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叶赫毒誓

    话说马林结寨完毕，不消片刻，只见大道上烟尘滚滚。

    原来是努尔哈赤的前锋额亦都率军一千赶到。额亦都驱马近寨，先放一阵乱箭，抽出马刀，啸叫着冲了上来。明军炮队、火枪手、步弓手躲在藤牌后面还击，女真骑兵被射翻无数。

    额亦都看难以强攻，一声长啸，女真骑兵纷纷撤退。努尔哈赤等人率军赶到，和额亦都会合一处。

    努尔哈赤的八子皇太极提议：“马林大军分与左中右三路，结成营寨，难以攻打。三路之中，叶赫兵最弱，最害怕我们，可以先攻打叶赫。叶赫军东侧有一个高岗，名叫尚间崖，我们可派一队人马，从小道登到崖顶，埋伏下来。等到天黑，悄悄从悬崖上下来，直冲叶赫大营，必能打垮左路叶赫。马林失了左翼，我三路齐进，破明军中军、右翼，易如反掌！”

    努尔哈赤大赞妙计。于是选出棉甲精兵五千人，由代善、皇太极统领，上了尚间崖，偷偷埋伏下来。

    是夜掌灯时分，代善、皇太极悄悄下令，五千棉甲兵，攀着绳子，悄悄溜下悬崖。一声令下，杀向叶赫大营。

    叶赫大营疏于防备，被代善皇太极攻陷了藤牌寨墙。代善皇太极在营地里左冲右突，见人便杀，顺带放了一把大火，这叶赫营地顿时烧的通红。

    叶赫贝勒布扬古一看抵挡不住，急忙带着亲兵，连滚带爬逃回叶赫去了。

    这边马林见左翼大乱，急命部将龚念遂、李希泌率军前去增援，无奈代善皇太极也是善战之辈，战不多时，龚念遂、李希泌身死军中。

    努尔哈赤看得叶赫兵营火光大发，急忙驱动大军，呼啸而上，破了藤牌寨墙，直入中军。

    额亦都、阿敏、莽古尔泰各领一军直冲马林中军，马林二子马燃、马熠率军死战，斗不过额亦都，阿敏，惨烈阵亡。

    额亦都率军逼近马林大帐。情况万分危急，正在这时，只听一声大喊，监军潘宗颜率右军前来助战。

    潘宗颜命人掩护马林退走，自己亲自纵马来战额亦都。莽古尔泰远远看见看见潘宗颜，一箭射了过来，潘宗颜背部中箭，跌下马来，女真士兵抢上前去一阵砍杀。可叹潘宗颜一名儒将，殉国疆场。

    马林眼看败局难挽，收拾残兵退向开原。努尔哈赤就这样吞了明军北路。

    明军两路尽灭，努尔哈赤长长舒了一口气，命人杀翻几头黄牛，犒赏三军，在尚间崖上设坛祭天，感谢老天保佑。

    忽然，又有斥候来报：“明军南路刘綎大军汇同朝鲜大军一万从宽甸出发，已经北行至八里甸，距离赫图阿拉只有百里之遥。”

    努尔哈赤听了哈哈大笑，发下将令，令代善、皇太极率骑兵三千为前锋，穿上明军衣服，打着明军的旗号，前去截击刘綎，自己亲率大军随后。

    且说明军南路刘綎汇合朝鲜军马，从宽甸一路北上。一路上压根没怎么遇到女真人，女真人都让努尔哈赤带走攻打杜松和马林去了，剩下的都是残兵游勇，或者是一些土匪草寇。所以刘綎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

    这一天，大军走到一个地方，这地方名叫阿布达哩山。突然见远处大道上烟尘滚滚。斥候来报，说是西路、北路大军先行得胜，前来会合。

    刘綎心里面高兴，同时又有点遗憾。走得有点慢了，没赶上大餐。不过好在大军已经得胜，不用再劳心费力。

    于是下令，收住队伍，就地设下营帐，准备迎接西路、北路大军。

    所来兵马并非别人，正是代善、皇太极所扮，穿着明军的衣服，打着明军的旗号，骗过了刘綎的斥候。

    代善、皇太极率领三千骑兵，马不收缰，直冲刘綎前军而来。刘綎毫无防备，正准备迎接，直到代善、皇太极杀到近前才明白过来。

    可惜为时已晚，代善、皇太极冲进营内，一阵砍杀，直杀的天翻地覆，血流成河。

    明军损失惨重，刘綎是有名的宿将，临危不乱，立刻命人收了队伍，向阿布达哩山高处退去。此山上有一旧寨，名唤牛毛寨。刘綎占了牛毛寨，火炮鸟铳抬上寨墙，一通猛轰，终于稳住了阵脚。

    代善、皇太极看硬攻不能取胜，于是调转马头，奔山下去了，正碰上山下的朝鲜兵，这队朝鲜兵排在后队，没来得及上山避险。

    代善和皇太极也不客气，直接上去一番冲杀，朝鲜大将姜弘立没见过这种阵势，心里面害怕，下马请降。代善和皇太极，收了他的兵马，离牛毛寨二十里下寨。

    第二天天未亮，努尔哈赤率大军赶到，和代善、皇太极的兵马合为一处，把牛毛寨围个水泄不通。

    代善选一千名精装骑兵，身披重甲，由山下仰攻而上，被刘綎一顿大炮、鸟铳轰的片甲不留。

    努尔哈赤大怒，再命兵卒两千攻寨，自己亲自督战，谁先登上寨着墙，赏银三千两，赐甲喇额真，有谁敢后退一步，立斩不饶。

    女真兵呼啸而上，刘綎命人准备炮石火药伺候，正轰的起劲，突然刮起一阵狂风，从山腰直卷而上，掠过寨墙，直奔山顶而去，将明军大炮掀翻在地。

    等明军爬起身来，女真兵已经杀进寨内。努尔哈赤一看破了寨墙，立刻挥动大军，紧跟而上。刘綎率众死战，最后寡不敌众，力战而死。

    可怜天不佑大明，南路大军尽丧于努尔哈赤之手。

    却说杨镐坐镇沈阳大营，正等着捷报传来。忽然有小校来报，西路、南路大军全军覆没。杜松、刘綎战死，北路大军残留三千，总兵马林逃回开原。

    杨镐听了目瞪口呆，大叫一声，昏死过去。左右急忙上前营救，救了半天方才苏醒过来。

    杨镐呆坐在帐中，一时间没了主意。忽然又有小校来报，努尔哈赤一队兵马，越过抚顺关，前来攻打抚顺。

    杨镐一听着了急，这明摆着冲自己的大营来的。急忙传令下去，调西南路李如柏大军回援，救援抚顺，拱卫沈阳。

    李如柏这边，刚刚走到清河，努尔哈赤的影子都还没见到，突然接到杨镐的急令。急忙马不停蹄，回军沈阳。

    努尔哈赤见沈阳有备，于是放弃了抚顺，移兵攻占了铁岭和开原。消息报到京师，朝野震动。

    御史杨鹤上表，请治杨镐丧师辱国之罪。万历帝下令将杨镐从辽东押解回京，打入天牢，任兵部侍郎熊廷弼为辽东经略。

    这熊廷弼接了印信，率亲随奔赴辽东，收集残兵，重修城墙，亲赴抚顺祭奠了阵亡将士，总算收了人心，辽东局面为之一缓。

    且说努尔哈赤大胜明军三路，斩首明军四万有余，缴获无数，一时间声威大振。

    安费扬古进言说道：“如今我大金兵强马壮、声名煊赫，正是一统辽东之时。如今叶赫部还在，可以派兵攻打他们。”

    努尔哈赤哈哈大笑，说道：“尚间崖一战，叶赫贝勒布扬古兵败而逃，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这次我派大军前去，布扬古岂不是要吓得屁滚尿流！”

    众将领听了，一齐哈哈大笑。努尔哈赤发了将令，命代善、皇太极为主将，率骑兵一万，步兵五千，攻打叶赫。

    代善、皇太极领命而去，率军直入叶赫境内。叶赫部众被努尔哈赤打怕了，听闻努尔哈赤人马到来，很多人偷偷献了营寨，向代善、皇太极马前请降。代善和皇太极不费吹灰之力，直抵叶赫山城之下。

    叶赫西城贝勒布扬古、东城贝勒金台石被困在城内，坚守不出。皇太极命兵士挖掘地道，把城墙挖塌了一大片。皇太极带人冲了进去，占领了东城。

    东城贝勒金台石走投无路，登上高台，放了把火，自焚而死。西城贝勒布扬古誓死不降，死守西城，代善久攻不下。

    代善派人传信，只要布扬古率众出降，可保其性命，且不伤其妻儿。布扬古心里想，看这架势终究是抵挡不住，不如投降保住性命。于是放下武器，开了城门投降。

    代善见布扬古服软投降，立马翻脸，命人将布扬古推出去问斩。皇太极跟代善说：“二哥，咱们终究有言在先，投降了就保他全家。这样把他杀了，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代善说道：“八弟，千万不能又妇人之仁。这布扬古，是个狡诈之人。他利用他妹妹的美貌，四处邀约婚约，又从来说话不算数。搅的扈伦四部不得安宁，这等人万不可留，留了必生祸害！”

    皇太极一听代善这么说，就不再说话了。这布扬古本来还指望能保住性命，没成想落这么个下场。

    布扬古气的直叫唤：“代善，你这个小人，背信弃义，老天爷将来也不保佑你！”代善命人扇他嘴巴子。啪啪啪，几个嘴巴子上去，布扬古被扇的口吐鲜血。

    布扬古羞愤难当，指着天发毒誓道：“今天你杀了老子，将来我叶赫部哪怕就剩一个女人，也要灭了你们这帮建州狗奴才！”

    代善看他骂的难听，命人割了布扬古的舌头，推出帐外斩首。

    代善、皇太极就这样破了叶赫山城，收了叶赫部。叶赫所有人等，迁往建州，编入八旗。

    咱回头说邵启，自萨尔浒兵败之后，邵启回了京城，做为随行参军，也要为失败负责。但毕竟不需要负主要责任，只被罚了些俸禄，闲置在家。

    邵启领了圣命，谢了天恩，回宅第休养。邵启一想到辽东兵败这件事情，心里面就憋闷，有气没处发，闭门谢客，一个月不见出一次门。

    有一天中午，邵启吃完午饭，点了檀香，盘坐在蒲团上，默念了几遍《清静经》，入了定，不一会，元神就出了躯体，直上九霄而去。

    邵启来到虚空，只听得耳边风声猎猎，于是御风而行，向远处神游而去。不知游了多久，正在行进间，忽然有声音传来。有人在喊：“师父救我！”

    邵启仔细一听，有点耳熟，急忙收了脚步，探头下望，此时已经到了居庸关地面。

    这声音是从一座大庙前的空地上传出来的。邵启仔细一瞧，这座大庙乃是都城隍庙。

    邵启急忙收住风，落到地上，来到都城隍庙前，只见鬼差押着一名女子正要行刑。

    邵启急忙走上前去，那女子抬起头来，望邵启叫道：“师父快快救我！”

    邵启定睛一看，大吃一惊，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叶赫娜拉东哥。

    这东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咱们下回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