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遇（4）
陈主任对自己这个聪明漂亮又能干的女属下很是满意，心里一直暗暗庆幸，幸亏当初没有对颜若搞性别歧视。要不然去哪儿捡这么个宝啊！
颜若来了以后，自己的工作确实省心不少。
这些年颜若没少给学校赚钱。
校长三天两头地在大会上表扬计算研发中心，还不就是因为她给学校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收益？
这次“海云计划”项目的技术方案要不是颜若负责，哪儿能够就这么顺利过关？
早上颜若还没起床，陈主任就打来电话。
“颜若啊，今天你准备准备，早点来学校。我们一起去趟长耀集团，长耀集团的魏总裁今天想当面了解一下合作方案。”
“好的，我马上就去学校。”
颜若翻身下床，赶紧刷牙洗脸。
上亿元的大项目颜若可不敢马虎。
梳洗完毕简单吃点早餐，抓起背包就往学校赶。
颜若赶到学校的时候，陈主任已经到了，正在办公室等着她。
俩人把方案又从头到尾细细捋了一遍，确定没有漏洞了，这才出发去长耀集团大厦。
车子驶过海滨新建的地下隧道，一直往前开，往左转，再过两个街区，来到矗立在海边的海滨市最大商务楼群。
这儿高楼林立。
车子在最为耀眼的一栋蓝色玻璃墙的大厦—长耀集团大厦楼前停下。
陈主任带着颜若穿过旋转门，进了大厅。
上电梯到了二十六楼停下，刚出电梯门就看到已经有人等着了。
“这边请……”女接待礼貌地引着二人向前走。
会议室在走廊的尽头，隔着长长的走廊就能听到会议室里热热闹闹的说笑声。
陈主任推门而入，哈哈大笑着招呼：
“魏总，久等了。”
颜若跟在主任身后进门，一眼就看到坐在椭圆形会议桌对面正中央的魏平。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脸都陡然变了颜色。
魏平依然白衣黑裤，乌黑的头发修剪得整整齐齐，很是干净利落，意气风发。
颜若一时有些发懵，手脚局促得无处安放，竟忘了和众人打招呼。
幸好已经落座的主任回头笑眯眯地叫她：
“颜若，来来来，坐到我这儿来。”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颜若，这位是我们海滨市大名鼎鼎的长耀集团的魏平—魏总裁。”
“魏总曾经是我的学生，是我们海洋大学的骄傲。他从一无所有到一手创造了长耀集团的神话只用了十年的时间，现在长耀集团已经成为在本市乃至于全行业的领军者。”
“这位——”主任转头望着颜若，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这位是我们学校计算研发中心的得力干将，it专业的天才，巾帼女英雄——颜若，这次‘海云计划’项目技术合作方案的出品人。”
主任故意顿了顿，等待会议室众人的掌声。
一群大男人果不其然大吃一惊。
“海云计划“项目的技术方案居然是这个小妮子做出来的？这还让他们这帮大男人有什么脸活着啊？
明明可以靠美貌吃饭，做个养尊处优的阔太太，干嘛要来抢他们的饭碗？
自看到颜若跟在陈主任身后进门，魏平就已经猜到她的身份，只是没想到，她的专业水平已经登峰造极。
刚要礼貌性地握手招呼，心口没来由地一抽搐，像是被人扎了一针，笑意便凝在脸上。
嘴角努力半天终究没能扯出点笑容来，只好漫不经心地咧了咧嘴算是招呼过了。
颜若本来就不是一个热情外向的人，见魏平如此，也就低头蹙眉，不肯多言。
陈主任今年快六十岁，顶着聪明绝顶的地中海，貌不惊人。
但在业内的名声却是响当当的，当得上海洋大学计算中心的定海神针，连校长都要敬他三分。
魏平和颜若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另一个是自己最中意的得力干将，各有优长，相比起来，他更偏心颜若。
在男人主导的it世界里，论勤奋聪明努力，若说魏平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勤奋优秀的人虽然很多，但像颜若这样天赋异禀的却是少之又少！
是颜若改变了他曾经认为女生不适合做it的刻板认识。
这次，主任把项目交给颜若，让她来负责，也有让这两个人中龙凤强强联合的意思，想把项目做成行业的标杆。
两方人员介绍完毕，魏平主持会议，单刀直入进入正题：
“主任，今天请你们来，就是想谈谈项目合作的事情。这个项目对我们集团的重要性和巨大影响我就不用多说了，相信大家都很明白。”
“我只谈这个项目本身，这个项目合作周期长达二十年，我们长耀集团在年初就已经立项，我们的团队研究过你们的方案书。看出来方案是走了心的，可行性和可操作性都很强。单纯从理论方面来看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顿了顿，“但是要把方案从书面落实到具体程序是一个庞大复杂的工程，没有一个专业团队恐怕难以实现。我提议组建一个合作团队。我们长耀集团缺少这方面的专业技术人才，而你们计算研发中心的研究方向又和这个相关，我在这儿想邀请你们加入我们项目，我们一起合作，你们意下如何？”
颜若愕然，她刚才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的冷落和不信任，怎么这会儿又想把她拉入他们的战队？
魏平的这个建议正合上主任的心思，他立马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地扭头问颜若：
“你觉得魏总的这个提议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这事儿我有说不行的权力吗？”颜若心里暗骂老头子老奸巨猾，脸上不动神色地笑笑表示赞成。
“如果没有异议，我想听听颜…颜工…谈谈对这个项目方案的具体想法。”
魏平终究还是不放心，想探探底，看看颜若到底是不是有那么大的能耐。
一屋子的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颜若。
有人怀疑、有人不服、还有人想看笑话，男人们的表情很复杂。
男人们的这点小心眼，颜若见得多了，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方案是她一手做出来的，项目具体要怎么做，还能难倒她？她早就胸有成竹。
颜若抬头看一眼魏平，再环视一圈，从容说道：
“我很明白这个项目的重要性和任务的复杂艰巨性，魏总裁的担忧我感同身受。这是我第一次接手这么长周期的项目，但我是这么看的。项目无论大小，道理都是相通的。做好一个项目首先要确定好自己的节奏。”
“咱们可以把‘海云计划’按阶段重新划分，每五年为一个时间节点，这个节点我在做方案时就已经考虑好了。制定四个五年度的分阶段计划，一步一步完成。”
“对于每一个五年计划我们都可以把它当成是一个独立的项目，我们可以把它继续分解成若干小项目，作为单元任务进行分配，让每一位成员各司其职，各尽其职。”
“这个办法可行。”魏平暗暗点头。
颜若继续往下说：
“任务分解后，每一位程序员既是一位指挥员又是战斗员。需要独立完成任务还要互相配合协同作战。”
“‘海云计划’这个项目的四个阶段层层梯进，如果一个阶段出了差错，之后的阶段将无法继续。修补漏洞往往比重做还要费时费力。”
“你有什么办法避免从头再来进行返工？”魏平问道。
“办法是有的。我的建议是为每个项目小组设定年度目标。年度目标必须是一个具有使用价值的项目里程碑，并且应由组委会和技术干部联合对目标完成情况进行中期考核。”
“年度目标完成后，安排两个月的时间进行文档、需求以及项目价值的重新评估。为了确保项目在预算框架下高质量地完成，一定的评审、反思时间也是必要的。”
“如此一来，每年的年底，我们都会有切实可行的进度。”
”这么紧张的项目还要内部评审，这是需要花费很长很长的时间的，这样会不会耽误项目的推进？”
长耀集团项目组的李浩疑惑地插嘴道。
“不是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吗？”颜若耐心地解释。
“内部评审看上去是要耽误一段时间，但从长远来看，我认为是值得的。”
“原因有三点：一，通过互相评审，各个项目小组可以更好地了解其他项目小组的动向，据此调整本项目组的技术架构。”
“二，评审可以帮助我们发现合作中的问题，并定期产生具有使用价值的产品，落实开发进度。”
“三，我们项目周期长达二十年，这中间难免不会出现政策和技术的更新，甚至项目的背景和价值都会改变。如果没有定期审查，一旦项目完成了失去了原有的市场需求，之前的投入就会全部白费。”
“反之，我们可以通过定期、快速的评审来保持项目人员和技术的更新，使得我们一直处于市场的前沿。”
颜若有备而来，侃侃而谈。
有理有节的一大通话说下来，没人再敢小瞧了她。
包括魏平。
魏平一边翻着手头的方案书，一边竖着耳朵听颜若的发言，脸色越听越凝重，先前的傲慢和轻视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