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烂命一条，有何不敢？
九龙城有一条河，隔空两岸。
一岸是商业发达的富人区。
另一岸则是高墙围起的贫民窟。
一河之隔，天差地别。
富人每天享受高端娱乐。
穷人每天攒钱维持生活。
……
夜色正浓，月明星稀。
徐平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九龙桥上。
他要过桥，从富人区回到贫民窟。
他失业了。
因为做销售业绩太差，三个月没开单。
公司不养闲人。
所以他被开除了。
浑身上下，就剩下三百块钱，连房租都给不起。
他被房东赶了出来。
流落街头。
无处可去。
这时。
手机响起。
是母亲张敏打过来的电话。
“喂，妈，怎么了？”
徐平接听电话，声音很无力。
电话那头，张敏不耐烦回道。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啊？小妹要上大学了，你怎么才打五千块过来？”
一般来说，公办高校的学费在四五千左右，这笔钱应该够的才对。
“不够吗？”
张敏叹了口气。
“小妹考的可是重点大学，收费标准要一万八。”
一万八？
徐平现在可是囊中羞涩啊！
“我没有这么多钱，今天刚被公司开除了。”
听到这话，张敏更加不屑起来。
“你是真没出息，读书不好好读，现在连工作都做不好！”
这番话如果是出自别人口中，徐平自然不会当回事。
可出自亲生母亲的口中，他的心仿佛被狠狠扎了一针。
他一直认为自己算是比较孝顺的孩子。
从十八岁开始就出来打工。
每个月往家里寄钱，就算是做着没出息的工作，父母也会体谅。
可自从高考落榜后，父母就从未正眼看过他。
他们全部把心思放在妹妹身上。
因为妹妹比徐平有出息，这次高考直接上了985分数线，成为父母眼中的骄傲。
“我不管啊！还有一个星期你妹妹就要开学了，还差一万三，你想办法凑齐！”
母亲说完便立刻挂了电话。
“唉，一个星期去哪弄一万三啊？”
徐平叹了口气，再看了眼手机，发现微信上有几条未读消息。
打开一看，是女朋友赵佳佳发来的消息。
“徐平，我想了很久，我们只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不适合当恋人。”
“昨天我以前的学长来找我，说让我给他一个机会。”
“我觉得跟他挺合得来的，而且他家里条件不错。”
“所以我们还是当回青梅竹马吧。”
看到这，徐平指尖颤抖，喘气声急促起来。
可转念一想，无奈摇了摇头，露出自嘲的神色。
他停住脚步，转身靠在桥栏上。
河水静美，灯光闪烁。
富人区那边音乐流淌，恍若人间仙境。
徐平双眼闪烁出满满的羡慕。
穷的时候，就连自己都承认没钱都是错的。
桥马路，车辆疾驰。
鸣笛声不时传来。
徐平长长叹了口气。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活得实在太辛苦了。
他渐渐理解那些跳桥轻生的人。
……
过了桥，徐平在附近，找了家便利店。
买了几罐啤酒。
店主看出徐平心情低沉，好心说了句：
“小伙子。”
“酒入愁肠，愁更愁。”
“乐观点，人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徐平笑着点头，道了句谢。
人在失落的时候，哪怕是陌生人的一句安慰都会觉得格外温暖。
夜深人静。
徐平找个无人的地方度过良宵。
便利店对面有座高楼，楼梯可直通顶楼。
徐平走上顶楼。
来到天台。
一眼望去。
河边夜景，水波荡漾，如诗如画，醉人心弦
繁华的夜市，纸醉金迷，夜夜笙歌。
唯有此处安闲自得，无人打扰。
一阵清风一口酒。
徐平很享受此刻的时光。
这时。
顶楼的门被推开。
徐平转头看过去。
就见一名穿着白裙的女生，神情忧郁，走姿无力。
仔细看女生长相清纯，眼角处有颗泪痣，有几分妖娆姿色。
微醺状态下的徐平举起酒罐，主动发出邀请。
“哟，小妹妹，难得良辰美景，一起喝点？”
酒当然要配佳人才好喝。
可那女生没搭理他。
光着白嫩的脚丫子沿着天台边缘走过去。
晚风吹拂她的长发，裙角飞扬。
徐平这才反应过来。
这姑娘不会是打算跳楼吧？
“小妹妹，有什么事想不开啊？”
徐平问道。
那女生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别劝我了。”
“没用。”
“我心已经死了，活着真没意义。”
徐平没有回应。
因为在他看来，人活着的确没什么意义。
每天不是为生活而奔波就是为别人而努力。
就像台工作机器，提线人偶一般。
“对！活着真他娘没意义！”
徐平突然站起来喊道。
随即他便晃悠着脚步走向女生。
“你，你别过来！我真跳下去了。”
徐平并未停下脚步，反而也走上天台。
女生被徐平的举动吓了一跳，差点就失足掉下去。
“你这是干嘛？你也跳？”
徐平拿起酒罐又喝了一口，满嘴酒气。
“你跳，我就跟着跳。”
女生闻言，当场目瞪口呆。
这人是疯了吧？我跳楼关他屁事啊？
看着女生无动于衷，徐平上下打量她。
名牌服饰，穿金戴银，皮肤白嫩，娇生惯养。
一看就知道是富人区过来的。
“我说妹妹，看你样子挺有钱的啊，咋就想不开呢？”
女生冷哼一声。
“有钱就能想开吗？”
对于徐平而言，有钱的确什么事都能想开。
最起码能解决自己现在的烦恼。
“我男朋友跟我分手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徐平听了后，愣了下。
啊？
就这？
他苦笑摇了摇头。
“缘分啊，我刚刚也被女朋友给甩了！”
女生秀眉紧蹙，满脸不屑。
“谁跟你缘分啊？”
徐平反驳道：
“你被甩了，我也被甩了，你想跳楼，我也想跳楼，这不缘分吗？”
“死都能有个妹子陪，这辈子也算是有件好事发生。”
女生听后，露出鄙夷的神色。
“一看你就是胆小怕事的人，敢跳吗？”
不敢？
往日的徐平的确是胆小怕事，因为他要顾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徐平眯起双眼，望着几十米高空。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没有丝毫畏惧。
突然，
他抓住女生的肩膀，眼神透着锋芒。
“你干嘛啊？放开我！”
女生拼命挣扎，可徐平的手像铁钳子般紧紧抓着她。
“我就烂命一条，有什么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