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托·代练·挂
南国皇位榜。
榜一：钰妱浅（卡牌养成类音游）
榜二：礼竹穆（moba手游）
榜三：礼竹隧（棋牌游戏）
榜五：礼恋恋（乙女卡牌养成游戏）
论氪金度，经营类、放置类、密室逃脱类游戏排在末位，有些玩家便以为皇位榜相当于氪金榜，开始大量砸钱。
前面讲过，“七消游戏”的玩家在空间充的钱，自动流入七个游戏所属公司。瑟课恩设置充值一块延长一小时，其他游戏公司可不满足于蝇头小利。
装备、皮肤、招募、升级材料、副本次数、一键处理功能等等，统统交由充值特权解锁增加。充值条一级比一级长，添加的功能却一级不如一级。
追求数值飙升的快感，能让新手对游戏的新鲜感维持一阵子，但每日不变的任务、中下游的排名、安静的聊天框等，使游戏渐渐变得比生活还无趣。
为了挽留玩家，游戏公司会招一些“托”，来装作玩家，引导其他人熟悉玩法并沉迷其中。充值本是玩家的意愿，一旦与“托”的绩效挂钩，那就不是单纯的引导了。
目前“托”和氪金玩家最多的区域，便是西国。
本来大家都在自己的个人训练空间里玩得好好的，某个玩家打通游戏领域后，西国自动切换到多人对战模式，战力排行榜随之诞生。
纠结于如何刺激消费的“托”，立马抓住机会，散布“谁在排行榜榜一待上三天，即可在西国称帝”的消息。
谁能抵抗头衔带来的荣耀？在现实默默无闻，唯有游戏里的成就和称号，才能展示自己的强大！
328，648，1288，玩家砸的钱越来越多，装备等级越来越高，属性加成越来越接近上限。用来改善现实生活水平的钱，一点点流入游戏，流到游戏公司和“托”的手上。
排行榜上的数据每隔十分钟刷新一次。忽上忽下的名次，折磨着玩家的好胜心，不断试探他们的荷包容量。
个人战力值排行挖掘个人野心。对自己荷包有自知之明的玩家，观赏百榜名字疯狂变动，只叹天下与我何干。
加入魂穿世界的游戏多达千款，若只有一百名玩家制作蛋糕，则无法填饱所有食客的胃口。同类型游戏的页面功能各异，数值不统一，要决出真正的最高值，谈何容易。
游戏公司追求利润分配公平，玩家要求排名公平。可这公平，由谁说了算？
千军万马争一个位置，很多玩家自知底子太差，便选择在起跑线躺平。游戏公司为了刺激潜在充值玩家消费，各出奇招。
研究百榜上的游戏，复制粘贴；创建福利号，私下联系零氪玩家，可花小钱交换身份，体验高战力值、冲击百榜；将同类型游戏的玩家组成一个团队，推出团充活动……
个人竞争吃不到好处，大多数玩家选择捂紧钱袋围观。上升到团体之战后，对内抢第一把交椅，对外助兄弟上百榜，盼着有朝一日他能提携一把，混个差事。
玩家付出很多，但“托”不会就此罢手。
故意拉高战斗值，引玩家互相攀比，或者吹捧百榜玩家，逼其“黄袍加身”。
肝又肝不过，氪又氪不赢，玩家陆续抗议：战力值，相当于掌握了各科目的理论，通过填写正确答案得出的数值，王位要这理论派何用？
一个排行榜说服力不够，击败数排行榜上线。
于是出现了前面说的西国内战。受伤的都是npc，玩家收获npc掉落的经验、装备、货币以及荣耀。
百榜将战力值拉至顶峰，若是让榜外之人看到学霸实战还不如学渣，失去威信事小，部下联合起来要求按击败数排行榜决定王位人选的话，先前充的钱不就打水漂了。
外有“托”在扰乱排行，内有部下虎视眈眈，靠钱堆砌数据带来的安全感荡然无存，陪练和代练应时而生。
按理说，击败数与战力值应当成正比，但npc有意识之后，闪避率猛涨，导致玩家的命中率、暴击率的数值如同虚设。远程系玩家靠大范围攻击性武器与法术争夺排名，近战系与单体攻击系玩家却寻不到对手。
竞争压力逼走了一些自知排名上不去、又没有人脉帮助的偏科玩家，而百榜玩家仍在内卷……
“高薪招陪练，进步一名奖励四位数！”“打上百榜赠送全皮肤！”“打进前三直接传位！”
薪酬越竞越高，应聘的玩家多了之后，招聘启事里的价格迅速下降，甚至加上了试用期和转正期，以免某些靠修改数据上榜的玩家浑水摸鱼占了名额。
百榜玩家用利益吸引实战型玩家，而“托”，一不招陪练、二不当陪练，却在两个榜上冲刺无阻，一问技巧支支吾吾，认真比赛的玩家反手送上一个举报。
占双榜榜百太招摇，单榜发展时不时有人过来问上榜方法，伪优等生并非全无烦恼。他们控着分数，限制自己的排名，为了利益置满分于身后，将自己的快乐置于别人的焦虑之上。
陪练则相反，正儿八经的优等生，为了提高差生的成绩而日夜奋战，督促别人进步的同时，也在提升自己的名次，利益不过是奖励的手段，自己的快乐何止于利益。
可这利益需要等上三个月的试用期才能转正升职加薪，并且要随叫随到、加班赶进度。不努力则职位随时被顶替，努力却遇到拖欠工资的雇主。更苦的是，陪练不归游戏公司管，所有不公遭遇都没法向客服申诉。
助雇主登上百榜，却换来自己被无数理由克扣到近于负值的工资，和连续工作一整天无中途休息的累垮的身体。若不是游戏世界有免费的食物和住所，处于排行榜下游的玩家早就退游了。
“他们愿意在游戏里当社畜，我能有什么办法？”露南昊一副不愿趟浑水的表情。
“只是让你开启游戏领域，把玩家一个个隔开单独训练，减少他们互相内卷的时间。你能躲伤害，又是密室逃脱玩家，我最先想到的就是你。”策划早已准备好薪酬和激将法。
“能封骗子的账号，为什么不把托和挂一块封了？”
“同行送进来的托，封他们号，以后瑟课恩在圈子里怎么混？挂更加惹不起，都是职业选手。唯一的办法是恢复最初的单机模式，到时系统自动撤去排行榜。但清走所有玩家，再重置一切，需要三五个月时间。”
“重置？换一个世界再添加游戏代码不更快？”
策划欲言又止，适合生存的环境，是说找到就能立马找到？
“总之，先用物理方法将西国所有人隔开。他们在密室里使用付费提示，充值的钱归游戏公司，一旦选择暴力拆除，房屋维修费自动从玩家的账号上划扣给你，怎样？除去通关玩家，你赚的不会比公司少。”
“没记错的话，昨天你和破屋取暖游戏的策划谈了一夜。南国的房屋不能拆，但我游戏领域里的密室可以无限开启，除我以外的玩家暴力拆除，不算违反密室逃脱的游戏规则，破屋取暖游戏只需看看弹窗广告，我，或者拆除者玩都没差。”
露南昊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以前很挑游戏的，现在被利益蒙蔽双眼了？”
策划恍惚间，看到露南昊身后欧皇光环散发的金光，有一种想将烦恼一吐为快的冲动。
电脑的消息提示音让策划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根本不存在什么金光。
“咳，我看你没什么机会开启游戏领域，才接下新游戏，让你切换着玩。”策划怕发消息的人等着急了，赶紧胡诌个其他借口，“如果你的游戏领域能覆盖整个游戏世界，那不是可以破哪补哪。”
好像有道理耶。
露南昊依旧没走，“开启游戏领域需要桌子，去哪找一个能激活以世界为计量单位的密室的道具？”
“自己探索去。西国的游戏领域被打通，是因为某个玩家没有申请就随意进入。你跟其他玩家好好商量，家具商店、消消乐装修、经营装修，把所有桌子搬到一块说不定能绕游戏世界好几圈。”
消息提示音响得更频繁了。
策划如何看不出露南昊在故意拖时间，真想用桌子开启游戏领域把他送进空间里。不过现实算哪种游戏类型呢？“百游玩家”的系统页面、上千个排行榜、亿万玩家在线竞争的地狱。
露南昊表面上在拖延时间，其实在找开启游戏领域的按键。之前半夜潜入策划的办公室，本来是带了工具打算撬锁，进去却跟来到游戏世界一样，莫名出现一个接一个的提示，指引他寻找所有抽屉以及门的钥匙。
白天防贼似的，晚上欢迎光临？露南昊怀疑是陷阱，屡屡拿同意书的事问他。但策划没有否认同意书的存在，更没有斥责闯入办公室偷看机密的行为。不冷不热的态度令露南昊陷入自我怀疑。
尝试从游戏世界的主宰者那边套出合作内容，可他们将语言一切换，字幕框里出现满屏乱码且没有双语翻译，迟琂也装聋作哑……啊不对，他是真哑。报复夺声之仇，自然不会帮着翻译。
要是能把合同偷出来，露南昊就不信他们还能抵赖。与策划僵持了一会，露南昊选择改日再探，“明天收不到钱，就把你办公室拆了。”
总算送走碍事的人，策划点开消息。
“你推荐的工作（托）不错，西国人才辈出（挂），什么时候攻打东、南、北国，让所有人归顺西国？”
“陪练太累人，加班没有加班费，下班时间搞团建，他们净想着剥削休息时间。npc能利用复活倒计时摸鱼，怎么不让npc去上班！”
“……”
“让npc带着玩家打npc？”
“……”
“当我没说。”
“你说陪练怎么好玩怎么来，为什么雇主一天到晚要求那么多？是我有最佳攻略还是他有？他行他上呀，用得着雇人带他冲榜！”
“代练本来干得好好的，有人抢号不拿钱，有人拿钱不登号，硬生生把这一行整得人财不保。互换身份的规则是给玩家多种职业选择，不是利用微氪账号去骗得重氪账号过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你没上线，怎么不说话？”
策划不知道先回复哪部分内容。
跟他聊天的，是“游戏世界的地缚灵”网站的管理者。由于开车救下的人数最少，被限令盯着网站，不许离开半步。想摸鱼工作两不误，在游戏世界一直开着系统页面最为方便。
趁此机会在西国切换各种地形和天气狂练车技，总有不长眼的npc蹿出来碰瓷。网站管理者不晓得是讹人伎俩，乖乖留在游戏世界里工作赚钱赔付医药费。
当策划看到神秘人竟然询问游戏世界有什么能快速赚钱的行当，吃个大惊。问过原因后，策划叹了口气，该不该告诉他真实情况呢。
幸灾乐祸的心态终是占了上风。
那时已经传出“榜一称帝”的流言。赛车游戏比拼的是速度，却也登上了战力排行榜，难道是以车的瞬间冲击力与人的修仙体能比？
排名规则不公平的还有击杀数。不要想当然是计算撞了多少车，玩家没有痛觉，但车有，而且会严重变形，npc更惨。为了减少伤亡，统一计算玩家在高速行驶中能完美避开多少辆车。
了解规则后，策划给神秘人介绍的工作是当赛车游戏里的托，负责销售速度快、价格高的跑车，提成丰厚，只是一位玩家一个品牌限购一辆。
从系统页面购买新车，哪有亲自全额付款提新车爽呀。保留传统的购买页面，同时开实体店带动一波新职业，也无法减少不劳而获的人。
玩家对新车不熟悉，神秘人兼职当起陪练指导操作。像赛车这种事故多发游戏，除了碰瓷的npc路过，卖保险的基本掉头就走。
体验了风驰电掣一往无前和走走停停慢如龟速两种极端后，神秘人转职干代驾帮玩家冲榜。
现在，他是一名优秀的销冠（托）+驾车教练（陪练）+代驾（代练）+赛车手（挂），完全忘了自己进来游戏世界是为了摸鱼的！
策划回复他，“你不管网站，谁招新玩家？”
“我在开车，回头再说吧。”
他好像玩游戏上瘾了，可以送去戒除中心吗？
助理敲门，“进。”
“老大，有人主动要求合作，说他的游戏能邀请好友，还能赚钱，赚现实中的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