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月落星沈，灵魂终辞
小乞丐抱着妹妹，一步一步地向周遥遥走来，这一次他终于能够看见主公大人的脸。
昨日虽是周遥遥启灵智，但因他不忍抬头，错过了看清楚周遥遥的机会。
“大人。”
小乞丐穿着素净的衣服，脸上也被洗得干干净净。
他将妹妹缓缓放在地上，向周遥遥狠狠地磕头，一次又一次。
硬物敲击的声音震着周遥遥的内心。
“求求您救救我妹妹，你让我干什么事情我都愿意。”
接下来，是一阵阵的哀求。
“求求您，求求您……”
小乞丐的泪水连成线，串着一颗又一颗的珍珠。
“站起来。”
周遥遥支撑着自己，她心里清楚，以她如今的状态救不了任何人。
小乞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额头早已红肿。
“你怎么不去医部，来这尚衣部作甚？”
“医部的人说，这病只有主公能救。”
小乞丐站在周遥遥面前，一动不敢动，任由眼泪落下。
“所以你知道尚衣部第一个进行启灵智。”
“是的，医部的掌柜告诉我的。”
“我可以救你妹妹，但你的代价是十年后成为暗卫新任首席，如果没当上，你就会看着你妹妹像现在这样。”
“好的大人。”
小乞丐对着周遥遥又是重重一磕。
“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周遥遥看着小乞丐坚毅的眼神，仿佛时刻准备着去打仗。
周遥遥唤出大当家给的两张空白身份令牌，操控它们飞到小乞丐和他妹妹面前。
身份令牌立刻进行认主登记。
“听好了，以后哥哥叫星沈，妹妹叫月落，家住玉苍山暗部总部。”
身份令牌生效，落在两人面前。
住在暗部总部……
周遥遥知道星沈想说什么，便提前告知。
“暗卫一年只放一次假，你去了暗卫，你妹妹总不可能没人照顾。”
“多谢大人。”
星沈捡起两人的身份令牌，小心翼翼地揣在腰间。
“你等下跟这位哥哥走，他带你去场地登名。”
周遥遥看向载阳，载阳明显有些不开心。
”你记住，暗部从来不养无能之辈，总部如此，分部亦如此。”
“星沈铭记于心。”
周遥遥给载阳使眼色。
我装不下去了。
快带他走。
载阳便走到星沈面前，带他走出房门。
周遥遥累瘫在椅子上，长呼出一口气，又唤出一只火焰，传话给玉蕊。
“来我房间，这里有个病患。”
玉蕊火急火燎地赶回来，推开了房门，装备齐全。
“主公！”
玉蕊看周遥遥一副淡定的样子，周遥遥示意她往地上看。
果不其然，地上躺着一名小女孩，印堂发黑。
周遥遥也走到玉蕊身边，假装没事人一样，蹲着月落的旁边，看着玉蕊诊脉，输灵气。
不怕医生笑嘻嘻，就怕医生眉眼低。
玉蕊皱着眉，看向月落，捏着她的脸左右看脸色。
“怎么样？”
周遥遥好奇地问。
“主公，她是不是有哥哥？”
周遥遥一脸震惊。
“是的是的，你怎么知道？”
“主公，她这个身体里面有黑火，主公是否记得黑火烈马？”
周遥遥点头。
其实我也昨天才知道。
“主公，这黑火烈马只能选中男性作为自己主人。这妹妹应该是被黑火烈马作为复仇的靶子，如此重的伤，如此浓烈的黑火，大概是黑火烈马被长期封印在哥哥体内，才有如此怨气。”
周遥遥听了玉蕊的一番话后，点点头表示认可。
“这倒是……您父亲能做出来的手笔。”
我父亲……
周遥遥低头回忆着这号人物。
谁来着？
玉蕊看着周遥遥沉思不语，心想或是戳到了周遥遥的痛处，便后悔着刚刚所言。
“医部能救吗？”
“可以的，主公。”
玉蕊坚定地看向周遥遥。
“好。”
周遥遥缓缓起身，生怕自己会眼前发黑。
“载阳说杨府还有一间客房可住，你将她带去，先进行第一步治疗。我还要在这里等他，你先去吧。”
“是，主公。”
话音刚落，周遥遥就见玉蕊徒手抱起月落，向她行礼，跨出房门。
周遥遥站在门口，目送走玉蕊后，便将门关上，勉强地走到床边，缓缓躺下。
好累。
周遥遥将簪子摘去，青丝爬满枕头，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周遥遥在一片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睛，伸手不见五指，黑暗里慢慢染上天空，草坪，花草树木，山川湖海，周遥遥的面前是一位女子。
她手上拿着花，身上的香气吸引了许多的蝴蝶，她身着一袭青衣，与这里的一切颇为相衬。
只是周遥遥看不清她的脸。
她发觉了周遥遥的存在，向右转身，脸上是明媚的笑脸，她丢掉了手上的鲜花，向周遥遥激动地跑去。
周遥遥想避开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于是乎，两人的灵魂在此相撞。
那是千疮百孔的痛苦，无人念及的幸福，是决策千次换来的安康，是躲进角落的无可奈何。
“替代我吧。”
女子的万语千言化为四个字。
周遥遥以第一人称见证着女子的一生，从天真烂漫的青衣走向战力巅峰的红衣。
而周遥遥终于明白了五年前的那场真相，似乎是为女子量身定做的牢笼，那次前往再无一线生机。
女子将所有的赌注放在禁术上，她可以亡，但暗部主公不可无人。
五年里，她用灵魂为抵押，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呼吸，压榨着自己的灵魂，一次偶然的手指微动，都在百般折磨着她。
幸运的是，她终于等来了，与她极为相似的灵魂。
周遥遥接受着女子给她的全部记忆与情感，她的眼睛坚毅地睁着，泪水却又不断不断地涌上泪眶。
周遥遥明白了为什么告别竹山老人之时，她会流泪，原来那眼泪并不是她的，而是竹山老人引以为傲的，十分挂念的弟子。
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如此热爱这个世界的人又如此痛苦地离开人世……
可是没有人再会告诉周遥遥答案。
因为能告诉她的人在此梦间已经完完全全的消散。
“世上只能有一个周遥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