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翌日早朝,百官明显看得出来喻晟的精神不太好,想来也是,亲手养大的狗崽子成了白眼狼,还要反过来咬自己一口,就算是没受伤,但也够让人觉得恶心的了。
“陛下,”喻若华出列,“定国公昨夜已经整军出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奸臣捉拿归京,还望陛下切勿太过忧心。”
喻晟吐了一口气,“闻人楚回京后,暂时先让定国公安顿西边事务,原来镇守定西关的人马全部就地盘查,若有异心,就地处斩。”
他想了一下,又继续道:“翊彬,开春后,你带领两万铁骑,亲自镇守定西关。”
喻若华的呼吸一滞。
他去镇守定西关,岂不是就要脱节于京城的风云变化?
“你是我的儿子,”喻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信得过你。”
这话不仅让喻若华无路可退,也让朝堂众人内心惶惶。
经此一事,喻晟怕是已经对身边人的忠心程度产生怀疑,恐怕不久的将来,京中百官都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有太监高声道。
一时无人应声,百官小幅度地看了两眼其他人,都在等着退朝,只有喻若华姿态闲适地站在右侧首位,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边关急报!”
在退朝的前一刻,报信的侍卫及时赶到。
朝臣纷纷侧目看向来人。
那人年纪不大,因为一路风尘仆仆的缘故,脸上还有些灰蒙蒙的,他跪下磕了个头,“启禀皇上,闻人将军,叛国了。”
定西关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身着华服的西南国人少了很多,有的是因为闭门不出,有的是越过日益虚无的国界线前往了向谷国讨生活。
当然,不止西南国人前往向谷国没了阻碍,向谷国人来西南国也像回家了一样,大街上随处可见身着异族服装的向谷国人,偶尔还有士兵。
“混账!”喻晟身体本就亏损,昨晚一夜辗转反侧没休息好,今早被这个消息一刺激,当即大骂一句,随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翻眼晕了过去。
“陛下!”
“父皇!”喻若华顾不上礼仪规矩,两步奔到高位之上,紧张地背起他往后面的暖阁转移。
李公公吓得站不住,走了两步就腿软得狼狈跪下,他抖得像筛糠,慌慌张张地喊:“传太医!太医!”
皇帝在早朝时被气得吐血昏迷的消息不胫而走,喻瑶华刚接到消息就往暖阁赶。那里已经跪了成片的官员,他们向喻瑶华行礼他也没心思回应一句,焦急地迈入暖阁。
暖阁内被太医挤得满满当当,喻若华脸色铁青地坐在外间,喻瑶华顺势做到他旁边,问道:“皇兄,父皇怎么样了?”
“怒急攻心,吐了血,”喻若华单手握拳,“太医都在里面,想来应该是无碍的。”
“发生什么事了?”喻瑶华睁大眼睛,“父皇的身体一向康健,怎么突然……”
“晚萧,我跟你说,你不要害怕,”喻若华叹了口气,“镇守定西关的闻人将军叛国了,我们两国之间,少不了一场恶战。”
“我不怕,”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喻瑶华一反常态的冷静,“我已经长大了,很快就可以为父皇分忧,我不怕战争,而且我相信我们不会输。”
喻若华勉强笑笑,眼底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喻晟终于还是遭到了报复,吐血之后身体的脉象终于不再是以前那样虚假的正常,太医皱眉把脉,都在为皇帝突然的亏虚疑惑不已。
好在他很快醒来,冷静了两秒就淡然开口,“朕没事,你们都退下吧。”
“可是陛下,您的身子……”有太医劝慰道。
“朕的身体朕自己心里清楚,”喻晟摆摆手,“有些气血不足罢了,你们开个补气血的方子就行了。”
那太医还想坚持,但无奈不敢忤逆皇帝,叹了口气和众人一起退下了。
“父皇,”太医走后,喻瑶华眼眶红红地进来,看见喻晟憔悴的样子忍不住想哭,但又觉得不合适,于是上前握住他的手,“您感觉怎么样?难不难受?”
喻若华慢吞吞地跟在他后面。
“晚萧,”喻晟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你来了。”
“我担心您。”喻瑶华道。
“我没事,你看你,还哭鼻子,”喻晟笑道,不自觉地哄着小儿子,“你要是有你哥哥一半的稳重就好了。”
喻瑶华俯身搂住他爹,“皇兄稳重就够了,我只愿做一个普通的孩子,常伴父皇母后左右。”
喻晟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傻孩子。”
一旁的喻若华就这样被忽略了,他沉默地注视着两人父慈子孝的和谐画面。他弟弟明明和自己长着同一张脸,但父皇的怀抱是不是像母后的一样温暖,他从来就不知道。
他自嘲地笑笑,突然一点就不内疚了。
喻晟只是给了他生命而已,如此而已。
江府,江无岸撇着嘴把早朝的事说了,他不知道喻晟吃了元丹,只以为他身体差,受不了刺激,唏嘘两句就离开了。
“二皇子也太狠心了,”刚被罚替三花整理小窝的知云皱眉,“喻晟好歹也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怎么能……”
“偏心偏的,”江望青淡淡道,“虽然很不理解,但他确实对萧萧比对二皇子好很多。”
知云第一次知道有人叫别人的小字都能叫出花来的,当下撇撇嘴,又立刻正经,“公子,闻人楚突然造反的原因查到了。”
“嗯?”江望青看向他。
“您还记不记得闻人耀?”
闻人楚十多年前在战场上一时不慎,伤了子孙根,一辈子就只有闻人耀一个儿子。而闻人耀本人,在京城可谓鼎鼎大名。倒不是因为多厉害,而是他天资愚钝,江望青好歹还有张狐狸精一样的脸,闻人耀却是真正的一无是处。
他十岁那年跟着同龄的几个男孩子出门惹事,不小心摔断了腿,闻人楚又生气又心疼,怕他之后再出什么意外,干脆直接把人关在家里。也正是如此,闻人耀十岁之后,就很少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了。
两个月前,闻人耀偷偷跑出了家门,正巧遇见喻晟的亲卫给他抓人剖丹,闻人耀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归了西。
这事不知怎么就被向谷国那边的探子知道了,兜兜转转传到西边的时候正赶上闻人楚心灰意冷向向谷国买粮,那个粮商不知闻人楚和闻人耀的关系,只觉得十分凑巧,就把这事当笑话说了。
结果当然是闻人楚心死绝望之下产生了弑君叛国的念头。
想来也是,自己命都不要了选择替君主守边关,君主呢?居然杀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闻人楚血气方刚,再加上被蓄意挑拨,第二天就拿下了军旗。
“二皇子真可以啊,闻人楚去定西关的时候他才几岁?居然能背着喻晟把他给拉拢了。”知云点评道。
“谁知道呢?”窗外一片枯叶在树上挣扎着不愿意落下,江望青讽刺地笑道,“自己的时候到了,再不愿意都要给新人让位。”
“喻晟怎么样了?”江望青突然问道。
“宫里的消息是,怒急攻心,血气不足。”知云答道。
江望青嘲讽地笑了,随后从衣袖里掏出一瓶药丸递给知云,“交给你姐,让她想办法喂给喻晟。”
“这是……”知雨愣了一下,“公子,您终于忍不住要亲自送喻晟上西天了?”
“我送你上西天,”江望青靠在椅背上,“他毕竟是萧萧的亲生父亲,还把我们萧萧养得那么好。喻晟必须死,但不能被我弄死,你懂吗?”
“那您这是?”知云看了眼手里的瓷瓶,犹豫道。
“补气血的。”江望青懒得解释,随口忽悠道。
不是很相信但不得不没有异议的知云撇撇嘴离开了。
入夜,江望青陪着父母用了晚饭,一个人绕过住所慢悠悠地向树林竹屋走去。
竹屋还是老样子,昨晚刚让知云打扫过,眼下干净得仿佛昨日还有人在这里住着。
他伸了个懒腰,把自己泡在了浴桶里。
话说回来,上一次小皇子被歹人劫持后,自己也是在这里给他洗漱沐浴的,小皇子睡得像只小猪,自己都把人脱光看光了他也没反应。
想到了心上人,江望青不自觉笑了出来。
有点想他了。
叹了口气,他睁开眼睛随便套了件衣服,慢吞吞地躺到床上。
宝贝萧萧,我可能要开始造反了,你不要怪我啊。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江望青以为是知云又来了,遂没吭声,由着他敲。
若是平常,知云怎么也该出声求着自己开门了,但这次门外的人一反常态的一言不发,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十分有节奏。
他皱眉,下床穿了鞋,满脸不耐烦地开门道:“再敲门我就砍了你的……萧萧?”
门外的喻瑶华裹着厚实的狐裘,兜帽戴在头上,周围是一圈软软的白色狐狸毛,露出来的小脸白生生的,眼眶和鼻子有点红,也不知是冻得还是怎么的。
“您怎么来了?”
喻瑶华没吭声,脑袋直接往他胸膛上撞。直到江望青下意识地搂住他,他才说:“我来要一个抱抱。”
“怎么了?”江望青托着他的屁股把人抱了起来,顺脚踢上门。
“我一个人睡不着,想你。”喻瑶华垂着眼皮道。
瞎说,两个人都一个多月没一起睡了,要是睡不着小皇子早就闹了,这么晚来找自己,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把人抱到外间圆凳上坐好,江望青轻轻颠了一下腿,问道:“怎么了殿下?跟我说说好不好?”
“父皇病了,”喻瑶华搂着他闷闷不乐,“他和皇兄都跟我说他没事,可是今晚父皇连饭都吃不下了,我很担心他。”
“陛下福泽深厚,一定会没事的,”江望青笑着哄他,“何况宫里的太医那么多,他们不是也说陛下没事吗?”
喻瑶华抬头跟他对视,“可我觉得怪怪的。”
“哪里怪?”江望青笑容不变,垂着眼睫问道。
“上北跟我说,昭阳宫外多了很多人守着,不知道用意是什么,父皇也从来没跟我说过,”喻瑶华说,“我都有点不敢待在那了。”
“那就不待了,”江望青笑着亲了他一下,“今晚睡我这好不好?”
喻瑶华脸红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怎么来的?”江望青慢慢地拍他的背,问道。
“上北下南偷偷带我来的。”
“那两位大人呢?”
“把我送来之后就自己玩去了。”喻瑶华答,语气有些不由自主的羡慕。
“哈,”江望青松了他的发髻,“殿下也想玩吗?”
喻瑶华贴着江望青的胸膛点点头,柔软的头发蹭得江望青有些痒。
“明天带你去游湖好不好?”江望青想了想,又说,“然后带你去听戏,万宝楼的戏园子很大。”
“戏好听吗?”喻瑶华搂着他的脖子问。
“好听啊。”江望青一手绕着他的头发答道。
“好听啊,”喻瑶华点点头,重复了一遍,只是那三个字像是拐了八个弯,酥酥麻麻地直戳心窝,“那里面的花旦好看还是小生好看?”
”小生啊,白白嫩嫩的腰肢又软……“江望青说着停了一下,单手掐住喻瑶华半张脸,“吃不吃醋?”
“吃!”喻瑶华脸色臭臭的,“我明天就去掀了万宝楼。”
江望青被小皇子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低头对着他的眼睛暧昧地吹了一口气,“掀了好,省的我以后乱吃花酒,是不是?”
小皇子来时低落的心情不知不觉全消失了,他伸出一根手指软软地抵在江望青的喉结上,语气带了威胁,“你只能喜欢我,知道吗?不然我摁死你。”
“您好凶啊,”江望青懒洋洋地撒了个娇,“吓到我了。”
“我问你知道了吗?”喻瑶华坐在他的腿上晃了晃。
“知道了,”江望青把他的手拿下来,抱着人往里间走,“只喜欢你,也不吃花酒。”
他把喻瑶华的外衣和鞋袜脱了,手搭在他的亵衣扣子上时还问了一句,“沐浴了吗?”
喻瑶华盯着他的手,“嗯”了一声。
“真乖,”江望青揉揉他的脑袋,“别吃醋了,吃我行不行?”
小皇子想了一下,觉得不亏,于是叼着江望青的嘴巴咬了一下,继续盘问:“那个小生……”
“没有什么小生,也没去过戏园子,”江望青抽了喻瑶华亵裤的带子,“都是我骗您的,逗逗您。”
全身上下唯一的布料挂在腰间,喻瑶华的脸像是被烧着了,他不好意思地拉过背角挡住自己的身子,“你怎么那么坏?”
“嗯,我不好,”江望青半跪着,虚虚地压在他身上,修长的手指勾住他的裤子边缘,拇指轻轻扫过他的胯骨,“我太坏了。”
喻瑶华的呼吸蓦然变重,他不自觉握紧江望青的衣襟,脊背又僵又麻,“你,你干嘛?”
“我给殿下放松一下好不好?”江望青对着喻瑶华的耳朵吹气,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偏偏还要逗喻瑶华,“我骗您了,我跟您赔罪。”
“江望青,你答应了不欺负我的!”感受到小腹处的某个异样,喻瑶华眼底瞬间变得波光潋滟,“你不可以这样。”
“我没有欺负您,”江望青利落地褪了他的裤子,“殿下,我想您,您不想我吗?”
“江望青,”喻瑶华开始发抖,“你的嗓子好哑。你,你太烫了。”
“嗯,”江望青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殿下,我难受,您帮帮我吧。”
“我,我不会,我还没学。”喻瑶华小声道。
江望青简直快爱死这个单纯的小皇子了,他笑道:“我教你好不好?教会了您就能帮我了。”
“我……”喻瑶华不好意思看他,低声道,“好。”
江望青眉眼弯弯,俯身吻住他,右手在他身上四处煽风点火。
“江望青……”喻瑶华刚开口就被自己吓到了,他喘得厉害,声音又哑又软,根本就不像是自己的。
他有点脸红。
他快哭了。
“你不要这样……”
半晌,他红着脸帮江望青擦手,小小声地道歉,“我不是故意弄到你的手上的。”
“没关系,”江望青亲了他一下,“但我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