嗯一声,又迟疑道,“……不能吃冷的。”
真是个姑奶奶。
萧复跟高仲道,“你回来去沉香阁一趟,多买些熟食,顺便带些热汤回来。”
“还有,买几个奴仆,一个年纪轻的小丫鬟,人要乖,不能太过聪明。”
高仲记下了,忙准备走。
萧复按住他肩膀警告道,“速去速回,若敢携款潜逃,我有的是办法找到你。”
高仲点头,“小的不会跑,您尽管放心。”
萧复便放手,任他进了兰陵城。
萧复放下车帘,坐到虞媗身侧,她有些蔫头耷脑的,面色苍白,看着不太好。
萧复摸了摸她的脸。
没发热就好。
萧复想了想跟她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虞媗提起精神看他。
“我其实是兰陵萧家的庶子,”萧复直板板道,说的一本正经。
可虞媗噗的一声笑出,瞅见他皱眉,赶紧绷住脸,“我知道这是假话,我懂了。”
“你懂什么?”萧复黑着脸道。
虞媗眨巴眼不答,她当然懂了,他现在有钱了,要有个身份,萧家她听过的,萧家可是名门望族,那萧渊林也是朝官,虽说现在朝堂乱了,但萧家的名头在地方还是有威慑力的。
萧复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是不信他,便解释道,“我母亲是梁国公主,梁国为虞氏先祖所灭,我母亲无处可去,便委身给了我父亲,萧渊林,我母亲死后,我就被赶出了萧家。”
虞媗愕然,他是梁国遗孤……
那这么说,他们还是仇家,要是被他发现自己的身份,那定然小命难保。
不行,她断不能让他发现自己的身份,一有机会她、她还是跑吧。
她有些不舍的瞧着萧复,他对她挺好的,她都有点想嫁他了,怎么就成了冤家。
真难过。
萧复看她沮丧,以为她是为自己的身世赶到难过,便心软了下来,张手抱住她,道,“我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的,等高仲回来,咱们再回郾城,便不是乞丐身份了。”
虞媗下巴搭着他的肩膀,“还回去啊。”
萧复拍拍她的后背,轻哄着,“我们回郾城,自有当地刺史照拂,咱们能住大房子,没准还能做个小小衙吏。”
虞媗想说他没志气,一个衙吏说的好像多大官似的,但她自个都要他养,也没资格说他。
萧复瞧她不出声,斟酌着问道,“你哪儿不舒服?”
虞媗攥着他衣服,“你不要问了。”
萧复打量她片刻,长长哦一声,带着说不清道不明好笑意味。
虞媗顿觉委屈,锤着他道,“我要生气了。”
萧复一把握住她的手指,往嘴边吻了吻,“不用觉得害羞,任何事你都可以告诉我。”
虞媗颤着睫,眼巴巴的凝视他,这么好的,就是知道她姓虞,估计会把她掐死。
光想想都会发抖,她一下钻到他怀里,嗡声道,“我要是你的仇家,你会不会杀我?”
萧复抱着她坐到腿上,一手环在她腰上,一手捏她耳朵,“杀你岂不是便宜你了?”
虞媗当即气的翘起来,“那你还想怎样?”
萧复邪邪笑道,“必须把你扣在我身边,罚你给我做老婆恕罪。”
虞媗面上浮起红晕,一脸小媳妇像,忸怩着瞅他,觉着他这会儿好说话,要不然就自己招了好,她要张口。
高仲回来了,杵车前把装有吃的穿的还有银票之类的一个大篮子拎到马车上,跟里面的萧复道,“主人,小的把东西买回来了。”
萧复便放下虞媗,拉开车门先将裙子还有一盅汤并着几样小点心放到小桌几上,对虞媗道,“这鸡汤要冷了,吃完把衣服换掉。”
虞媗点点头,他便下去了。
车外萧复和高仲并排坐在车板上,那些仆人都规规矩矩站在车前,其中就有他特意提点过的小丫鬟,看着老实,她跟着阿媗应当不会惹事。
萧复从篮子里拿出筷子递给高仲,“你我虽为主仆,实则兄弟,都是一起谋富贵,往后有我的好日子,断不会缺了你的。”
他摊开两只碗,往碗里倒酒,随后举起其中一只碗,高仲也端起另一只碗,和他一碰,两人一口饮尽。
车里虞媗吃饱了,衣服也换好了,萧复才拿着新的衣袍进来,当着她的面就脱掉身上的破衣服,露出结实的身板。
虞媗呀的一声慌忙用双手捂住脸,听见衣服擦擦声,又张开手缝偷看,还没看清,就被萧复给逮着,“偷看我?胆子不小。”
虞媗的手被他抓住,他伸着手挠她痒痒,她哈哈着笑倒在他怀里,叫他一把抱了起来,她立时张手环着他,红着脸往他怀里躲,其实,他穿了这种织金锦袍,属实人模狗样,也有几分贵公子的气质,可以让她勉为其难的愿意嫁给他。
萧复在她脸侧吻一下,朝外道,“出发。”
——
回程带了不少人,走起来很慢,到郾城时,已是傍晚要关城门,萧复令随从去往刺史府,让刺史过来迎他入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