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上赶着不是买卖
不算方思甜肚子里的那个，徐家共有6个孩子。徐海2个儿子1个女儿，徐江3个儿子。
为了方便，家里前两年起特意多做了张饭桌。
现在吃饭都是大人一桌，小孩一桌。徐海和徐江两对夫妻轮流坐小饭桌，盯着孩子们吃饭。
陈星星坐在小矮凳上，看着一心向鱼的几个孩子，不由得连连夸赞。
“小溪和思甜今天做的鱼真好吃！特别是这道砂锅鱼腩炖酸菜，加了点辣椒，酸酸辣辣、鲜鲜嫩嫩，格外送饭。而且辣度刚好，孩子也能吃。”
除了1岁多的徐年没资格享受这道今日份最佳美食，另外几个孩子全吃得头都不抬。
就连自家3岁的徐苑，小手都总往那道菜上指。
“都是小溪在旁边指导，她说什么我做什么。”
方思甜面皮薄，见大家都看向自己，整张脸顿时红透了。
听了这话，本来无比专注在吃饭的杨长娟，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也不知道还能吃小溪做的饭多久？思甜啊，以后就要靠你了，千万要好好学，争取以后的菜都能做出这个水平。我相信你，绝对没有问题的！”
想到以后小姑子要是嫁出去了，就再也吃不上这么美味的饭菜，她的心情就低落到谷底。
只能化悲伤为食欲，恶狠狠地又往嘴里塞了好大一口饭。
家里除了徐雨溪，其他人的做饭水平都是中等偏下。
偶尔她加班赶不及饭点回家，那天的餐食水平必然大幅下降。全部人都只把吃饭当作任务，而不像此时满脸享受。
唯有方思甜，算是从矮子里拔出来的高子。
反正她也干不了多少农活，自嫁过来以后，便带着全家人的期望，兢兢业业在厨房打下手，顺便学习厨艺。
“讲到这个，阿江你今天去苏家，问出什么来了？苏云谷为什么这么大年纪还没结婚？”
董乔吃过早饭就去上工，下工回来立刻就上桌吃午饭，还没来得及问儿子打探的成果。
本来是打算吃饱饭再谈，可既然如今提起来了，孩子们也都吃饱溜出去撒欢儿了，那就干干脆脆地接着说完，免得心里总是记挂着。
“身体没有毛病，也没有心上人，纯粹就是之前没有遇见合适的。而且，在他们部队也有不少到这个年纪还没结婚的，算不上多出奇。”
这个话题一出来，徐江彻底没了吃饭的心情，同时又想起这鱼的来处，更是加倍心塞。
他放下碗筷，努力不掺杂任何个体情绪地做个工具人，客观转达自己收集到的情报。
“他家里对他的对象有什么要求，真心想给他找个农村姑娘？”
“苏家二老是有这么个打算。他自己没什么想法，就希望能找个说得上话，性格合得来的。”
苏云谷的部队在海岛上驻扎。
那里条件比较艰苦，进出也非常不方便，肯随军的家属本来就不多，还有好些过去待了没多久，不适应环境又回了老家。
久而久之，夫妻感情难免会受影响，好几个战友都离了婚。
还有之前提到的，他弟弟在前几年意外去世了，弟媳也改嫁了，只留下个年纪还小的侄子。
他妈妈身体本来就不好，小儿子走了以后就更差了。
现在根本挣不了几个工分，多半时候只能在家里休养，还时不时就要吃药打针，家里负担不小。
综合起来，年纪不算小，经常不着家，还有两个负累。哪怕他是个营长，条件也算不上太好。
再加上之前离婚的几个战友，听说娶的都是城里姑娘，所以他妈妈才动了在附近大队找找有没有合适对象的念头。
“军婚也能离啊？怎么外头都说不能呢。”
董乔愣了愣，突然关注到了某个好像不太重要，又觉得挺重要的点。
“现在是婚姻自主的年代，只要夫妻双方同意，怎么就不能离了？”
徐河说完，又觉得情况不太对。
“妈你这个想法有点危险啊。小妹和他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就开始考虑以后离婚的事情？”
“胡说八道什么，你就不能盼着你妹点好的！”
董乔一筷子敲到三儿子头上，力道大得让隔壁的方思甜都跟着抖了抖。
“我觉得妈考虑得没错。小溪你别怕，要是真的过不下去了，该离就离，二哥养你一辈子。”
徐江拍着胸脯立下保证。不管嫁的是谁，只要他对妹妹不好，他就敢冲过去把人带回家。
徐开栋始终沉默不语，只是手里那碗饭吃得格外慢，许久之后才终于开口。
“阿江，听你这意思，是觉得他人还行？”
“就那样吧！”徐江耷拉着眉眼。
说他不好有些昧良心，说他好自己的心超级痛，只能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他昨天晚上已经见过我们家小溪了，是怎么个态度？”
一番话听下来，董乔整体还算满意，又怕他对自家囡囡没感觉。
“态度很好哦。大早上殷勤地送了药过来，还有一条快8斤的大草鱼。喏，就是桌上这条。”
方思甜早上躲在屋里也偷偷看过几眼苏云谷，对他的印象相当不错。
那张脸、那身材、那气势，在十里八乡都算是顶尖的了。
“是不是个子高高，留着寸头，看着特别挺拔？虽然黑了点，样貌生得确实不错。”
徐海是队里的拖拉机手，今天开车出去拉肥料时，正好碰见苏云谷提着东西进大队。
对于这么个又高大又结实，步子走得飞快，还穿着军便服的陌生脸孔，他印象还是相当深刻的，当时心里就有过怀疑。
“是啊，跟小溪站在一起挺登对，也很关心她。低头看小溪时，眼神可温柔了。”
杨长娟连连点头。
见家里其他人都好奇地看过来，立刻以第一视角，将当时的情形完完整整地转述了一遍。
“他如果够机灵也有心，今天早上阿江过去这么一趟，多多少少能猜得出我们家的意思。”
上赶着不是买卖，陈星星觉得可以先等两天，看看苏家的动静。
他的假期有限，估计待不了多久就要回部队。如果真的对徐雨溪有想法，肯定会催着家里人在探亲假结束前把事情办妥。
徐雨溪对大嫂的建议深表认可。
自家的态度其实已经算是传达得很清楚，接下来就看他怎么表现了。
这人既然能当上营长，应该不至于笨到连这点意思都领会不出来吧？
正在家里跟父母报喜，让他们帮忙找媒人的苏云谷：对不起，我还真是差点没反应过来。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发现她也对自己有意时，他的心情跟当初得知自己征兵通过时差不多，都是高兴到快起飞。
送完药往回走的时候，他其实还没开窍。
直到进了大队，看到某户人家的小年轻正在脸红红地相看，才隐隐回过味儿来。
如果纯粹是想要找自己帮忙解决麻烦，徐江今天早上问的问题有些太细了，家里的情况也透露得有些太多了。
特别是最后那句她喜欢花，分明就是故意在向他释放信号嘛。
怪只怪自己乍见到昨夜梦中人的哥哥太心虚，又一直记挂着她身上的伤，才跟个大傻子似的，没有及时解读到位。
想通了以后，他突然就明白徐江今天早上的表现为什么如此怪异又别扭。大抵是对自己不甚满意。
可他依然过来了，那就是家里头其他人，比如某个姑娘的态度，让他不得不过来。
这时候他心里非常庆幸，自己方才虽然没能领悟到这重意思，可还是遵从了心里的想法去找她。
细细回想下刚才的表现，还行，不算太矬。他满意地点点头，便意气风发地大步流星往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