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行
听到华服青年的话，钧子面若死灰，他知道，自己完了。对方是老人们口口相传的修行者，刚刚更是亲眼目睹了对方的惊天手段，要杀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容易。现在，钧子只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痛快，不要心理变态，想着方儿的折磨自己。
钧子就那么盯着对方，没有说话。
华服青年也盯着钧子，不再说话。他想看看这个小孩能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毕竟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面对，都会感受到气氛越来越压抑，心会忍不住的颤抖。
时间过得很慢，钧子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那么漫长，艰难，好像周围的空气都被抽空。
“利用凡人的贪念，在不使用法力的情况下收取数万凡人的生命，湫云，你倒是手段高明。”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传播数百米远，而且在声音传播范围内，无论哪个位置，听到的声音一样大。
这番声音出现，这回变成华服青年惊恐了。对他来说，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音，宣告了他生命的倒计时。
湫云慢慢的挺直身子，转身面向那道声音的来源。
一个俊朗少年，白衣胜雪，身在五六百米外的一个山峰顶上。那是一块巨石拔地而起，周围没有植被，显得很突兀。独坐一根竹凳，右手持一把匕首，左手里握着一截桃木。看样子是要削出一把木剑来，因为已经成形，有了剑的轮廓。
“度齐，三千年前苍云宗宗主以大阵抽取方圆十万里生灵灵根，使得其中生灵全部堕落为凡物凡人，子子孙孙皆无法修行。故而这片区域被称作凡州。那时候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为何都袖手旁观。我而今不过取区区上万人的生命，而且并没有用残忍手段，你就要摆出一副正义的姿态来讨伐我。你们这些名门正派都如此虚伪吗？”
湫云一边思考脱身之计，一边也在设法拖延时间，一个脑子飞速运转，想到了十多种可能，却没有一种方法能让自己全身而退。无奈心中下定决心，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们虚伪，是他们的事，我这人直来直去。你杀人造孽，而今你的身体灵魂缠绕着非常可观的戾气与怨气，我杀了你，正好将之净化吸收，还能增加我的福源。”度齐头都没抬，依旧专注着手头的事情，似乎根本不怕对方会找机会逃跑或者偷袭。
实力差距摆在那里，度齐根本不担心。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要收取这上万人的性命。之所以现在出手，只是想让我多造杀孽，你杀了我之后能多得福源？”湫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只是需要身旁的少年。所以现在要挑起这个少年对度齐的厌恶。
“别说那些没用的，我让你先出手。若是我出手，你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度齐手中桃木剑削成，将竹凳收入纳戒之中，站起身，表情异常严肃。与之前云淡风轻时判若两人，估计是厌恶湫云说了大实话。虽然听众只有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那也是在揭他的伤疤一般。
就如同盗贼，他可以做到心安理得的去偷盗，但如果被人说出来，却会令他们反感，甚至于记恨在心。
所以，度齐是真的生气了。
湫云不敢再多说什么，他运转全身修为，使用最强法术，最终酝酿出此生最强的一次攻击。另外，还将所有的法宝都祭出，足足有三十多件法宝，就连防御型法宝，也用秘术操控，使之自毁。
那一瞬间，湫云携数十件法宝向着度齐攻击而去，几百米的距离，瞬息而至。
就在湫云的攻击发动的那一刻，度齐也动了，他的动作很简单，就是将左手摊开，手中的桃木剑无声无息的飞出，向着湫云飞去。
一边声势浩大，一边悄无声息，这场对决必定是不对等的。
钧子此时早已脑子一片空白，这短短半天，他经历了常人一辈子都无法经历的起伏。换成承受力差的人，怕是早已疯掉。钧子虽然脑子一片空白，却没有迷失自我。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眼前的对决并没有持续多久，度齐祭出的桃木剑，看似没什么威力，却一路势如破竹，将湫云的所有法宝穿透，依旧去势不减，从湫云的头顶直接插入，从股间出来，直接插入地下不知多深。
这一对穿，湫云躯体连同灵魂，都被那股力量绞散，死得透透的。
“倒是挺体面的死法。”度齐并没有怀疑什么，转身就要离去。
“仙人，请收我为徒！”钧子反应过来，立刻站到显眼的地方，朝度齐跪下，并且大声说出自己的诉求。如此距离，他不敢保证对方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所以钧子完全是扯开了嗓门在喊。
怎料度齐压根儿就没有回头，只是停顿了一下，留下一句话就消失不见了：“你的大仇，我已经替你报了。刚才你也听到了，这一方生灵灵根已失，无法修行。我带着你一个凡人干什么？”
“我该怎么办？”钧子又一次失落至极。本来想站起身来，结果浑身提不起一点儿力气，只能顺势瘫坐在地，双目无神的望着度齐消失的方向。
“孩子，别伤心！总会有办法的。”
突然，一个声音在钧子心中响起。
钧子瞬间来劲儿，一骨碌爬起来四处张望，结果没有看到人。为了确认结果，又看了一遍，依旧没有看到有人。于是以为是幻觉，就要坐到地上。
“你看不到我的，别找了！”那个声音又在钧子心中响起。
“你是谁？你在哪里？”钧子大喜，又一次打起精神四处张望寻找，可是依旧无果。
“我不在地面上，你当然找不到我。”那道声音回答。
“不在地面上？”钧子恍然大悟，然后抬头看向天空，只是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哪里有人存在。
“你绕着这块石头找一圈，能看到一个小洞，然后顺着小洞挖，就能挖到一把匕首。”
那道声音也是无奈。不过想想也正常，不在地面上，肯定是在天上，谁会想到在地下呢？
钧子立刻围着之前藏身的那块石头寻找，果然，才转三分之一的位置，就看到一个小洞，断面和匕首是一样的。于是在旁边折了一截树枝开始挖。
挖了差不多半尺深，终于露出匕首的柄端，又挖了一阵，钧子握住露出部分往上一拔，将那把匕首挖了出来。
用树枝剔干净泥土，一把黝黑发亮，闪烁寒光的匕首呈现出来。
钧子没有心情欣赏匕首的好坏，开口询问道：“你在哪里？”
“我在这把匕首里。”那道声音回答。
“你怎么会在匕首里，匕首这么小，能装得下一个人？”钧子想了想，恍然大悟道：“难道你不是人？”
“可以这么说吧。我现在是灵魂状态，所以不算是人。以前我是一名修道者，运气不好遇到了刚刚被杀的那个魔头，因为骂了他几句，遭到报复，他把我杀了以后，还把我的灵魂囚禁在这把匕首里面，不停的折磨我。刚刚那个魔头被杀，对我的折磨才自动解除了，只是我现在是灵魂状态，很虚弱，不能出来。”那道声音慢吞吞的回答，像是有气无力很虚弱的样子。
“那个家伙真坏啊！”钧子顺着对方的意思评价道。本来想咒骂几句，却突然醒悟过来，他意识到，这个所谓的虚弱的灵魂，搞不好就是湫云的灵魂。
钧子不是修行者，但关于修行者的传说，却听过不少。那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曾经他以为是老人们编造出来的谈资，现在他信了。所以，对方不太可能是被湫云囚禁，当时的湫云舍弃所有，要和度齐拼命，怎么可能遗留下一个幸存者，而且留得这么不高明。
但是，钧子也不打算拆穿，如果拆穿，他不敢保证对方是否能够杀了自己。更何况即便拆穿，自己也没有办法置对方于死地。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保命要紧。先保命，报仇的事情，再徐徐图之。
钧子的猜测是对的，那道灵魂确实是湫云，这自然是他衡量了所有可能之后采取的最稳当的保命手段。
“你想修行吗？”湫云突然问。
“想！”钧子想都没想，直接回答，然后又意识到了什么，道：“可是那个魔头还有那个仙人都说过，我们不能修行。”
“普通的办法是不行，但是还是有办法的，只是要吃苦。”此时，湫云的灵魂已经有了一个计划，既能让自己复活，还能让修为比之前更加强大。
“我不怕吃苦！”听到能够修行，再加上今天的遭遇，钧子不假思索的便给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