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陈彦，帮我描眉好不好
自上元节过后，花颜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她能感受到生命在慢慢流逝，在慢慢的枯竭。
陈彦的好感卡在99，系统说，只要再给他一点刺激，就能完成攻略。
药味弥漫的房间，连阳光照出来的空气里的尘埃都显得沉重。
陈彦守在床头，也不干别的事了，就给她念书，念《楚辞》，也念《诗经》。
花颜笑着问他，“你怎么日日守着我，不上朝躲着懒吗？这可不像你了。”
陈彦“嗯”了一声，看向窗外，牛头不对马嘴：“今日天气不错。”
“这几日天气都不错。”陈彦道，“等三月份，天气暖了，我们就搬出去好不好？”
花颜笑着说“好”。
“我已经找好地方了，也让人着手布置，我相信你会喜欢的。”陈彦合上《诗经》，“我想在院中栽一棵树，夏日可遮阳，冬日可御风，你想要种什么树？”
花颜笑他，“哪有树一下子就能遮风挡雨，要等好久才能长成你说的那样。”
陈彦道：“没关系，可以慢慢来。”
花颜这下仔细想了想，“那种桃树好不好，夏天还能吃到桃子。”
“好，那就种桃树。”陈彦依她，“等我们搬过去，我们一起种。”
花颜说：“好。”
陈彦不断抛出些问题，比如说，“府里要几个丫鬟、几个小厮伺候”、“房间里要摆什么花”、“梳妆台要什么木头的”、“书房里挂什么字好”、“院子里还要种什么花草，种竹子怎么样”“池塘里要放几尾鱼”、“放什么品种的”……
问题越来越无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花颜的声音慢慢变小，最后陈彦问她“待客的茶具要什么样子的”时，再没得到回应。
陈彦僵坐许久，似乎在等她的回答，最后有些颓废的弯了腰，捂着脸，彻底停止了喋喋不休。
……
二月初一。
这日花颜起了个大早，看起来精神竟然不错。
陈彦恍惚的看着她，弄得花颜笑他是“见到美人就移不开眼。”
“今日天气真好。”花颜感叹，虽然还是冷着，但天不是阴沉沉，有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带着股春日的明媚。
“我今日想上个妆，好不好？”花颜有些撒娇的意味。
她真的好久都没化妆，甚至是照镜子了。
陈彦犹豫了一下，但经不住花颜的软磨硬泡，给她穿好衣服后抱着她坐在了梳妆台前。
花颜穿着陈彦送给自己的生辰礼中的那条稍厚一些的裙子，是桃红色的。
衣服艳丽明媚，可穿着衣服的人，面容憔悴苍白，透着不难看出的死气，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人行将就木。
难怪陈彦看着她时，眼底总是会无意流露出那样的情绪。
“夫君。”花颜将石黛放在了陈彦手上。
花颜笑吟吟的看着镜子里的陈彦，道：“帮我描眉好不好？”
“好。”陈彦握着石黛，弯下腰，轻轻捧起女子的脸，生疏的画着柳叶细眉。
他下手很轻，专注又小心，手心渗出黏腻的汗，最后完成，检查好一会儿，才道：“好了。”
花颜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老实说，陈彦画的眉毛不错，细细弯弯，还是对称的。
“画得真好。”花颜毫不吝啬的夸赞他。
陈彦也看着镜子里的她，道：“以后日日都让我给你画，会越来越好的。”
花颜点头，不知道是表示答应他还是相信他。
花颜抹上腮红，涂上粉嫩的口脂，一下子人就似有了生气，像活过来了。
她洋洋得意的冲陈彦笑，“怎样，画得如何？好不好看？”
陈彦晃了神，最后道：“是锦上添花。”
听到回答，花颜满意了，懒懒地靠着陈彦，像只懒散的猫咪。
“是不是累了？”陈彦轻声问她。
花颜点了点头。
陈彦将她抱起，抱回了床榻。
“要不要喝点水？”
花颜摇了摇头。她好像真的累了，一时有些犯困。
「宿主，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马上消失，请尽快完成攻略。」
刺耳的机械音响了三遍，花颜清醒了一些。
花颜拉着陈彦的手，勉强睁开眼，“陈彦……”
陈彦摩挲着她的手，轻声道：“若是累了，便歇一会儿吧？”
花颜摇头，“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陈彦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好，你问。”
花颜想严肃的开口，可没憋住，笑问他，“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好像都没听你说过你心悦我。”
“我说过的。”陈彦反驳道。
“我不记得了就不算。”花颜耍赖。
“好。”陈彦依着她，声音低沉沙哑，“我心悦你。”
“听不见，谁心悦谁？”
陈彦道：“陈彦心悦花颜。”
花颜看着99的好感值点头。
本来开心的笑脸像是被抽走了神气，有些暗淡，“能听到你这么哄我，我很高兴。”
“没有哄你，字字皆是出于内心。”陈彦认真道。
若是她的身体再健康些，这个小世界怎么看都会是高兴圆满的大结局啊，不，不对，她想岔了，不会有圆满的大结局的，结局就是攻略完人物后她就脱离这个世界，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在他最爱自己的时候离开。
“只有这一个结局吗？”她问系统。
系统道「是，宿主。」
虽然这些人物都是假的，她只是个来这里攻略的人，但她就是觉得她对不住陈彦，一种愧疚之意油然而生。
这种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可是又分外霸道。
良久，她才认清自己，其实不是什么愧疚，是舍不得。
她扪心自问，她真的只是把陈彦当做是攻略对象吗？
他为人端方守己，不会说肉麻情话，只会笨拙哄人，可就是那么吸引人。
“陈彦，我不要廉价的喜欢。”花颜轻轻开口，目不转睛地看着陈彦，泪水从眼尾滑下流进耳廓，心中的是不舍，口中的是台词，她问，“我只想知道，抛开那些所谓的愧疚和责任，我要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我于你而言，到底算得上是什么？只是一个，你被迫，才娶进家门的女人吗？”
陈彦喉头突然哽住了，一时间话都说不出，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想去抹干净她的泪痕。
抛开那些所谓的愧疚和责任，就只剩下了喜欢。
“你不要觉得我这个问题实在是无聊得紧。”花颜语气微颤，眼睛像是打开了阀门似的，泪水擦都擦不完，她道，“毕竟我这短短的一辈子，也只有这个可在意了。”
“所以陈彦，我于你而言，到底算得了什么？”
她的眼里含着泪水，光叫人看着都觉得好难过。
不知道是眼泪模糊的视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慢慢失去了视觉，耳朵也慢慢听不清，只来得及听到陈彦那似呢喃的话。
“你于我而言，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陈彦握着她的手，跪在床边，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是用气音说话，像是声音稍微再大一点，就会把花颜吹跑似的。
他说——
“亦是我此生，最爱之人。”
【攻略对象好感：100】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
·
·
（首辅大人的病美人妻子·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