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卑劣的她
简直太糟糕了。
在医疗设施完备的正常时期，一个疫情都要耗费难以想象的人力物力。
而且，直到现在它仍然在变异，始终没有所谓的特效药。
现在呢？
在医疗体系被摧毁得不像样子的今天，拿什么去控制未知的病毒。
拿命吗？
怕是命丢了都发现不了什么。
唯一的希望可能就是寄托在官方和军方，指望他们保存的设施设备能研究出什么。
知道传播途径，尽力控制。
这一切只是猜测联想，两人盼着有一丝希望。
不敢走漏风声，只能煎熬地等待林禾的回复，然后告知身边的人注意安全。
工作在继续，她们不能消极怠工。就算是为了自己，她们也得顶上。
病毒细菌滋生的速度快，防疫是现在最主要的工作，保证好防疫也许能断掉病毒传播的途径。
说是这样，两人也没托大，消毒液不要钱地喷洒，每个队员都必须遵守一套严苛的消毒流程。
吃饭的家伙和工具，都有紫外线消毒，绝不接触居民任何未消毒的东西。
搞这么大阵仗，大家都有察觉到什么。
现在离开反而会变成无头苍蝇担惊受怕，不如小心点，还能拿到一手消息。
顾芫和杨若歆背着农药喷洒器给楼道消毒，照例敲门问有没有需要帮助。
却没想到一个人都没有。
“没人？”
两人纳闷地跑完需要消毒的任务楼层，一个人都没有。
“全部出去了？”顾芫说着，感觉特别奇怪。
杨若歆有同感，“不可能吧，都不怕家里进贼吗？”
“但好像事实就是这样，这很难说。”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等待上面楼层的队友。
人齐了之后顾芫提了一嘴，“这栋楼今天有人吗？”
回答丝毫不意外，“真是纳闷，没有看到一个人，敲门也没见有人出来。”
都出去了。能去哪呢？
几人回到船上，顾芫还在想这个问题，一天结束都没有找到答案。
工作结束，她将事情抛诸脑后。最近想太多事，有点头疼。
两人瘫软在沙发上，浑身上下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顾芫倚靠在杨若歆身上，“如果局面不受控制的话，我们就窝在家里吧，我们做不了什么，我也只希望我们好好的。”
“好，我知道。”
杨若歆点头，话虽如此，可也不是轻易就能脱身的。
消毒工作持续了三天，整座城市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水面看不到任何垃圾。
她们也知道了当时去消毒为什么没人在。
大家都一窝蜂的去抢水上长出来的水生植物，都是可以吃的粮食，就是味道一般。
顾芫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憋闷得厉害，也说不了什么。
是夜，两人接到了林禾百忙之中抽空打来的电话，“那鱼的检测报告出来了，里面含有大量未知病毒，而且攻击性极高，不能接触。”
“已经证实和南极科考站传来的病毒数据和结构一模一样，我们要封锁整座城市。”
“封城？现在还有那么多资源能支撑住吗？”
林禾语气十分疲惫，“我们只能尽力，保证最低消耗标准。现在还查不出传播途径，只能靠大规模封城来保证其他人的健康。”
顾芫接不了话，“我们上次乘了你们的东风换了很多物资，你晚上派人过来一下吧。”
“好，我这边还有事。先不说了。”现在确实紧缺物资，她也就不拒绝。
林禾挂得很快，有太多事情需要安排，这比任何一场战役都困难。
两人听着挂断的声音，双双面露苦色，“这下可难了，希望我们发现得算早吧。”
杨若歆强打起精神安抚顾芫，“没关系，我们听到的也只有几例病例不是吗？”
“但愿吧，我们通知一下楼里的人，然后去整理东西吧。”
“好。”
消息一出，石破天惊。
比以往任何一个消息都令人无法接受，大家一时之间消沉得厉害。
那可是远古病毒诶，多少年都埋藏在地底，怎么会突然爆发？
“估计是高温吧，冰川消融了，病毒就冒出来了。”
“那怎么会是现在爆发呢？”
“不知道。”
两人对家里的东西了如指掌，整了一批食物和医疗物资出来。
杨若歆那边又接到了救援队的电话，“嗯，好的。”
“官方需要征用我们的船只，然后需要大量医生。”她和顾芫报备，暂时没答应那边。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滞。
“你要去当志愿者吗？”顾芫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重如千金。
“不知道，消息太突然了，我没有想过。”杨若歆心乱如麻，整个人被反复拉扯。
顾芫幽幽地问她，“你想去吗？”
想去吗？
杨若歆不知道，一方面害怕死亡，身边又有牵绊，一方面她又是个医生，救死扶伤是她的责任。
看着顾芫天塌下来的样子， 她心里难过，不是答应过她吗？
默默叹了一口气，“我不去救援队了。”
“全城缺医生也不止缺我一个，我做不了什么。”
她扬起笑脸，郑重地在顾芫脸上亲一口，“别担心，我很惜命的。”
她做过防疫志愿者，做过震后救灾，这一次她就不去了吧。
顾芫没有应声，她是在逼她做选择了吗？
这确实是她想要的结果，“好，我们就待在家里吧。”
过了一会儿，屋外有人敲铁门，两人做好防护出去。
“杨医生，是我。”女生闷闷的声音透过防护服传出。
是叶棠，一个高温前在实习的医学生。
“叶棠，你这是？”杨若歆看了看她，又看看她身边的军人。
“杨医生，我现在是救援队的志愿医，我能做的不多，就想着帮帮别人。”叶棠说着，“多亏你们让我知道，自己是有价值的。”
她以前是个害羞又自卑的小姑娘，家里是暴发户，父母不注意她的心理状况导致她极度习惯讨好别人。
水上救援她们给她安排了一个内心强大的队友，慢慢在扭转她的性子。
“对了，杨医生要加入救援队吗？”这也是她今天的任务。
“是这样啊。我不能加入救援队了，你在外面也要小心。”杨若歆心中五味杂陈，只是拒绝。
叶棠做完登记，“没关系哦，你们在家要好好的。”
顾芫和军人说着话，军人打开对讲机叫人上来。忽视掉杨若歆和叶棠的对话，她坚信在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说她卑劣也好，说她懦弱也罢，她确实在用自己拉住了杨若歆。
不管她是不是自愿的。
看着搬出去的东西，顾芫心想，“她们这也算做了一些事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