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没必要留情面
兴许是因为徐雨溪要随军，服装厂的工作效率非常高。
星期四当天，她和方思甜的工作手续就已经办好，预留出的2天时间正好能进行大采购和行李规整。
要添置的东西实在太多。
能够在大队里找到的，前两天他们都尽量找乡邻换了，省得还要辛辛苦苦从城里往家扛。
剩下的没办法，必须去供销社或者百货商店买，董乔为此还特地请了假没去上工。
上水大队没有供销社，最近的供销社在两三公里之外的另一个大队，东西还挺齐全。
借徐海星期五外出办事要从那儿经过的机会，徐雨溪跟着妈妈过去就是一通大采购，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都要买。
“今天已经买得差不多，明天再进城走一趟，东西也就彻底置办好了。”
挑着箩筐从供销社里出来时，董乔的心情相当不错，可惜下一秒，就晴转多云。
“董姨、二姐，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家里要办事吗？”
黄佑男今天难得找到机会，和小姐妹一起逛供销社，没想到居然会碰上徐雨溪。
她本有些害怕，犹豫着要不要躲开，却在看见她们买了一大堆东西时，控制不住脚步。
她从手指缝里辛辛苦苦地抠，手里只有不到2角钱。而她们随便出手，就能花掉不知多少个2角钱，这世界也太不公平了！
“饭可以随便吃，亲戚可不能乱认。你哪位？”
徐雨溪被恶心得够彻底。在做过那样的事情以后，她怎么还有脸凑上来？
“二姐，我……我也是被逼的。”
“停，我不认识你，对你被逼迫或自愿做了什么不感兴趣。赶紧让开，别挡路。”
董乔叹了口气，觉得女儿还是太嫩。对付这种人，好好说话没有用，就该上手。
“滚滚滚，要哭回家对着你爸妈哭去。别在这儿跟哭坟似的，晦气。”
她放下肩上的担子，一把将前头红着眼睛，攀着女儿手臂的黄佑男用力扯开，丢到旁边去。
“人可以没脸皮，不能没心肺。你们黄家对我囡囡做过的事情我都记着呢。你再过几年也该相看了是吧，要不到时我照着法子给你找个好对象？”
最后那句话，她是凑在对方耳边说的。声音不大，却极有震慑力。
在她看来，黄家从根子上就烂透了，这丫头年纪不大、心思不小，是个又蠢又坏的，没必要留情面。
黄佑男不自觉地抖了抖，知道她是认真的。不，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自己还想找个好人家，脱离现在的生活呢。
正好在这时，徐海开着拖拉机回来了。
董乔宛如斗胜的公鸡，拽着女儿昂首抬头迎了上去，没再分给旁边的人半个眼神。
星期六，一行人则马不停蹄地赶去了百货商店，去补齐供销社没有的东西。
到百货的时候，里面热闹得不行。主要都集中在成衣柜台，挤挤挨挨全都是人。
百货商店今天有“的确良”到货。为了买衣服，昨天夜里就有人在门口排队。
其实前几天，他们来买四大件的时候，原本还应该把衣服一起也给买了。
按徐雨溪的想法，她衣服已经够多，实在没什么必要再添。
但是苏云谷不同意，坚定的认为买新衣服送对象，是必不可少的流程。
刘秀英听见小两口的对话以后，立刻告知过两天会有一批用“的确良”做成的出口转内销服装，到时候她想办法给先预留两件。
“这么多人，刘主任还能给你留得住衣服？”
董乔瞠目结舌，开始考虑如果之前说好的衣服没留住，回头等人散了再看看有没有其他材质的好看成衣。
徐雨溪也不太肯定。
她看着那些据说已经排了好几个小时队的顾客，觉得既佩服也很能理解。
这时候谁要是能有件“的确良”，可以说得上是相当洋气高级，同时也明显是颇有些财力在身上的，说亲都能容易许多。
毕竟价钱可不便宜。单是一件上衣就要卖到十多二十元钱，足足一个月的工资啊！
不过超高的价格也没扑灭人们的热情。特别是追求时髦的年轻人，哪怕是省吃俭用，也要给自己置办一身行头。
“我觉得不太好，穿着太闷了。”苏云谷老实地开口。
上次他们就讨论过这个话题，当时他坚持要给她买衣服，她便坚持也要给他买一身。
对于她的执着，他心里其实还挺高兴的，因为觉得两人同等的重视对方。
不过也明确表示了，只要普通的粗布衫就行。
倒不是他心疼钱，主要是这种布料太不吸汗、不透气了，所以才会从最初的“的确凉”改叫为现在的“的确良”。
他是个出汗猛的人，要是成天到晚都穿着不透气的衣服，滋味实在难顶。
成衣区挤得水泄不通，人还越来越多，队伍的尾巴甚至快到他们现在站的地方。
徐雨溪见状，连忙带着妈妈和对象往其他区走。
“我们先去买手电筒吧！”
供销社的手电筒没货，所以没买成。不过在岛上很需要它，自然不能落下。
驻地虽然装了电灯，但有固定的统一开关时间。而且电压经常不够用，停电是常有的情形。
百货商店的东西就是齐，柜台里放着几盒崭新的手电筒。包装盒上印着百兽之王老虎的标记，正是大名鼎鼎的虎头牌。
手感厚重的银色铁皮筒身，以及尾部威风凛凛的老虎头，无不昭示着它身价不菲，拿出去绝对能引来不知多少人羡慕的目光。
徐雨溪趁着售货员转到了自己的方向，连忙凑过去，“同志，我要一把手电筒、六节电池、三十个25瓦的电珠。”
一把手电筒需要两节电池。六节电池听起来多，也就能用三四个月。不过徐雨溪不敢多买，怕放久了受潮没用。
电珠倒是可以多备点，它属于易耗品，一个撑不了多久。
“电筒1元8角一把。电池2角4分一节，六节共1元4角4分。电珠7分一个，三十个共2元1角。合计5元3角4分钱。”
徐雨溪边给钱边在心里叹息，真真是花钱如流水啊。
光是在照明这一块，就贵得叫人牙疼。
除了今天的手电筒，昨天在供销社也买了两把蜡烛，一把就要5角3分呢。
“小溪，这里！”
她脑子里的算盘珠子正在飞快拨动，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回头一看，是刘秀英，连忙走过去。
“小溪，来，这是昨天刚到的衣服。我按阿谷的意思给你留了两身，你看看喜不喜欢？”
刘秀英带着人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了个袋子出来。
徐雨溪打开一看，两套衣服都颜色漂亮，款式新颖。
一身是白色短袖连衣裙，另一身则是米黄色短袖上衣配深蓝色裤子。材质全部都是的确良！
“喜欢，实在是太喜欢了。刘主任的眼光真好，实在是太感谢你啦！”
董乔看了两眼发光，抓着刘秀英的手连连道谢。
女儿皮肤白、身段高，穿上这两身新衣服肯定好看得让人转不动眼睛。
本来以为飞走的衣服回来了不说，还是这么出彩的款式。怎么能不让人激动！
“阿姨，您叫我阿英就行。以阿谷和我家老曾的交情，咱们之间还要说谢，就太见外了。”
刘秀英帮着拿起衣服，在徐雨溪身前比了比，不由得也感叹姑娘生得实在好，难怪苏云谷急哄哄就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