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 时代变了
于是,李渊很光棍的认输了,毫不拖泥带水的搬出了太极宫。
“二郎,你倒是很放心这个谢昭,就不怕他心怀不轨?”
李渊在给谢昭上眼药。
李世民自然不吃这一套,谢昭的商业帝国,皇家占了最少三成分子,还有许多产业,谢昭直接就送给了皇家。
那些都是关乎民生社稷的产业,谢昭送的干净利落,李世民自然念他的好。
在李世民心里,只要谢昭不造反,可以随意折腾,就算是造反,自己也可以饶他一次。
当然,李世民不会认为谢昭会造反,最起码自己活着的时候,他不会造反。
种种迹象表明,谢昭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但是,谢昭对自己,似乎多了一种很特别的感情。
李世民也不确定,那是什么,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帝王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李世民从开始造反那一天,他的直觉就没出过错。
所以,对于谢昭,他并不担心。
这大约就是君臣相得?
李世民笑了笑,悠然道:“阿耶,时代变了。”
李渊愕然。
李世民负手而立。
时代变了,你们老了。
这个世界,终究是年轻人的。
李渊默默的看着长长的队伍,从明德门一路向南,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当初,他本以为太子之位一旦确立就基本上可以让李世民死心了,但李世民毕竟不是一般的人物,这个后来被尊称为"天可汗"的君王岂能轻易善罢甘休?
宫廷内部的其乐融融很快被玄武门的一场血雨腥风所笼罩,李渊所期盼的人伦秩序被彼时的李世民彻底打破了。
他显然没有预料到自己的二子会有如此心机,即便是手握重兵的他最终还是无奈面对现实,他对于李世民的政变根本无力反抗。
李世民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初雪落在他的身上,寒风吹在他的脸上。
他的心,却是暖的。
十里的红妆女儿梦。
马车从长安出发,井然有序,一路混着香水的花瓣洒落,寒风卷着花香,熏的游人醉。
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来到了谢昭的新宅。
喜娘开始了自己的本职工作,高喊不绝。
“撒谷豆,新娘花轿到,撒之以辟邪。”
“铺喜毡,转毡褥求福,新娘下轿,脚不沾地。”
“请新娘带镜:以镜照人,能够镇邪,暗喻新婚夫妻肝胆相照。”
“新娘举步跨火盆,行为端庄人温存;夫唱妇随同心腹,同辈相惜老辈尊。”
入了大堂,便是拜堂。
谢昭没有亲人,于是请了孙思邈与郑夫人做了长辈。
赞礼者不是喜娘了,她没有这资格。
负责赞礼的,是马周。
马周喊道:“行庙见礼,奏乐!”
乐起!
谢昭与公孙洛诣香案前跪,皆跪!
“上香,二上香,三上香!”
新人一丝不苟的照做。
“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马周接着赞唱:“升,平身,复位!跪,皆脆!”
谢昭此刻觉得马周甚是讨厌,有这么麻烦吗?
马周接喊道:“升,拜!升,拜!升,拜!”
谢昭已然麻木。
马周又赞唱:“跪,皆脆,读祝章!”
负责读祝章的是李泰,这小子正处于变声期,公鸭嗓子很难听,一番念叨下来,听得谢昭很想揍人。
读毕!。
马周又赞唱:“升,拜!升,拜!升,拜!”
整个过程总称为“三跪,九叩首,六升拜”。
最后马周者唱道:“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繁缛的拜堂仪式终于结束,由两个小丫鬟捧龙凤花烛导行,新郎执彩球绸带引新娘进入洞房。
脚须踏在麻袋上行走,一般为五只,也有十只麻袋,走过一只,喜娘等又递传于前接铺于道,意谓“传宗接代”、“五代见面”。入洞房后,按男左女右坐床沿,称“坐床”,由一名福寿双全妇人用秤杆微叩一下新娘头部,而后挑去“盖头篷”,意示“称心如意”,谓“请方巾”。
谢昭稍坐即出,公孙洛换妆,客人吃“换妆汤果”。
而后,谢昭、公孙洛行“拜见礼”,论亲疏、辈份依序跪拜见面,称“见大小”。
拜时起乐,堂上摆大座两把,孙思邈与郑夫人安坐,面含微笑。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拜毕,孙思邈与郑夫人笑呵呵的把红包给公孙洛,俗称“见面钱”。
之后,举行“待筵”,公孙洛坐首席,由四名女子陪宴劝食,这等场合,新娘一般不会多吃,但是公孙洛不同,陪坐的是李丽质、程芸、宇文修多罗、韦如意,都是好友,以前还是潜在的情敌,以后可能还会是情敌。
所以,公孙洛没有什么拘束,大快朵颐,吃的开心。
筵毕,喜娘陪公孙洛至厨房行“亲割礼”,捞粉丝、摸泥鳅,谓之上厨。
李丽质四人一直跟着,咬牙切齿者有之,欢喜不已者有之。
一番操作下来,已经到了晚上。
于是便是“贺郎酒”,新娘须逐桌逐位为长辈和客人斟酒,酒要斟满又不可淌出。
这才是今晚的正餐,无数人卯足了劲,就等着灌谢昭一个烂醉如泥。
公孙洛被送去了洞房,独留谢昭一人。
看着满满当当,一桌一桌有一桌,谢昭也不由发怵。
这尼玛,客人实在是太多了。
就算是每一桌都浅尝辄止,今天晚上也得趴下。
好在,这种场面,是可以代酒的。
而且,谢昭是可以偷奸耍滑的。
抱着度数最低的酒,谢昭咬牙切齿,左处默,右宝林。
走上了第一桌。
第一桌,是萧瑀、裴矩、裴寂、房玄龄、杜如晦、李靖、李孝恭、李承乾。
别以为文人喝酒斯文,这些位居高位的人,是多么的温文尔雅。
论起腹黑,就他们最厉害。
一桌子轮下来,谢昭耍滑,也没逃过被灌了一肚子酒水。
在这种场面,后世的“好事成双”、“事不过三”、“三条腿不稳”,简直就是小儿科,他们随便一开口,就没有你拒绝的份。
第二桌就更暴烈了。
这一桌,都是猛将,秦琼、尉迟恭、程咬金、张公谨、张亮、段志玄、李绩、柴绍。
喝不喝?不喝捏着鼻子灌!
两桌下来,谢昭已经有些眼晕了。
好在程处默与尉迟宝林还算给力,第三桌之后,挡了不少酒。
就这,程处默与尉迟宝林也没抗住,房遗爱与秦怀道也轮换了上来,李德騫与李恪也轮了一圈。
反正到最后,都趴桌子下面去了。
是夜,有吵新房习俗,谚云:“三日无大小”。
吵房时先逗新娘开口,看其衣裳纽扣,五颗纽扣说是“五子登科”,看其脚髁头,说是看老寿星。
闹至午夜始散。
谢昭强撑着随出送客,喜娘始铺被褥,公孙洛即赏以红包,喜娘嫌不足佯立不走,待增加后才出。
公孙洛关房门,二人共吃“床头果”。
谢昭上床,公孙洛“坐花烛”,花烛不可吹灭,烛尽方可上床。
死狗一般的谢昭躺在床上,幽幽道:“这辈子,某都不想再成亲了。”
公孙洛噗嗤一笑,嗔怪道:“夫君莫非还想停妻再娶?”
“停个屁!”
谢昭翻身上马。
有诗云:
珍珠帘逗银蟾光,葳蕤绣帐垂兰堂。阿侬不似青楼娼,也学搊筝来奉郎。
弦声未和频促柱,更启樱唇歌白苧。琼筵酒荐鲤鱼尾,洞房夜烧灯燄紫。
翠被叠床春薿薿,骨醉锦鸳娇不起。花梢香露扑窗纱,一任井阑啼曙鸦。
这一夜,自然是种种不可描述之画面,不可言说之娇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