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王氏大难
是夜,帝都咸阳,一处僻静的屋子内。
这是一处十分普通的屋子,整体由砖木和石头构成,装饰朴素,一眼看去,和咸阳城内一个普通人家的住处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此刻待在这个屋子里的人,却十分不普通。
此刻已是深夜,夜色如墨水一般漆黑。
然而,屋内只点了寥寥几盏普通的油灯,发出星星点点的微弱光线,让人看不清里面的人。
此刻,一个身形颇为高大的男人,正坐在案前,昏暗的灯光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王随来信,说是那个大秦的六皇子,已然在追查百越王国宝藏的下落。”
他的声音低沉却又十分有力,带有一股上位者特有的威严。
“连我家先祖传下来的秘金都用出来了,还能被查到蛛丝马迹,这王随还真不会办事。”
此刻,另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出,隐隐可以推断是一个女子。
那男子闻言,也不表态,一双眸子里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灯光昏暗的屋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此刻抱怨王随,已然是没有任何意义了。”
此刻,又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了,这个声音比前两者听起来都要苍老,语气十分内敛。
“那钱老以为,我等现在又该怎么办呢?”
那男子问道。
“王家主聪明绝顶,怎么会来问我这老头子?”
那老者轻笑道:"只是,若是王家主不愿意做这个坏人,老朽来做便是。”
“诸位听好了。”
“这办案所讲求的,无非是一个证据,我等先要做的,便是将这批宝藏藏好,至少在这一段时间,任何宝藏里的财物,都不能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还有那些做事的狗腿子,也得派人联络,知会一声,切莫让他们走漏了风声。”
听到这里,那被称作“王家主”的男子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这些人的家眷,也都在我们的手中,若是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那王某人可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了。”
老者闻言,满意地笑了笑,随即沉声道:
“至于那大秦的六皇子,若是能让他无功而返,自然最好。”
“倘若真让他查到了些什么,那便不能再放任此子留在这世上。”
说到这里,老者的语气仍是平淡如水,仿佛杀死帝国的一个皇子对他而言,不过是如吃饭喝水般的小事。
只是,黑暗之中,那双苍老而平静的眼眸,忽然露出了几分凶光。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偏静的小屋,终归还是没有逃过暗夜的眼睛。
屋外的阴影之中,他们的对话,被一支笔全部记下。
压倒骆驼的第一根稻草,就此诞生。
……
群山之间,一处崎岖的山道上。
这是处十分僻静的小道,行走十分不便,本地的山民都选择绕远路下山,就算是大秦统一华夏,在此修建官道后,也没有什么人从这里走。
此刻,这条已是半荒废的山路之上,竟是行走着一队人马。
只见这些人身着褐色皮甲,腰佩弯刀,身形高大健硕,周身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一看便是江湖上的好手。
再看队伍中央,几个箱子,正被这些汉子一起搬着,缓缓移动。那箱子通体漆黑,在太阳底下散发着奇异的光芒,不知是由什么材料制成的。
箱子之上,密密麻麻地绘满了金色的蛇形花纹,看起来神圣却又诡异。
“脚步都给我放快点!”
那领头的汉子高声喝道,对身后的手下不断催促。
“到了咸阳,管够你们的酒肉吃,还有数不清楚的娘们儿!”
听到这些话,那些汉子原本有些疲倦的双眼,意是似乎突然焕发了光彩,做起事来也有力许多。
忽然间,一阵阴风吹过这支队伍。
和清爽宜人的山风不同,这股阴风带来的,是刺骨的寒意,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停下!”
那领头的汉子挥了挥手,示意后面的队伍停下来。
这位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油子,此刻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敢擅自向前。
忽然间,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冲上了他的心头。
像是濒死的食草动物,被天空中翱翔的雄鹰,盯上的感觉!
“什么人!”
那领头的汉子一声暴喝,随即拔出腰中的利刃,神色警惕。
他身后的手下下见状,也纷纷拔出武器,调动功法,如临大敌。
一时间,山道之上,只留下了几许鸣咽的风声,像是婴儿的恸哭。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那股心悸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不见。
“奇怪,难道是我搞错了?”
那领头的汉子摸了摸脑袋,十分不解。
大概是连日赶路,神经有些紧张了吧!
想到这里,那领头的汉子轻轻摇了摇头,随即招呼身后的手下,继续赶路。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刚刚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前方之时。
队伍的未尾,已多了一张陌生的面孔,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褐色皮甲。
而这身皮甲原本的主人,此刻已是静静地躺在某个黑暗的角落,等待腐烂。
玄道旁,驿站的房间内。
秦子夜坐在案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张羊皮纸,似乎上面的内容,让他十分感兴趣。
随即,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只见他将羊皮纸收好,用食指对着桌子轻轻敲了两下。
只见一道黑影,在瞬息之间,便出现在了秦子夜的身旁,深深一拜。
“有什么事情,直接讲吧。”
秦子夜淡淡道
“遵命。”那黑影拜道:
“启禀阁主,那百越王国宝藏的下落,已经被属下一行找到了。”
“这失踪的宝藏,此刻正由一处山道,运往帝都咸阳。”
听到这里,秦子夜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切,倒也在他的预计之中。
见秦子夜不说话,那黑影又道:
“属下已然派人混入队伍,随时向阁主回报。”
~
“知道了,做的不错。”
秦子夜淡淡道:
“继续监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这一次,我要钓一条大鱼上来。”
那黑影闻言,也不多话,只是深深一拜。
“谨道阁主命令。”
随即,他便消失在了原地,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
是日,帝都咸阳,一处偏静的府邸。
这是处十分偏避的地方,说是处干帝都咸阳内,实际上已经临近郊区,就连那些走街串巷的平民百姓,也极少从来此。
然而,这个被遗忘的角落,此刻却迎来了许多“客人”。
只见一群身着褐色皮甲,腰佩奇形弯刀的精壮汉子,此刻正快步进府,他们的手中,抬着一个又一个通体漆黑,上方绘满金色花纹的箱子。
“都快点!若是让人见着了,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那领头的汉子轻声喊道,同时向四周不断张望,一似乎在害怕些什么。
然而,他身旁的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人,此刻确是神态自若,一脸的无所畏惧。
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见府邸门口的不远处,一队身着玄色铁甲的士兵,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事实上,他们也并非得到了什么消息,不过是例行检查罢了。
毕竟,这里是大秦帝国的心脏,天子脚下,需要维持绝对的治安。
“那边的,在干什么!”
见众人在府邸门口聚集,似乎还在搬运什么东西,那王城守卫的头领高声喝道。
随后,那些身穿玄色铁甲的土兵,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刃,朝着府邸汇聚过来。
糟糕了!
那领头的皮里汉子登时面色惨白,冷汗从他的额头不断滴落,像是被抓住了现行的小偷。
随即,他无助地看了看身边的黑袍中年人。
那人竟仍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些守卫放在眼里。
片刻之后,那王城的卫队便纷纷围了过来,将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没有人说话,那王城守卫的队长又是问道:
“问你话呢,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此聚众?”
“若是答不上个所以然来,兄弟就得拿你的脑袋立个军功了!”
说到这里,那守卫队长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贪婪。
大秦治下,以人头立军功,乃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多少大秦历史上的名将能人,便是在战场上杀了个人头滚滚,方才出人头地。
那黑衣中年人闻言,眉头轻皱,随即掏出一块令牌,朝着众人亮了亮。
只见那是一块漆黑的令牌,似乎是由某种天外陨石制成的,上面用小篆雕刻了一个苍劲有力的“王”字。
王家的人?
那守卫队长见到令牌,当即吓得魂不附体,腿脚一软,便跪了下来。
“小人不知大人乃是王氏的管家,小人有眼不识秦山,还请大人饶命!”
那黑袍的中年男人见状,只是轻蔑地看了众军士一眼,随即淡淡道:
“丢了武器,跟我来。”
巡城的守卫见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违背这位王氏之人的命令,只得一个个丢下武器,进去府邸。
当最后一个守卫进入府邸时,随着“吱呀”的一声,府邸的大门被紧闭。
随后,一阵阵骇人的惨叫,自紧闭的大门中不断发出,片刻之后,便恢复了平静。
此刻,府邸的大堂之中。
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头发用名贵的丝绸束起,看起来尽显雍容气派。
先前还一脸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氏管家,此刻也站在他的身旁,满脸的恭敬之色。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氏一族的现任家主,明国侯王云!
相传,王氏一族之所以能够成为关内氏族中的第一家族,正是因为当年王氏的祖先,在秦国的第一个国君赢非子被周王室分封到秦地之时,便护卫在其左右,立下赫赫功劳,受封明国侯,尽受荣宠。
传到王云这一代,已是有了数百年的积累,其身份之尊贵,可想而知。
“启禀侯爷。”
那王氏管家深深一拜:
“门外的那些臭虫,都已经处理掉了。”
那王云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此外,那大秦的六公子,似乎已经察到了我们的头上。”
那王氏管家又道。
听到这里,王云的脸色淡然如常,没有丝毫变化。
“让他来查吧,看看能查出些什么。”
“我王氏一族,随秦而生,就算是当今的皇帝,也不敢拿我明国候如何!"
见王云如此说道,管家赶忙称是。
“此外,对这些财物的安排,以及朝中的打点,也得用心做才是。”
王云淡淡道。
“小人遵命。”
……
是日,玄道旁,驿站的一个房间内。
秦子夜坐在案前,借着昏暗的油灯,仔细地看着羊皮纸上记录的文字。
那百越王国的宝藏,竟是这么快就到了帝都威阳么。
也好,这宝藏到的越是快,那王氏一族的灭亡,就越是接近!
“蓑衣客。”
只见这位帝国的六皇子对着空气轻呼一声,眼睛也不曾抬起来一下。
瞬息之间,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便凭空出现,随即拜倒在秦子夜面前。
“属下蓑衣客,参见阁主。”
~
“我即刻修书一封,你亲自携书信,想办法交给李斯。”
“此信万般重要,务必送到,你可明白?”
蓑衣客闻言,便又是深深一拜。
“属下明白,谨遵阁主命令。”
秦子夜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便铺开一张空白的羊皮纸,在上面书写起来。
随后,他便将羊皮纸系好,交给蓑衣客。
蓑衣客得信,也不多话,只是一拜,便消失在了秦子夜的视线里。
驿站的房间内,此刻只剩下了秦子夜一个人。
他漆黑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几丝莫名的光彩。
在他看来,这也是对这位帝国丞相能力的考验。
看看这李斯的手段,足不足以拜在自己的门下!
……
是夜,帝都威阳,丞相府。
帝国的丞相李斯,此刻正坐在案前,在一册又一册的竹简上,落下自己的建议。
这些竹简的最后归宿,自然是章台宫里那位的御案之前。
忽然,一阵风吹过,将屋内的灯盏尽数吹灭。
什么?
对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李斯有些愣然,他明明关好了门窗,哪里来的风?
来不及多想,他便再次点燃了灯盏,这些奏章明日就得交给皇帝陛下,时间耽误不得
。
然而,就当灯盏再次亮起时,李斯的桌上,却多了一张系好的羊皮纸卷。
这是什么东西?
李斯疑惑地看了看这羊皮纸卷,最终还是决定打开。
在这位帝国的丞相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脸上的疑惑立即被凝重所取代。
“李斯亲启,余百越王国宝藏丢失一案钦差调查史,皇六子秦子夜,已查出百越王国宝藏丢失一事,乃是关内氏族王氏一族所为。”
“现兹命你集结精锐,铲除王氏,夺回宝藏,以报朝廷!”
见到羊皮纸上熟悉的字迹,李斯心中不禁震动。
距离皇帝陛下的任命,才过去几天?
这位帝国的六皇子,不仅查出了宝藏的去处,更是连其后隐藏的黑手也一并查出,这是何等通天的手段!
然而,李斯心里也明白,这张羊皮纸,也是对自己的考验。
看看自己这个帝国的丞相,是否真的有些手段!
想到这里,李斯的眼中,不禁露出了几分未然。
“来人!”李斯高声喝道。
屋外的侍卫闻声,赶忙快步进屋,拜倒在李斯面前。
“大人有何吩咐?”
那侍卫恭敬道。
“派人前去,将咸阳郎中卫军的总长传来,就说我有要事相谈!
~
“是!”那侍卫闻言,脸色登时变了变。
郎中卫,乃是守卫京师咸阳的重要部队之一,眼前的这位承相大人深夜召见郎中卫军的总长,是想要干什么?
似乎是洞察了侍卫的心思,李斯又道:“此外,派人进宫面圣,就说事出紧急,需要小规模的调动军队。”
“待到事成,我自然会亲自进宫,向皇帝陛下请罪。”
那侍卫闻言,也不多话,只是深深一拜,随即便快步走出屋子。
房屋之中,此刻只剩下了李斯一个人。
这位帝国的丞相太人,此刻只是静静地坐在桌前,似乎在等待一场即将来临的风雨。
……
是夜,帝都咸阳,丞相府。
只见帝国丞相李斯坐在屋内,一双眸子里,写满了肃然二字。
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关键的人。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越来越近。
来了。
砰!
只听一道响声,一个身着玄色铁甲的精壮汉子,便推门而入,拜在李斯面前。
“未将郎中卫总长余越,拜见丞相大人!”
见郎中卫总长余越到了,李斯轻轻点了点头。
“将军可否知道,我这次叫你来,是什么缘由吗?”
李斯问道。
那余越闻言,轻轻一愣,随即道:
“未将只知道,丞相大人说有十分火急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未将不敢妄自揣测!”
李斯闻言,又是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这位帝国的承相,竟是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余越的身前,将他扶起。
目光相交。
“今夜,我要你调集重兵,将王氏的府邸围住,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出来。”
王氏的府邸?
听到这话,余越瞪大了眼睛,似乎害怕自己听错了什么。
那个自大秦初始,便存在的关内氏族第一族,明国侯王氏,大秦自受周王室分封之始,如今已有七百余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王氏一族受尽恩宠,可以说是大秦这颗参天大树的一条极粗的根须。
若是动了王氏,必然是朝野震动!
见余越有些不敢相信,李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日之事,你也可以看作是一场考验。”
这位帝国的丞相大人淡淡道。
“若是经受住了,那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不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至于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看你的表现了。”
说罢,李斯又坐回了案前,神情淡漠。
他不会拒绝的。
果然,片刻之后,只见那余越咬了咬牙,似乎决定了些什么。
“末将愿听丞相差遣!”
……
是夜,咸阳城中。
原本因为执行宵禁,而寂静无声的街道,此刻已然被一阵阵震天的响声所惊醒。
漆黑的夜色,也被冲天的火光所照亮,仿若白昼!
屋内的百姓,被这惊天的阵仗惊醒,许多孩子好奇地向窗外望去,却又很快被他们的父母喝止,随即关紧门窗。
谁也不想招惹到自己不该招惹的事情。
只见咸阳的大街小巷,此刻都活动着一队又一队整齐前进的军士。
但见这些军士,身形高大,身着玄色甲胄,手持长矛短兵,一看过去,便知道是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队伍。
大秦京师兵郎中卫,护卫帝都的部队中,最为精锐的一支部队。
此刻,他们的武器所对准的,不是外来的侵略者,而是大秦已存在数百年的显贵家族,王氏一族!
“跟我来,动作快点!”
只见郎中卫总长余越手持长剑,亲自带领一支精兵,率先来到了王氏一族的府邸门前。
砰砰砰!
一阵粗暴的敲门声后,王氏府邸宽厚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细缝。
不待那开门的小厮细看,余越便带领军士,将大门冲开,一时间无数手持火炬的黑甲军士鱼贯而入,冲进了王氏的府邸。
这般场景,还真是大秦数百年来的头一回!
王氏大院内,刚刚惊醒的管家赶忙来到院中,他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这些平日里低三下四的大头兵,此刻竟敢闯到王氏一族的府邸中来,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你们是什么人?敢擅自闯进我们王氏一族的府邸,你们有几个脑袋?”
那管家怒喝道,以为这样便可以吓退眼前的众人。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锋芒!
只见一根长矛,狠狠地刺穿了王氏管家的胸膛,这个自以为是的仆人,直到死,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葬身在王氏的府邸之中!
此刻,王氏一族的家丁,也都披上褐色皮甲,手持弯刀,来到了庭院之中。
见家丁前来,余越也不客气,当即拔出长剑,振臂一挥。
“杀!”
随着一声震天的杀声,院内的黑甲兵士纷纷向王氏一族的家丁冲去,眼睛里流露出暴虐的凶光!
眼前的这些头颅,都是军功啊!
那些王氏的家丁,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从没曾想过,竟然真的有一天,有人敢于闯入这王氏一族的府邸,还是帝国的大兵!
只是这个时候,横竖都是一个死,他们也只能壮着胆子,提起刀上了。
然而,这些人,又怎么会是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郎中卫的对手。
一阵短暂的金铁相交声之后,院内便只剩下利刃刺进皮肉的声音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饶命啊军爷!”
“求求你啦!”
一阵阵惨叫声,并没有让这些黑甲军士感到怜悯,只让他们的杀心更重。
杀!
片刻之后,庭院之内,只剩下了无数具身穿皮甲的尸体,将王氏一族宽敞的庭院堆满,看上去仿若人间地狱。
此刻,郎中卫总长余越,也带人前往了王氏一族的中央大堂。
只见王氏一族现任家主,明国侯王云,此刻正坐在大堂中央,仍是一脸的威严肃然。
他身穿睡袍,头发也只是随意束起,但只要往那里一坐,一般上位者的气息便油然而生。
就是余越身后的几名近卫,此刻竟也都有些胆怯。
“尔等何故闯我王氏府邸,可知何罪?”
那明国侯王云怒目道,他的声音不大,却格外有力。
“未将与明国侯没有恩怨。”
余越淡淡道,似乎一点也不惧怕眼前的这位王氏家主。
“是明国候犯了我大秦的法,如今未将便要奉命行事了!”
说罢,余越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缓缓向王云走去。
“竖子尔敢!”
那王云怒喝道,威严的声音里已是带有几丝颤抖:
“连皇帝也不敢动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噗嗤!
利刃刺进血肉的声音,让这位王氏家主的话戛然而止。
片刻之后,余越拔出了长剑,甩掉上面自诩高贵的鲜血。
“传令下去,给我把这个府邸搜个底朝天!”
“王氏一族,今日一个也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