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梦魇缠身

    大夫看过那些药的配方，摸摸胡子，道：“这都是没有问题的。”

    “有劳大夫了。”陈彦并未因错怪刘氏而愧疚，他的警告，也是要以绝后患。

    就算这次不是，谁能保证下次也不是。

    “我夫人为何还未退热？”陈彦有些着急，“可有什么办法？”

    “大人不必太过忧心。”老大夫慢吞吞地掏出来了一包银针，“待我扎上几针……”

    ……

    老大夫收拾完银针走了，秀秀啪嗒一下在陈彦面前跪下。

    陈彦冷淡道：“回母亲那里去，不然我不会对你客气。”

    “是，大人。”秀秀一直都低着头，根本不敢看陈彦，慢慢起身退出房内。

    陈彦一闭眼，脑子里就是那日慌乱的尖叫。

    “来人啊！快来人啊！冯姨娘见红了！”

    女人身下淌着血，很快脚下就汇成一滩。

    女人痛苦地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上。

    “快，快找人先把姨娘搬进屋里！”

    下人们手忙脚乱，来的几个丫鬟力气不够，也不敢乱动，少年陈彦看不下去了，上前将人抱起，“我来！”

    旁边的丫鬟都静了一瞬。

    “把人搬去哪？”

    冯姨娘的贴身丫鬟这才反应过来，“放偏房，放偏房。”

    陈彦把人放偏房后，正要避嫌离开，冯姨娘突然抓住了他，她的表情因痛苦而显得狰狞，“你母亲要害我，你来假惺惺做什么好人！”

    陈彦撇开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说完陈彦就退出偏房。

    一盆盆干净的水进去，换成猩红的血水出来，女子的惨叫环绕在陈府之上，这般骇人的场景，陈彦却像脚下生了根似的，不肯离开。

    “虽然夫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但少爷人还是很好的。”

    不远处有两个丫鬟讲小话。

    另一个丫鬟回道：“少爷现在是年轻，还不懂以后冯姨娘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会和他争家产呢！”

    “是吗……少爷看过来了，快别说了。”两个小丫鬟看到陈彦向她们投去的目光，立马噤声。

    陈彦没有计较，“父亲还没回来吗？”

    丫鬟结结巴巴道：“还，还没，不过应该快回来了。”

    “彦儿！”有道妇人的声音匆匆响起，“你怎么在这里？”

    刘氏拉着他，看到他身上沾到了不少血迹，忙道：“怎么弄成这样了？快回去好好洗洗。”

    “待会再洗也是一样的。”陈彦却不愿听她的。

    女子的惨叫划破天际，刘氏听了心里也有点发怵，对陈彦道：“女子生产本是在鬼门关走一遭，我生你时也是这样的。你别待在这了，万一这这血腥冲撞了你。”

    “不会的，母亲。”少年陈彦拉下眼皮，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不好了！冯姨娘血崩了！”里头有嬷嬷大喊。

    刘氏一听，忙要拉陈彦走，“你快回你自己屋里去，当心冲撞了。”

    陈彦不为所动，静静的看着刘氏。

    刘氏莫名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些心虚。

    “孩子出来了，孩子出来了！”里头又有人喊。

    “怎么没有哭声呢？”有个小丫鬟自言自语，周遭却都安静下来了。

    突然，屋内的女子疯笑着大骂，“哈哈哈哈！刘氏，你害我母子，你不得好死！你和你的儿子，都会下地狱！哈哈哈！”

    里头的骂声外头听得一清二楚，女子骂了许久，有突然说了句，“陈彦，你在外面吗？你过来，过来看看你的亲兄弟！过来啊！好好看看你母亲做的孽哈哈哈哈哈哈！”

    陈彦居然真的抬步要往里走，刘氏急忙拉住他，眼神中有惊惧，有惶恐，“彦儿，你别去，那个女人，她根本是疯了！”

    陈彦拉开她，神色如常，“母亲，我去看看我的兄弟。”

    “彦儿！”

    刘氏根本拉不住他，陈彦一个眼神看向她，她的心忽然凉了一片。

    陈彦走到廊下，立在门口，房门被从立马拉开，浓厚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开门的是冯姨娘那个贴身丫鬟，她抱着孩子，满脸都是泪，话中有哭腔，也有怨恨，她将孩子抱给陈彦，“大少爷，姨娘让您看看小少爷。”

    陈彦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忘记那个孩子的模样。

    僵紫的面容，硬邦邦的身体，长得不好看，不会哭也不会笑，乖乖地躺在陈彦怀里。

    旁边的丫鬟看见那个孩子骇人的模样，吓得尖叫了一声，后立马捂住嘴，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冯姨娘生下的，是一个死婴。

    陈彦从梦中惊醒了。

    醒时还恍惚了一阵，发现花颜还窝在自己怀里。

    他身上摸了摸花颜的脸颊额头，发现已经没有那么烫了。

    他更加抱紧了花颜，下巴贴在她的头顶，继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