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类归档
“杨午野！”
有人对着她耳朵大吼了一声，杨午野浑身一震，猛地回神。
“你怎么了？对着排行榜发了半天的呆？”陈庭风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担忧地对闫毕说，“她没事吧？”
排行榜？
杨午野眼睛亮得可怕。她迅速扭头：“现在什么时间了？”
“十一点五十三。”
闫毕稳稳地将她扶到沙发上休息，递了一杯水。
“奇怪……排行榜多了一个打不开的界面。”闫毕研究着光幕上的系统。
整面墙被巨大的光幕覆盖，显出幽蓝的数据光流。
陈庭风查看后也奇怪道：“我这边也是。难道前端显示出问题了吗？能骇入档案库系统看看吗？”
“我做不到。”闫毕拒绝得很干脆。
“怎么可能？”陈庭风以为闫毕在开玩笑，“难道还有你打不开的防火墙吗？而且现在我们就在核心区了。”
闫毕没有回答，他望向窗外：“又下雪了。”
今年的第二场雪伴随新年的脚步到来。透过玻璃窗，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开始放烟花，绚丽的花朵在夜幕里短暂地绽放。雪花飘飘落下，落到钟楼老旧的针表上。钟楼前围着欣喜的人群，满怀期待地等待跨年的钟声。
与此同时，墙壁的巨大光幕上的蓝色数字更加迅猛地滚动，最终屏幕显示出两行楷体大字。
“【01】档案计算完成。”
“人类归档。”
因为迎接新年而喜庆的人群声同样穿过了层层的黑夜，烟花自各地绽开。在嘈杂喧嚣的背景音里，档案库房里的三人沉默地注视光幕的变化。
突然的变化让他们都没有动作，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安静观看。
点不开的第二栏排行榜终于开放。在这上面的所有信息都是公开透明的。
【01】档案原本作为能力值总合排第一，却在这个排行榜上的名次飞速下降。而每下降一名，就会显示对应排名的档案。它不断下落，像永无止境。
杨午野看见了在这里位列第一的是谁。
二十陵山。
第二是畸变神。
这个排行榜还夹杂着许多奇怪的名称，像“西沟”，“二十陵山”之类的是地名，但是紧接着出现了“不死鸟”，“刑天”这类属于神话范畴的词语，里面甚至还有“python”。
杨午野还看见了“异装人”。它们是独立的一栏，并且以断层的能力值牢牢领先于【01】档案。
闫毕语气不变：“这下它们真的不算作人类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在调整光线，方便看清光幕的每一个细节。
滚动的排名停止，最终正好定格在100。
“这是什么意思？”陈庭风喃喃道。
“或许这才是排行榜。”杨午野死死盯着位列第一的二十陵山。
闫毕仰躺在转椅上，重复之前光幕显示的两行字：“计算完成，人类归档。”
在场三人其实都能分析出来，既然人类归于【01】档案，那么与之独立对应的——自然是非人生物。
但谁也没有开口。
杨午野忽然转头。她认真地看向闫毕：“二十年前就有了蛊虫计划，而【01】档案同样建立在二十年前。所以档案库系统同样建立在二十年前吗？”
闫毕：“是。”
杨午野沉默了许久。其实在得知档案库和排行榜的存在时，她就一直很好奇了。
档案库系统是如何搜集到全世界范围内的完整信息？它凭什么能够评估相应的能力者？就连现在人们对恐惧症的认知都尚不清楚，它如何进行准确的评测？
最关键的是，二十年前的巨型计算机甚至只能进行基础的加减法，异能者还没有出现，那时的档案库是怎样实现实时统计的？
明明中央暖气调节的温度适宜，此刻她却后背发凉，手心出汗。
再次开口时，她的语速极其缓慢。
杨午野有许多疑惑。但她知道有一个答案能够解释，一个她不敢细想的答案。
所以杨午野只问了一句。
“档案库系统……是由人类建立的吗？”
闫毕的权限很高，他说不定知道什么——很可能他从更早就明白，就在其他孩子戴着遮阳帽在公园游玩的时候。十年？或者二十年？
他在杨午野紧追不放的注视里轻轻摇头。
闫毕深表遗憾：“不是。”
所以技术再高超的黑客都打不破档案库系统的防火墙，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维度的概念。
“——上个世纪，没有质量的物体便能通过这些肥皂泡，一起过渡到下一个世纪的开始，与这个时空的新生宇宙一起成长演变，最终进化出一套独特的体系。”
杨午野复述新生研讨课上，老教授的总结发言。
她的记忆力真的很好，并且能迅速从海量的信息里提取出想要的片段，甚至能进行分析。比起常人，她的大脑每时每刻都在进行恐怖的超算。
杨午野反应迅速：“是上个世纪里的宇宙居民？”
“我不知道，谁知道呢。”闫毕看着她，“我只知道今天过后，这个世界将会发生颠覆性的巨变，一场无声的新型战役已经开始。从一开始就没人能够旁观，我相信你会明白这个道理。”
杨午野紧抿着唇。
远处跨年的人群兴奋地倒计时，钟楼的时针分针重合，迎着新年的雪花。烟花声音更加吵闹，人声喧嚣，重重绽开的烟火此起彼伏。亲昵的男女拥抱在一起，小孩骑在爸爸的肩膀上看烟花。
“咚——”
厚实的钟声穿透黑夜，抵达智真大厦的档案库房。
“新年快乐。”闫毕温和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