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奢靡的好处
南山酒楼。
李世民与谢昭相对而坐，房玄龄、杜如晦、魏征三人相伴。
桌子是八仙桌，谢昭特意打造的好东西。
毕竟对于一个酒楼来说，用案几实在是太过浪费空间。
南山酒楼的生意这么好，就拜访几张案几，实在是太浪费了。
“好生繁华啊！”李世民幽幽叹道：“一日万贯，你赚了不少钱吧？”
“殿下您才是大股东。”谢昭笑道：“其实殿下说的不对，一日万贯那是五日前的事情了，昨日的纯利润，达到了两万贯。”
李世民手一抖，酒水泼出来了一点。
房玄龄、杜如晦、魏征三人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因为他们三家都有不到半成的份子，算下来一日也有两百贯的收入，一个月就是六千贯，一年就是七万两千贯。
这是个什么概念？他们的投入，基本上一年就翻了近七倍。
而且这还是按照现在利润算的，这才开业几天？大头还在后面呢，最近可是有不少世家大族，开始接触各店铺的管事，他们看重的，自然是纸、糖、酒、肥皂，这四种可以量产的好东西。
到时候可就不是一日两万贯了，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他们都不敢想。
要知道，大唐去岁的岁入，把绢算上，满打满算才三千万贯。
而他们这几家产业，一年最低就有七百万贯的收入，五分之一的岁入啊！
啧啧！
谁不眼红？谁不想掺一手？
要不是他们下手早，只怕根本就没有机会。
李世民加了一块羊肉，慢慢咀嚼着，叹息道：“终究是过于奢靡了，这么一盘羊肉，就要两贯钱。”
谢昭微微一笑，道：“独一无二，自然价值不菲，不过奢靡有奢靡的好处。”
四人同时看向他，魏征最近正心烦自家要发财的事儿，恨不得把玉佩要回去，不要拿半成份子了，闻言当即阴阳怪气的道：“自古以来，都说勤俭持家，奢靡无度何来好处？多少帝国，就是亡在了奢靡之上？”
魏征这么说是有原因的，最近天气愈发炎热，长安城中人口众多，更是闷热无比，在家坐着都能出一身汗，南山也差不太多，谢昭为了消暑，就写了硝石制冰的法子，几家分发了一下。
魏征一看还有这等好事？于是尝试着实验了一下，不由大为惊奇，整日里下了值就在家里抱着冰块消暑。
有个御史恰好来魏征家请见，看到了书房的一大块冰，于是就怒斥魏征奢靡，甚至在朝堂上弹劾。
这事搞得魏征下不来台，当场表演了一番硝石制冰，堵住了众人的嘴。
不过硝石制冰的法子，也就流了出去，让几位打算靠着硝石制冰打算大赚一笔的公侯气急败坏，差点当场干掉老魏。
这算是一件好事，谢昭也没打算靠着这点小手段发家致富，夏天能少热死几个，也算是自己的功德不是？
谢昭夹起一片竹笋，幽幽道：“竹笋羊肉这道菜味道鲜美，想要做出这道菜，需要购买新鲜肥羊，贩羊者获利，需鲜笋，贩笋者获利，需各种香料，贩香料者获利。
而获利者，必然需要消费，于是他们需要购买生活物资，长安商家因此获利。
商家获利，缴税自然会增加，于是大唐获利。
大唐有了钱，可以修桥补路，大兴教化，于是普通百姓获利。”
李世民四人目瞪口呆，还可以这么算的吗？
魏征皱眉道：“人人获利，莫非就没有人损失吗？”
“有啊！”谢昭把竹笋塞入口中，细嚼慢咽，吞了下去，笑呵呵的道：“比如魏公，就会纠缠着某不放，于是魏公便会心神疲惫，这也是一种损失。”
“哈哈哈哈！”李世民三人朗声大笑，魏征起的吹胡子瞪眼。
“您的玉佩某已经收藏好了，断然不会还给您的，所以，您就死了这条心吧。”谢昭促狭的道：“再说了，您也是一大家子人，不为自己考虑，叔玉、叔瑜两位世兄，也要成家立业不是？总得需要钱财吧？”
魏征勃然大怒，“当初见你可怜，才给了你一块玉佩，谁知道你转眼间就挣出偌大的家业！老夫身为大唐之臣，又是谏议大夫，家财巨万，朝臣如何看待老夫？天下人如何看待老夫？”
谢昭双手一摊，无奈道：“关某何事？某只是照章办事，这事儿房相、杜相可是见证人，您不能赖在某身上。”
房玄龄闻言，笑呵呵的道：“昨日收到蓝田县崔云的奏表，说是要建造砖窑，这是你的主意吧？”
谢昭嘿嘿一笑，道：“南山要开发建设，现在的砖窑出砖太慢，一日不过千把块，一块青砖就要一文钱，这是抢钱呢？
某只能自己建砖窑了，日出十万砖，大约能供应的上南山的开发进度。”
房玄龄闻言，顿时老脸一黑，道：“骗鬼呢？日出十万砖？你要是能日出一万砖，老夫给你吃了。”
“那就不必了！”谢昭大度的道：“要是把房相吃出问题来，殿下还不得弄死某？”
李世民讥讽道：“日出十万，就算是十块砖一文钱，也能赚的盆满钵满，有这好事你不自己做，让给蓝田县？骗谁呢？”
“好处总不能都咱们得了。”谢昭慢悠悠的道：“先富带动后富，大家一起发家致富才是硬道理。”
李世民闷哼一声，这小子就是鬼道理多，什么事情都能一五一十的给你分析出好处来，似乎他做事，所有人就都能得到好处。
蓝田县令崔云得了他烧砖的秘方，壮志酬酬，打算一举成为大唐第一砖窑生产大县，这是他的政绩，谁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一个砖窑，可以养活不少人，多开几家，蓝田县的富庶，指日可待。
“你那幅图，今日带了没？”李世民今日被震惊的够呛，随即转移话题。
“没带。”谢昭摇头道：“那东西太大，带它做什么？”
房玄龄三人一脸懵，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李世民好整以暇的道：“你现在还是一介白身，就不怕一日风云变幻，这些财富尽数被人所夺？”
“没了就没了。”谢昭无所谓的道：“现在这些东西，不过是一点零版本，大不了咱重开锣鼓另开张，把二点零整出来呗。”
虽然不知道谢昭说的一点零、二点零是什么意思，但是在场的都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自然知道，谢昭在这些生意中留了后手。
看他的意思，现在放出来的这些，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还有更好的东西藏着呢。
李世民有点苦恼，有时候臣子太过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也罢！”李世民叹了口气，道：“待北边的事情解决了，就给你个爵位吧，也算是名正言顺，省的你天天瞎琢磨。”
“殿下说笑了，某可没有瞎琢磨。”谢昭呵呵笑道：“某做的事情，都是利国利民的，绝不会荼毒百姓。”
历史的车轮终究是滚滚向前的，颉利可汗终于要过来作死了。
谢昭神清气爽，笑呵呵的道：“殿下英明神武，想来已经有万全之策了吧？”
李世民喝了一杯酒，细细品味一番，赞道：“桃花醉浓而不烈，想来你酿这桃花醉，花了不少心思吧？”
谢昭秒懂，别瞎问，好好活着不香吗？酒不醇还是菜不好？
吃喝完毕，五人在大街上溜达，第一站就来到了白糖铺子。
门庭若市的白糖铺子外，排了老长的队伍，都快排到街尾了，人们对甜食的向往，是无法阻拦的，更何况是这么便宜的白糖？谁不想买点回去尝尝？
“今日将于崔家、卢家签订合同。”谢昭笑呵呵的道：“这两家每月要白糖十万斤，在长安之外贩卖。”
李世民点了点头，这事他是知道的，毕竟是大股东。
之所以与崔家、卢家签约，而不是别家，主要还是程咬金、房玄龄的关系，人家走了夫人路线，谢昭又有心借助世家的渠道，自然一拍即合。
“江南就那边，交给了江左氏族。”谢昭继续道：“基本上各州府都被瓜分了，不过他们不能在长安贩卖，这一点是底线。”
李世民笑道：“不错，让他们去辛苦，咱们挣钱才是正经。”
来到纸铺前，连谢昭都吓了一跳。
本来门可罗雀的纸铺前，密密麻麻都是扛着铜钱的人，其中以文人居多。
一张纸一文钱，比原先的纸便宜了十倍不止，虽然纸张质量差了一点，但是书写没有半点问题，这就足够了啊！
谁家读书习字，不需要大量的纸张来练习？
而且南山纸不仅物美价廉，而且说是一米一张，就是一米一张，绝不会短了半分，而且还有一些裁切下来的边边角角，一文钱一斤卖出去，说是用来如厕的。
如厕用纸擦屁股，开千年历史之先河啊！
嘴里喷着有辱斯文的文人们，下手却不慢，厕筹实在是太刮屁股了，令人菊痛啊！
不过也有穷书生，购买这些边边角角拿来习字，能省点钱就省点钱嘛。
一斤废纸，真要铺开了，足足有十张大纸那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