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天武山，认爹娘

    当我从昏迷中醒来，已是黄昏。在我身边坐着的是一个女人，三四十岁的样子，发髻高束，容光焕发，即使服饰粗糙也难掩其端庄文雅。看见我醒了，她很激动，急忙问我感觉如何。这时另外两个人靠了近来，其中一个银发飘飘，面态慈祥，我好像有点印象，好像就是他从那帮人手上救我的，另外一个男的我不认得，也是三四十岁的样子。

    看见他们靠过来，我很害怕，急忙爬起来，缩到床的一个角落里，嚎啕大哭，瑟瑟发抖的身体一不小心触动了胸口的伤口，血又流了出来，把衣服染红了。

    看见我这样，他们就不敢过来了，那个女的连声宽慰我，叫我不要害怕，待我稍微镇静些就又靠了过来，我又是一阵害怕，叫她不要过来。她见我这样怕她，就又缩了回去。

    那中年男人也过来试试，可是我还是害怕，他也缩了回去。

    “孩子，还记得我吗？坏人都被我打败了，你现在很安全，不要害怕。”那老人说。

    听到这，我想起了惨死的老家伙，哭得更加大声了。这是一种内心戒备被打破，放开的哭。“老家伙死了，老家伙死了，呜……”

    “没事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你爷爷在天有灵也会开心的。”

    我渐渐地停止了哭泣，爬下床，跪在那老人面前，给他磕头，先是谢他救我，然后又求他收我为徒，教我武功，替老家伙报仇。

    他急忙扶我起来，说：“救你命的磕头我收下了，但是我不能做你师父。”

    我忙问为什么，他说不为什么，我以后会知道，但是他却可以教我功夫。这就可以了，我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学习武功，替老家伙报仇而已。

    然而接下来他说的却让我大失所望。他要求我不能报仇，反而要慢慢遗忘仇恨，否则绝不会教我武功。

    我说这怎么可能遗忘，他们可是杀了我唯一的亲人啊，还要把我杀了。老家伙临死前还要我替他报仇嘞，我若不替他报仇便是不孝，他会死不瞑目的。

    “你才几岁，你怎知道这其中因果？等日后知晓了，你若不原谅，你会更加痛苦。”

    “什么因果你倒是跟我说呀？”

    他闪烁其词，又说我以后会知道。“怎么什么事都要等以后，现在说不行？”我质问说。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有一天你成了人中龙凤再告诉你。你若听我的，等你伤好了，我便教你武功，否则休想。”

    我心想不能把他逼急了，变强最要紧。等我天下无敌的时候，报不报仇还不是我说了算，于是我假装答应他。

    “好。现在马上向他们两个行跪拜礼，以后他们就是你父母了。”

    啊？这就让我认他们作爹娘？我心想他们不会是串通好的吧，有经过我同意了吗？但讲真的，我真的很希望自己也有爹娘，之前看到别的孩子有爹妈疼爱，每次都羡慕。

    “爹……娘……”我哽咽着叫了出来。

    我爹娘听此激动不已，特别是是我娘，激动得哭了。后来我才知道，爹娘成亲十几年了，一直没有孩子，据说是娘的原因，这也是她多年来的痛，因此常被人背后里说闲话。爹为了躲人闲话，才拉着阿娘躲进深山里头的。这也是那位慈祥老人选他们当我父母的原因，这样就没有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世了。至于他为什么对我的身世讳莫如深，在后面你们会知道。不要问我为什么玩后面会知道的套路，我总不能说是作者做的妖吧？好吧，我是学那老人的，辛苦挡枪。

    他们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死早仔。

    “死早仔不是名字，是骂人的。你的原名叫什么？”我阿娘说。

    我说：“老家伙平时就是这么叫我的，别的我也不知道。”我努着嘴，一脸委屈。

    阿娘将我搂进怀里，摸着我的头说：“好孩子，受苦了。没关系，我们给你起一个。”

    这一个拥抱几乎把我的心都融化了，我没想到被娘亲抱着的感觉这么好。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渗出来。

    那老人显然德高望重，我爹娘都希望他给我出个名字，他却说不便干预，还是让他们自己起的好，有助于增进他们跟我的感情。于是我爹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南宫望平。我父亲叫南宫望，母亲叫王馨平，取最后一个字。阿娘听了这个名字，看了看阿爹，显得脸红又幸福的样子，显然她也很喜欢这个名字。我扭头抱着阿娘的脖子，趴在她肩膀上笑了。这么说我们一家三口都喜欢这个名字，我以后就叫南宫望平了。

    这个时候老人要走，说改天再来看我。爹娘说时候不早了，请他就下来吃顿饭再有，然而他说还有别的事，婉拒了。

    听说他要走了，我挣脱下来，跑过去拉着他的衣服说：“老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望平，不可以叫爷爷老家伙，老家伙是骂人的。”阿娘用带有几分责怪我的语气说。

    我一脸不解，老家伙怎么是骂人了呢？在我心里，老家伙就是我心中最亲的人。

    “不碍事，馨平。他是把我当他去世的爷爷了。”老家伙转而跟我说：“南宫望平，我虽然没资格做你师父，做你爷爷还是够格的。以后你就叫我柏爷爷，怎么样？”

    柏爷爷？好。我重重点了一下头。我问他什么时候再来，他说等我伤好了会再来，在这期间要好好听话，我又点头答应。然后，他走到门外就飞走了。

    之后阿爹进厨房端了好多好吃的出来，给我盛好饭，又轮流给我夹了好多好吃的，几乎把盘子里的都夹到了我碗上。这一刻我莫名感动，又哭了起来，从来还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好。就算那老家伙在世，吃块蛇肉，他还要跟我抢嘞。

    真的，有爹娘的感觉真好，有人疼，有人爱。这次我算不算因祸得福？就算晚上蹬被子了，也有爹娘盖。

    我胸口受伤的是锁骨处，一根锁骨被冰锥打断了，要恢复不易，近三个月我的一边胳膊都不能动。本来我是左撇子的，后来习惯了右手就成了右撇子。

    第四十二回：我上学了

    老家伙，啊不，是柏爷爷，我阿爹阿娘叫我不能叫长辈老家伙，显得很无礼，很没家教。话说柏爷爷骗了我，他上一回跟我说等我伤好了就来找我的，现在半年过去了，我的伤早就好了。哼！怕是早就把我忘了。你个糟老头子。

    今天是我上学堂的日子，吃过早餐，我挎上阿娘给我缝的单肩书包就和阿爹出门了。其实我不想去上学的，跟阿爹阿娘说了很多次，我要跟柏爷爷学武功，可是他就是迟迟不见人影，没办法就只能听阿爹阿娘的，先去上学咯。

    我所在的地方叫天武山，天武山是一群山的总称，主要包括五座山峰，主峰九龙峰居中，其余四峰大蛇峰、太极峰、弄柏峰和大定峰围绕其四方，形成众星捧月之势，蔚为壮观。天武山五峰峰顶听说都是通过漂浮的青石块相连，没有任何绳或铁锁相连，这倒是神奇，有机会倒是想看看。我们家住在比较偏远的山下，几乎是大定峰和太极峰的交界处，但总体来说还算是太极峰范围内。阿爹领着我走了很远的山路，上山路上我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这里的石头居然能说话，还冲我笑嘞，我把这件事告诉阿爹，他不信，说是我眼花了，小孩子天真烂漫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神奇的幻觉，他小时候也有过。

    突然，几个身影从我们身边飞过，我惊奇得大叫，“阿爹，你快看。”

    阿爹倒是颇为平静地说，御剑飞行而已，我以后肯定也可以。

    原来这个就是御剑飞行，看着他们在不用走路，直接用飞的就可以去到想要去的地方，我真的好羡慕。阿爹说我也以后可以，我也相信我也一定可以做到，而且做得比他们还要好。

    也不知道我们走了多久，只知道这个时候已经能够感觉到日头的温度了。我们终于到了太极峰山脚下，那里聚集了很多人，都是来上学的。他们熟悉情况的就自己上去了，像我这种初来乍到的，会有专门的夫子来带我们上去。阿爹领我到登记处做个报道登记，告诉我他要回去劳作了，等晚上再来接我，然后就将我交给了别人。

    夫子领着我走在上山的长长的阶梯上，我从下往上看，都看不到尽头。我问夫子这么长这么高的阶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学堂。夫子说不用上那么高，高年级学子才需要去高山上，我是低年级，只要走一百多个阶梯就到了。

    我们走着走着，突然有人撞了我一下，也不道歉就走了，我也没在意，就跟着夫子继续走。突然有人在背后叫了几声喂，我见没人回，就犹豫着停下来回头看。对方是一个女孩，外表清秀可爱，应该比我大点。

    “是叫我吗？”我问。

    “不是叫你叫谁？你的东西掉了。”说着她就把本子和笔递给我，我一看这本子怎么这么眼熟，然后急忙看看我的书包，书包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一道又直又长又整齐的口子，我的笔和本子全没了，急得哭了起来。我说是我阿娘给我缝的，这就坏了，回去要被骂的。

    那女孩见我哭鼻子，把我的本子和笔放我面前的台阶上就走了，似乎不太喜欢我这样子。夫子见她离去的样子好不潇洒，不禁笑了笑，然后承诺我说会在我今晚回去之前给我补好，回去就不用挨骂了。

    人说小孩子容易哄，我就是其一。我一听不用挨骂了就破涕为笑，拿起笔和本子又跟着夫子往山上走。果然，很快我们就到了。

    那里有二三十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屁孩，刚才那个女孩也在，原来她跟我在同一个地方上课啊，我心里有几分高兴。本来要去感谢她的，可是被夫子领着我我上讲台做自我介绍。

    面对这么多陌生人，我心里又害怕又不好意思，低着头半天都不敢说话。最后经夫子鼓励，终于说出了自己名字，然后夫子给了我四本书，也就是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他给我安排座位，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让我坐在那女孩旁边，心里有几分激动。然而当我走过去，那女孩好像不太待见我，见了我就哼的一声转过头去，我心里一阵失落。

    夫子叫我把笔和本子拿出来放桌面上，准备上课。第一堂课，他教所有人写我名字。听说这是他的规矩，每一个新来的学生他都要教全班同学一起写那个学生的名字。

    夫子坐下，把纸压好，提笔沾了沾墨，然后就下笔一笔一划地写起来，我看得可认真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第一个字是南字，第二个字是宫字，第三个字是望字，第四个字是平字，他每写一个字都会仔细分析字的结构，笔画，写法和含义，写完都会拿起来给同学们看。等他写完叫我们自己练习的时候，我拿起笔，沾了沾墨，突然感觉这种写字的感觉似曾相识，脑海中又浮现几张奇怪的画面，然后我下笔，一气呵成，不一会儿就写完了。

    我不禁被自己给惊叹到了，叫了一声。夫子好像听到了我的叫声，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写完了。我说是，然后她就颇为好奇地走了过来。看了我写的字，他也惊住了，问我之前是不是学过，我说不是，他又问我怎么这么快就会写了，我说他怎么写我就怎么写。他又问我我写过几次，我说一次。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很不相信地翻我的本子，确实没有看到练习的痕迹。这时全班同学都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

    夫子以为我撒谎骗他，平时肯定练过，于是又写了“太极峰”三个给我看，叫我照着写出来，我问他这三个字怎么读，他说我先写出来再说。然后我提笔，很快就又写了这三个字出来，他又是一惊。惊叹之余，他问我真的不知道这三个字读太极峰？我摇摇头说不知道。接着，他想了想，然后叫我写“璞玉易雕”四个字。我一听，挠了一下后脑勺，完全不知道这四个字长什么样，“我没见过这四个字，不知道怎么写。”

    “那刚才那三个字你为什么会写？”

    我说他写过给我看啊。看人家写过就会写？他还是不相信，然后就非常迅速地写了这四个字出来，我看他写一遍以后，也很快写了这四个字出来，虽然比他慢，但也不丑。他不禁感叹我的模仿能力太强了，百年不遇。这时同学们投来羡慕的目光，让我感到高兴的事，那女孩也用充满羡慕甚至有些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我一阵高兴。

    夫子颇为满意地走回了讲台，叫同学们向我学习，继续写字，不要喧哗，直到整一堂课结束。

    听夫子夸奖，然后被万众瞩目的感觉，讲真，这种真的好爽！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在吹牛，自恋，贪慕虚荣？哼，你们就羡慕吧！

    课间，很多同学都围过来看我写的字，都说我写的字很漂亮，太厉害了。我心里虽然高兴，但是还是不满意，那女孩没有过来，正想过去问她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就上课了。

    大家坐好，夫子开始授课。他叫大家打开大学首篇，然后他读一句，大家跟着读一句。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我仔细听，也跟着读了起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读了上一句，下一句他没读我都能不看书说出来，虽然看书我也不认识是哪句。几次打断他，他对我咳嗽了几声，提醒我不要这样。

    等他读完一遍，他问谁可以从头到尾读一遍，许久没人敢举手。之后他说我刚才多次打断他，想必我会了，就叫我起来读读看。开始的时候我不敢，那女孩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挺瞧不起我的样子，我鼓起勇气，怯怯地站起来。正准备开口时，忘了怎么读，然后怯怯地问夫子第一句怎么读。一时间，满堂大笑。

    夫子挺无奈地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哦，原来这样，然后我抬头，不看书从头到尾背出来了。一时间，所有人目瞪口呆。

    夫子又问我之前是不是学过，怎么这么快就会背了。我说没有，感觉上来了就会背了。夫子也是无话可说，表扬了一下，然后就叫我坐下。这时那女孩又投来了羡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