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们找谢晓峰,关我谢昭何事?
六月份的关中正是最热的时候,最热的时候干啥呢?
谢昭弄了火锅,花椒、胡椒、茱萸碾碎了,再加上一些别的香料,足以替代辣椒。
羊肉汤底,秘制调料。
再加上这个时节不缺蔬菜,更不缺羊肉。
上好的羊肉切成薄薄的肉片,蔬菜一片片的下了锅。
“昭哥儿这个火锅,吃起来就是爽利,比水盆羊肉还要爽利,哪一日你不干不良人了,去做这个火锅买卖绝对能挣大钱!”
“就是就是,昭哥儿这一手秘诀,一天不吃就想的慌啊!”
“要不你别干不良人了,去开店吧,咱们兄弟一定捧场。”
。。。。。。
谢昭怪叫道:“某要是开店,就是你们这群粗胚天天去吃,岂不是给某吃垮了?”
不良铺中,诸多不良人围着火锅吃的酣畅淋漓,不良帅张小敬抿了一口劣酒,笑骂道:“赶紧吃喝,完事就去巡街,这几天上头看的严,若是出了岔子,某也保不住你们。”
谢昭嘿嘿笑道:“张帅放心,误不了事!”
咣当!
打脸就是这么快?
不良铺被人一脚踹开,诸多不良人登时抽出横刀,一见来人,顿时都蔫了。
张小敬皱了皱眉头,这群人披甲而来,为首者更是带着一股阴柔之气,一看就是宫中的人。
他上前,叉手施礼,道:“敢问中贵人所来何事?”
那宦官环视一眼,一脸嫌弃,年纪不大,架子大的吓人,他也不还礼,细声细气,倨傲的问道:“谁是谢晓峰?”
张小敬知道宫中的人都得罪不起,尤其是这宦官还带着甲士而来,他虽然是长安县不良帅,长安两大不良帅之一,但是也惹不起宦官。
于是,张小敬只得恭恭敬敬的道:“此地并无谢晓峰此人,中贵人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宦官拿出一张纸,皱着眉头看了两眼,不耐烦的道:“长安县不良人,十五岁,相貌俊秀,颇有才华,不会错的。”
不良人们齐齐看向谢昭,张小敬看着谢昭,一脸狐疑。
宦官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见了年轻的谢昭,尖声道:“你便是谢晓峰?”
谢昭微微一笑,叉手施礼,道:“你们找谢晓峰,关我谢昭何事?”
“谢昭?不是谢晓峰?”宦官嘟囔了一句,道:“明明说的是谢晓峰啊?莫不是认错了?”
“那肯定是认错了。”谢昭淡定的道:“说不定是什么人消遣中贵人呢。”
一个甲士上前,低声道:“要不,回去再问问,问仔细了?”
宦官闷哼一声,斜睨甲士,冷然道:“你在教某做事?”
“不敢!”甲士退下,站在宦官身后,目不斜视。
“既然不是你,那长安县衙可有谢晓峰此人?”
张小敬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来找谢昭的就行,这孩子不错,宅心仁厚,长袖善舞,在长安不良人中,人缘还是很不错的。
“中贵人,长安县衙并无谢晓峰此人,说不定在万年县衙呢?要不,劳烦您跑一趟?”
“嗯!”
年轻的宦官一脸狐疑的带着甲士们离去。
“跑吧!”张小敬回头看着一脸无辜的谢昭,道:“不管你惹了什么事,既然惊动了宫中,那就赶紧跑吧。”
“张帅,某真没惹事。”谢昭哭笑不得,道:“某整日里和兄弟们在一起,吃喝拉撒,就差睡在一起了,某做过什么你们都知道啊。”
与谢昭搭班的不良人徐步道:“张帅,昭哥儿是什么人咱们都清楚,他怎么可能会惹到宫中的贵人?谢晓峰又不是谢昭,不用担心的。”
“闭嘴!”张小敬十分暴躁,“让谢昭说!”
谢昭挠了挠头,心虚的道:“张帅还记得当年帮某上户籍的那个少年吗?”
张小敬点了点头,道:“那少年是个心善的,时常来看你,某自然识得。”
“那少年”谢昭犹豫了许久,终于道:“家中出了变故,被人灭了满门。”
张小敬有些头疼,一指大门,怒道:“都给某滚出去!”
于是不良人们麻利的滚了,只剩下谢昭一个人直面张小敬。
“昨夜的事情?”
谢昭点了点头,道:“灭门之人心胸宽广,所以某教了那少年一些小手段,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命。”
张小敬叹了口气,他与谢昭的关系很特别,谢昭是逃户,天下纷乱这么多年,逃户多不胜数,谢昭就是其中之一,无父无母,孑然一身,天下安稳之后,谢昭便来到了长安,想要寻个安身立命的活计。
可惜谢昭孤人一身,不像别人拖家带口的,起码互相可以证明一下。
所以谢昭很悲催的就耽搁了下来,长安、万年两县都不愿给他上户籍。
最后还是那个少年遇到了谢昭,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带谢昭来到了长安县,上了户籍。
而张小敬,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谢昭,那时候他手底下缺人,谢昭长的又与他以前一个战死的同袍十分相像,就把谢昭收了下来,一直到现在,他待谢昭十分宽厚,简直可以说如同子侄,所以谢昭也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当然,这是张小敬的认知。
谢昭那时候刚刚穿越过来,作为一个穿越者,自然先要了解自己在什么朝代,什么地方。
他是身穿,没有跟脚,就与流民混在了一起,来到了长安,好歹不至于饿死。
不然被同行知道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后来发现长安户籍太难搞,于是就使了手段。
他本来想抱李二的大腿来着,后来发现李二的安保太过严密,出个门都有几十个甲士相随,风险太大,搞不好会被一刀砍死,于是就挑中了李二身边的人。
悲催的是,他以为跟李二亲近的孩子肯定是李二的儿子,不曾想阴差阳错,李建成的儿子竟然跟李二最亲近。
待他以一道算术题把李承道忽悠瘸了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小子死皮赖脸的已经赖上了他,没事就过来请教算学。
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
本着走过路过不能错过的原则,谢昭很隐晦的暗示了一下自己的户籍问题。
于是李承道很有义气的帮他把这事就办了。
对于一个流民难如登天的事儿,对于一个太子的儿子,那就不是事儿。
长安县令很给面子的就办了。
一直到最近,熟知历史的谢昭知道李二即将翻盘,处于报恩或者说怜悯,就教了李承道一点小本事。
他知道李二会寻根究底找到自己头上,但是他没想到这么快。
才一夜啊!
李承道这个蠢货,也太没骨气了,这就把自己供了出来,就不能多撑两天?
张小敬不知道谢昭的本事,只以为李承道是个好心的贵人,此刻对谢昭的未来充满了担忧,他一咬牙一跺脚,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塞进了谢昭怀里,有拿出一柄匕首,低声道:“从金光门走,守城的甲士有某的袍泽,你拿着这匕首,他会放你出城,出了城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待风头过了,在当地生活也好,回长安也好,总比死了强。”
“不至于!”谢昭熟练的把铜钱揣进了怀里,没有接匕首,笑眯眯的道:“某既然做了事,肯定会有后手的,放心吧,他的仇人不会杀某,顶多就是训斥一番罢了。”
张小敬咬着牙道:“昨晚发生了何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早宫中又有雷霆之音,必然是上天震怒,不管你惹了哪一位,长安已经是是非之地,出去躲一躲总是好的。”
“谢昭,你竟然敢骗咱!”
尖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张小敬面色大变。
这死宦官回来的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