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手术
第十六章手术
他在忙什么呢？
平时颜若对陈力的工作知之甚少，除非陈力主动告诉她，否则她从不主动打听。
陈力有纪律，她不愿让他犯错误。
偌大的这个家，虽然布置得处处充满生活的气息，可现在冷冷清清的，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颜若难过得又想哭。
魏平今天回家后，没有像往常那样来上一波信息轰炸，好像忘了她明天要上手术台的事情，还有她现在最最需要的关心支持。
约饭前后态度前恭后倨，判若俩人。
以前和郑阳在一起的时候，颜若总是很任性，像个骄傲的小公主。持爱行凶，随心所欲，想干嘛就干嘛，从来不曾患得患失过。
可魏平和郑阳不一样，常常是说生气就生气，脸色瞬息万变，害得颜若变得小心翼翼，说话之前脑子里总要过上几遍才敢说出口，生怕一不小心又惹得他不高兴。
可即便如此，也还是防不胜防。就像今天这样，她也无可奈何。
在她和魏平的世界里，强弱自始就很分明。颜若的喜怒哀乐全都系在魏平的身上。
他开心她便高兴，他不高兴她的心情也好不起来。
没办法，谁让她爱魏平远胜过魏平爱她呢？
世间爱恋中的男男女女不都是这样吗？
爱得多的那一方总是感情付出比较多的那一方。
对于魏平她可有可无，魏平对她却是比她的性命还重要的存在。
她不敢想象魏平离她而去的那一天。
老天爷可怜自己，给了她和郑阳第二次重逢的机会，她承受不住再次失去的痛苦！
魏平家的灯亮着。橙黄色的灯光透过窗帘照过来，暖暖的，让人神往。
颜若坐在阳台的摇摇椅上呆呆地出神已经好一会儿了。
平常这个时候，魏平总会出来和她道晚安，这是他们俩早就约定好的睡前问候。
今晚，颜若在寒风中等到浑身彻底凉透了，魏平也没出来。
发出去的信息如石沉大海。
颜若无计可施，只好失魂落魄地回屋，捧着郑阳的照片又是一阵伤心落泪，直把眼睛都给哭肿了。
陈力是半夜里看到颜若的信息赶回家的。
最近这段时间，陈力一直在带队进行全封闭集训，吃住都和官兵们在一起。
白天技能训练，晚上还要上思想教育课程，非常紧张忙碌。
为了不影响训练，他的手机一直都是调成静音放在办公室抽屉里。
等他看到消息的时候已是半夜。
也顾不得已经是深更半夜会打扰领导休息了，陈力厚着脸皮和首长汇报此事，首长知道他家的状况，特地准了他三天的假期。
陈力分分钟不肯耽搁，摸着黑开车就往家赶。
不敢惊动颜若，悄悄进了家门，在南面的卧室里躺下。
早上颜若迷迷糊糊听到厨房有动静，心里一动，翻身下床，趿着鞋跑出来，一眼就看到陈力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颜若大叫一声“力力”，冲过去从后面搂住他，趴在他背上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一大早就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得稀里哗啦的。
集训这么紧张，陈力还排除万难赶回来，颜若感动得不行，黏在陈力身上一个劲儿叫着。
“力力、力力、力力、力力”
陈力转过身来，抱着颜若，吻了吻，问道。
“宝贝，什么事儿？”
“没事儿，我就是想这么叫着玩。”颜若撒娇。
“以后你得像田螺姑娘，我叫一声你得马上应一声，好不好？直到我叫累了，叫烦了为止。”
陈力心酸得不得了，眼泪差点掉下来。
若若这是有多孤单啊，多想让自己陪在她身边啊。
亏得自己以前还很洋洋得意地显摆。
“还是咱家离部队近好啊，要不然，哪儿能这么方便就回家啊？”
“宝贝，别怕，我回来了！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担心。”
陈力把颜若抱在怀里，不停地在她脸上亲吻着，铮铮铁汉眼睛红得像个大姑娘。
陈力通过朋友找到妇幼医院，帮颜若的手术安排在下午，由院里水平最高的主任操刀。
他没想要通过部队出面帮他找人，现在部队从严治军从严治党，他不能让人说闲话。
颜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踏实了。
颜若心情放松，跟着陈力来到医院，像个没事儿人似地看着陈力忙前忙后办理手续。
自己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跟在他后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来医院看望病人的呢。
直到被人推进手术室，颜若都黏着陈力不肯松开他的手。
陈力跟着活动推床一直送到手术室门口，趴在她耳边低低说道。
“今天给你手术的是医院技术最好的专家，我已经打点过了，你放心，我在手术室门外陪你。”
颜若睁着大眼睛，点点头，撅嘴索吻。
陈力红着脸在她额前吻了一下。
手术室里，贴着白色瓷砖的墙面和天花板看上去冰凉冰凉的，颜若心里一阵好笑，觉得这里很像街上的公共浴池。
医生和护士们进进出出，忙着术前的各项准备，对已经换好手术服静静躺在手术台上的的颜若好像根本没看到。
手术室内的气温很低，身上穿的手术服薄薄的，颜若冷得打了个喷嚏。
一阵恐惧袭来，颜若突然有了临阵脱逃的念头。
有个男医生抱了一床毯子过来给她盖上。
颜若看他一副慈眉善目很好说话的样子，客客气气地和他商量。
“医生，我现在可不可以不做了？”
“怎么啦？”男医生关切地问道。
“我心里很害怕。”
颜若双手攥着被角，愁荣满面。
“你过去有做过手术吗？”
男医生不动声色地问。
“没有，从来没有过。”
颜若非常肯定地说。
“那好，不做就不做了吧。”
男医生真的很好说话。
“真的啊？”颜若喜出望外，掀开毯子就要下地。
“你别急啊。”男医生忙拦住颜若。
“我得先给你挂水消消炎，看看能不能控制得住，要是能控制住了的话咱们就不做了。”
“好、好、好。”颜若一个劲儿点头，就怕医生反悔。
现在只要不手术，医生什么要求颜若都能答应。
再说，打针就打针吧，和手术相比，打针那点疼，算得了什么？
男医生没想到颜若这么好骗，不慌不忙地给颜若挂上麻醉剂，还没话找话和她闲扯，直到颜若慢慢昏睡过去。
手术正式开始。
陈力等在手术室门外，手心里都是汗。刚才还一直给颜若鼓劲儿，其实他比她还紧张。
都已经四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门还没打开。
陈力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门，心里惶恐不安，恨不能冲进去陪在颜若身边，看看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正在发慌，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有个女医生端着托盘走出来，嘴巴里大声地叫着。
“颜若的家属在不在？”
陈力忙举着手跳起来。
“我是颜若的家属。”
女医生点点头，指指手里的托盘，让陈力过来。
“今天的手术很成功，这是从她身上切下来的囊肿、还有肌瘤”
托盘里两块肉团，血肉模糊。
陈力瞟了一眼，就觉得一股腥甜冲出喉咙口，“哇”一声吐出来，蹲在旁边的垃圾桶边上狂吐不止。
女医生看着陈力，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医院现在有规定要把手术结果端给家属确认，像陈力这个样子的，他们见得多了。
他的反应还算是比较好的，有些家属见到托盘直接就晕过去了。
陈力吐完了坐在长条椅子上，好像那个血肉模糊的托盘还一直在眼前晃荡。
这是从他的颜若身上切下来的。
他可怜的、娇滴滴的颜若遭了大罪了！
有人在轻轻地拍自己的脸。
颜若困得要命，心里很烦。
“是谁这么烦人哪，吵得我睡不着觉了。”
睁开眼睛，眼前还是那位态度和蔼的男医生。
“啊？”
颜若很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医生，我怎么就睡着了呢？我现在是不是要开始手术了？”
男医生乐了，这个女人也太可爱了。
“你的手术已经做完啦，手术很成功。恭喜你哦！”
“真的吗？”
颜若大喜过望，这才反应过来，先前这个医生给自己挂的是麻醉剂啊。
原来手术并不可怕嘛，只要睡上一觉就完事儿啦？
简直比打针还轻松哪！
颜若开心得不得了。
这两天她的人生跌宕起伏，好像坐过山车似的魔幻。
现在，这一劫总算有惊无险地安然度过去了。
手术室的门开了，颜若被医生推了出来。
陈力跨着大步冲过来，俯下身子刚想贴近了看看颜若，没想到脸色蜡黄的颜若正瞪着大眼睛，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
陈力吓了一跳，他还以为刚刚做完手术的颜若还在昏迷呢。
“老公，我爱你——”
从鬼门关绕了一趟回来，颜若激动得热泪盈眶，仿佛劫后重生。
“宝贝，我也爱你。”陈力也很激动得不行不行的，众目睽睽之下眼泪汪汪地狂吻颜若的额头，旁若无人。
平日里见惯了病人的愁容，难得看到这样的俊男靓女不避嫌地秀恩爱，旁边的医生护士们笑眯眯地看着俩人卿卿我我地撒狗粮，也跟着喜气洋洋，开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