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秦子夜的威胁
是日，大典之地。
始皇帝立于祭坛旁，一双龙目里流露着骇人的光。
他已换了一身便服，却丝毫掩盖不了他的王者气概。
“你是说，农墨两家的贼首，趁这些乌合之众刺王杀驾的时候，从宫内的大批护卫手里，毫发无损的夺走了荧惑之石。”
“而罗网，却对此毫无防备，什么也做不到？”
赵高伏在地，他不敢直视这位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却能感受到其滔天的怒火。
“微臣无能，有负皇恩！”
身为罗网的首领，帝国有史以来的第一宦臣，赵高从来都不质疑自己的能力和身份。
然而，一次又一次，在大秦的真龙面前，他没有办法不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就像是一只虫子，随时都可能被帝王碾死。
“你确实无能！”始皇帝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悬在赵高头的利剑，随时要取走他的生命！
天子之怒，流血漂橹！
是时候让这些乱臣贼子知道，在大秦的统治下作乱，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了！
“召百官火速入大殿议事，朕有要事相宣！”
……
咸阳宫！
始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一双龙目，像是要爆射出精光，燃烧掉他看到的每一个人。
百官一个挨着一个，站在偌大的咸阳宫内，像是无依的浮萍，虽是可能被雷霆之怒所掀翻。
他们的双眼紧盯着地面，戴着官帽的头颅也微微低垂，生怕自己的一个眼神，就会招惹了帝王的怒火。
“诸卿想必心里都知道，朕此番朝会，所为何事。”
没有人回答。
“没有人敢回答朕，是吗？”
始皇帝的语气愈发冷：
“那朕来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
“农墨两家的贼首，想要朕的项人头，想要这大秦土崩瓦解，让天下再次陷入纷乱！”
“两贼狡猾至极，兵分两头，虽是没有伤及朕躬，却是盗走了章邯将军舍命带回的荧惑之石！”
“叛贼如此作乱，诸卿以为，朝廷又该如何？！”
始皇帝的声音在咸阳宫巨大的殿堂内回响。
一时间，却也没有人敢于回答。
“子夜，你怎么看。”
始皇帝望向台下同样不语的秦子夜，故意发问道。
秦子夜向前一步，拱手行礼，随即朗声回答。
“回禀父皇，儿臣以为，而今刺客猖獗，叛贼肆无忌惮，以至于敢入宫盗宝，刺王杀驾。”
“若是不加以严查，我大秦的颜面何在？威严何在？是不是所有有反叛之心的人，都可以去把自己的僭越之心付诸实践？”
“儿臣以为，必须严查刺客下落，追踪反贼，杀他们一个人头滚滚，杀出我大秦的威严！再寻回荧惑之石，以顺我大秦的千秋国运！”
见六公子秦子夜慷慨激昂，不少王公大臣似乎也找到了主心骨，此时也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一个接一个的站了出来。
“臣以为六公子言之有理！”
~
“臣附议！”
始皇帝手指轻点御案，殿内的百官瞬间安静了下来。
“子夜，你可有信心，查出这刺客下落，寻回荧惑之石？”
始皇帝神色淡漠，眸子里是人猜不透的情绪。
帝王家的心思，谁又敢去胡乱猜想？
“回禀父皇，儿臣可立军令状！”
“好！”
始皇帝的嘴角勾勒起了一丝笑意，眼神中不禁对这个六公子多了几分欣赏。
“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朕看在你大典护驾有功的份，便也信你一回。”
“秦子夜听旨！”
见皇帝要降下旨意，一旁的书记官赶忙提笔，要记录下皇帝说的每一句话。
秦子夜微微欠身。
“朕命你为总司察，此次大典刺客下落，寻回荧惑之石的一切大小事宜，都由你全权负责，若是做不到，朕要你提头来见！”
秦子夜面无表情。
“儿臣领命，誓不辱皇命！”
……
是夜，大公子府。
扶苏坐在案前，神色里是掩饰不住的疲倦。
“殿下在担忧些什么呢？”
淳于越一身素袍，这位儒雅的博士身总是散发出一股让人安心的气息。
“先生心中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呢？”扶苏捋了捋略显散乱的头发，语气里已是有些不快。
“只是依我看来，殿下此刻的烦恼是没有意义的，今后之事，也并非不可解。”
“何解？”
“殿下乃是皇帝陛下的长子，多年以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一直都把殿下当作储君培养，只是六公子近来表现实属耀眼，才有些动摇了陛下的心智罢了。”
“殿下仁义无双，只是在这叛贼群起之时，国家需要的，不是一个仁君，而是一个雄主。”
“老臣的话就说到这，还请殿下好好想想，早些歇息。”
说罢，淳于越轻轻一拜，缓缓走出了大公子府。
扶苏望向窗外的夜空。
明月皎洁，群星闪烁，是个晴朗的夜晚。
自己该是明月，还是群星呢。
……
另一头，十八公子府。
胡亥坐在桌前，桌上是刚刚倒好的两杯美酒。
赵高微微欠身，立于一旁，像是一尊亘古以来就存在的雕像。
“这是父皇赐予我的美酒，说是我这次护驾有功，赏我的，师傅不想尝尝吗？”
胡亥眯起眼睛，笑嘻嘻地说道。
“多谢殿下的好意，微臣不饮酒，怕是无福享受了。”
赵高淡淡道：
“臣劝殿下也不要贪杯，练习我们这种功法的人，饮酒对功力没有好处。”
~
“知道了知道了，今日小酌几杯罢了。”
胡亥耸了耸肩，举起一个小杯一饮而尽。
“殿下今日也看到了，朝会之，陛下任命六公子全权追查刺客，追回荧惑之石。”
“殿下没有什么想法吗？”
说到这里，赵高的眸子里多了几分阴毒。
“师傅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胡亥的语气沉了下去，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
“挑拨皇亲，煽动国本，若是传出去，怕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
“殿下会说出去吗。”
~
“当然不会。”
胡亥异色的眸子里，闪动着诡异的光。
“罗网的探子，应该也都派出去了吧？”
~
“那是自然。”
~
“很好。”
胡亥饮尽了第二杯酒，靠在椅子。
“看仔细了那些刺客和我亲爱的六哥，一切情报随时回报。”
~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