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博番坊一角
叶帆也没有开口拒绝,跟着濮初七迈步走进了今日带他前来的这家博番坊。
濮初七看来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还没进门,就被门口环抱双臂战力的魁梧壮汉迎了上来。
“濮爷,今天又来玩上几把啊!”
这一声称呼让濮初七在叶帆面前给足了面子。
“嗯,今天带好友来看看。”
“那您赶紧里面请好,今日有贵人相陪,濮爷您肯定是大杀四方啊!”
“哈哈哈,好说,好说。”
门口这些给博番坊看场子的壮汉,说话让濮初七心情大好。
人还没进门,就从衣袖中掏出些许银钱,丢给了招呼自己的人。
濮初七在同等阶层里面,可没有门前候着的这些人这般给面子。
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当然不介意为其给与一点好处。
亲切的拽着叶帆手臂,濮初七迈进了这家把他当做大爷的博番坊。
进门的叶帆,打量着这里不算昏暗的环境,还有人生鼎沸的场所,同早些年在西域里已经被打击的不在明面上出现的博番坊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这里面夹杂的味道,就让人有些不可言喻。
这家博番坊能开在长安城的闹市区,背后要是没有做靠山的人,叶帆可不会相信。
叶帆可没心思知晓这家博番坊背后的主人是谁,而是打算找个由头,带着濮初七赶赴精心铺设的陷阱。
这家博番坊里,到处都是袒胸露背的汉子,身形消瘦者,模样豪横者,应有尽有。
赌博带来的刺激,让这里时不时有人惊喜尖叫,也有人抱着头懊恼嚎哭。
路过一处赌桌,叶帆还瞥见一位身形消瘦的男子被人拉着手按在桌面上。
“栓子你这厮,长安房产都已输掉,还欠了这么多,今日要是拿不出钱,那就拿你这只手顶账,咱们的帐也算一笔勾销。”
“爷,别!别!我还有别的,还有别的!”
被人按住的男子瞳孔园睁,眼神里是止不住的恐惧,拼命嘶吼叫嚷。
这般动静也让打算挥刀下手的人放下了手中的刀具,拿着刀背拍着被按到在赌桌上的男人。
“说吧,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件,能卖你这只手。”
被人控制的男子,头上止不住的冒着细汗,声音颤抖着言语。
“我还有一个糟糠之妻,还有个女娃,这些足够顶账了吧!三爷,您把他们娘俩拿起,再给我借些钱财,我肯定都能赢回来!!”
红着眼睛的男子声音沙哑,还在做着最后不切实际的挣扎。
叶帆没有理会途径的人到底会不会翻盘,将输掉的东西都赢回来。
西域赌博行业在自家主公明令开始彻查严打之下,他也在旁协助过。
毕竟那些赌场的钱财还需要清点核算。
查封那些博番坊的时候,叶帆也顺其自然的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
能开博番坊的人,一个算一个要是没有点阴招,那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常言道十赌九输,可叶帆却知晓,十赌九输之外,剩下的一个已经输的一干二净。
这种行业都是些异想天开,力求暴富的投机之徒的不切幻想。
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那还需要勤劳简朴干什么?
可惜总有人就想一步登天,哪怕西域这个明令禁止博番坊的地区,还是有不少人铤而走险。
这是人性中的贪婪,有需求,自然就会存在。
要想一劳永逸的杜绝,那恐怕是天方夜谭,可见到一个,打掉一个,可是写在秦律上的铁志。
濮初七这边领着叶帆,很是自然来到最里面的一家赌桌。
这里的空气还不算污浊,空气中也没多少令人忍不住捂住口鼻的汗臭。
赌桌上的人见到濮初七到来,有人很是自觉的让了个位置。
“叶兄,咱们也就小玩几把,待到晚上,带你去翠春楼听曲,要不是人家只在日入时分开门,现在就像带你去见识见识了。”
叶帆露出很是招牌的假笑,对着濮初七言语。
“不碍事,不碍事,偶尔来一次还很是有惊奇。”
“哈哈哈,叶兄,看样子你可不常来,那我可就献丑教教你咯?”
濮初七带叶帆来这里也是被逼无奈。
通晓学识,自己到现在写信绝大部分也都还要会写字之人代笔,文雅音律他也就觉得好听,要他钻研那可是要了老命。
他也就只能在叶帆不擅长的领域,带领叶帆体验一下从未感受的东西。
这家赌桌之上,濮初七冲着叶帆手把手教学起来。
叶帆也竖起耳朵静静聆听,跟着濮初七也在赌桌上投注几笔。
这种挑动人情绪,以及刺激血液的场面,的确能让大部分人把持不住。
可叶帆统领商业之事,这样的小场面也就只能让他坐坐样子了。
秦候国要说最富的人,恐怕就是叶帆本人了。
自己老师早些年的生意,都有他的身影,更不用说秦侯国商业体系还是他搭建。
叶帆要是乐意,能十分轻松的从秦侯国商业中拿去一大笔合理合法的钱财。
眼前的赌桌上的小手段,也就是刺激刺激这些打算靠着赌博一飞冲天的可怜人了。
装模作样成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可是让叶帆有些吃力。
再加上这里冲鼻的味道,让停留了一会儿的叶帆,再也忍受不住。
不自觉的干呕一番,没来得及给濮初七打招呼,就朝着进门而来的方向冲了出去。
闷头往前走的叶帆,一路上可是撞到了不少露背的汉子。
这些被推搡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出声咒骂,就硬生生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
这家博番坊也就是些长安普通百姓平日里进出的场所。
除开这家的主人身份最大,也就是濮初七了。
现在濮初七还跟随在撞到他们的人身后,显然不是能口花花的存在。
也只能吞咽会肚子里,暗地在心底里咒骂一句。
冲出这家占地宽旷,可味道实在一言难尽的博番坊,叶帆站在门前大口呼吸。
这得是好长时间没有闻到这般味道。
哪怕是在高昌营区,里面大部分是挥汗如雨的大老爷们前提下,叶帆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高昌营区的内务要是今日博番坊这般味道,也不知道自己主公会拉着下属将领,做出怎样一番惩戒。
这种味道,虽然往差了说,强不了西域盖了通风窝棚的畜牧社。
“呼呕呼呼”
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叶帆总算将胸中的恶心驱赶了不少。
“叶兄,你还好吧!”
夺门而出的濮初七,扶着叶帆的后背,轻轻拍打了几下,有些担忧的言语。
“濮兄勿怪,在下实在是没有忍住。”
濮初七笑着打了个哈哈,没有太过在意。
“不怪,不怪,叶兄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不适应是应该的!”
开口安稳叶帆的濮初七,心中可是有点小失落。
除开刚才玩的刚有点苗头被人打断的失落之外,剩下的就是同叶帆的格格不入。
原以为能在这件事上找到一小点批次之间的共通点,可没想到却是这么个结局。
恢复过来的叶帆,整理了一下衣衫,歉意的对着濮初七开口言语。
“濮兄勿怪,今日濮兄带在下游玩之事,颇有意思,可碍于在下身体缘故,没法在这里长留,还望濮兄包涵。”
“不打紧,不打紧,你觉得有意思就行,我还害怕你觉得无聊呢!”
叶帆甩了甩衣摆,作势低头思索一番。
“先前打扰了濮兄的雅兴,在下倒是有个好去处,要是濮兄不弃,与我一同前往?”
“哦?那我可要见识见识了。”
“不会让濮兄失望的!请!”
“请!”
叶帆通过这番操作,总算让濮初七跟着自己前往做的局。
一路上虽然颇有不忍,可想起要是自己在这个节骨眼出了妇人之仁,那恐怕遭遇的祸事更多。
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此刻满怀期待的濮初七,叶帆的眼神更加暗淡。
叶帆带着濮初七入局之时,淮安王早早准备好的棋局,已经开始了两天时光。
这几日一直没有叶帆的动静,可是让淮安王有些着急。
这长安城一些世家都传出风言风语,还有不少豪族之人传话,说他一个皇室之人,怎能大办赌博之事。
赌博之事虽然在豪族世家内也是宴会的常客,可谁和淮安王一样,包下一座酒楼,专门邀请世家子弟前来。
不合礼数以及让他早日关停的声音越来越多。
淮安王也着急,可叶帆那边没有动静,他也不能将攒起来的这个局轻易的散掉。
要不然花费了这么大力气,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燕春楼内,淮安王坐在二楼雅间,有些焦急的敲着桌面。
大厅中央,一些世家子弟怀抱着莺莺燕燕,奋战在一个个牌桌之上,让他没有丝毫旁观的心思。
猛然间雅间阁楼打开,一位仆人走了进来,靠在淮安王耳边言语。
听闻传话小厮的话语,淮安王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总算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