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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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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晏离开后,江迟把地上的骰盅捡起来,摇晃着自己玩了会儿骰子。

    十分钟后,江迟刚想给秦晏打个电话,问问他去哪儿了,却忽然想起来洪子宵出去有半个多小时了。

    江迟手指一动,先把电话给洪子宵拨了过去。

    几声等待音后,话筒里响起暂时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夜店里隐约喧闹,人声嘈杂,也不知洪子宵是不是没听见。

    江迟额角微挑。

    半个小时还没回来,怎么都不大对劲。

    江迟拿起手机,出门去找洪子宵。

    到前台问了营销经理,经理告诉江迟,姓洪的那位先生想买的烟这没有,就出门买烟了。

    服务生告诉江迟:“酒吧后巷有条近路,穿过去就是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洪先生多半是去那里了。”

    江迟点点头,穿过灯红酒绿的舞池,从存包处取了大衣,撑着伞,绕到后巷往便利店走。

    大雪簌簌往下落,已经没到小腿,每一步走得都很费劲。

    江迟真是想不明白,这么大的雪,洪子宵和秦晏为什么非得出来买东西。

    哈市的雪夜异常寒冷,是能冻死人那种冷。据说经常有酒蒙子喝多了半夜不回家,倒在地上把手脚冻坏死或者冻掉的。

    洪子宵虽然没喝几口酒,但谁知道这家伙跑哪儿去了,万一真摔在哪片雪地里,有个什么闪失后悔都来不及。

    江迟记挂着洪子宵,不由加快了脚步。

    后巷极为狭长,隐隐能看到路口便利店灯牌的光。

    大雪簌簌落下,天地间一片寂然。

    江迟往前走了十几米,还没转出巷口,就听到了几声叫骂。

    北风呼啸,江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隐约听到了洪子宵的声音。

    真是毫无意外,洪子宵每次去夜店,不和谁起争执才奇怪。

    江迟撑着伞,快步向喧嚣处走去。

    便利店对面,洪子宵站在屋檐下,和一群人不远不近的对峙着。

    对面站有六个男青年,都二、三十岁上下,为首的还穿着个白貂,显得虎背熊腰,远远望过去像个北极大白熊,座山雕似的杵在洪子宵面前。

    江迟赶到的时候,洪子宵正指着那个人骂。

    “煞笔,你他妈的穷疯了你,偷老子的伞,给我!”

    江迟看向大白熊,只见他左胳膊下夹着个皮包,右手撑着把黑伞。

    大白熊吵雪地里吐了口唾沫,醉醺醺地吆喝:“你说伞是你的就是你的,谁看见是你的?”

    江迟一看大白熊摇晃着脖子,拿下巴看洪子宵,就预感到洪子宵要炸。

    毫无意外,洪子宵果然炸了。

    洪子宵上前一步,一把薅起大白熊脖领子,喝到:“伞不伞的无所谓,你叫我一声爹,伞我送你了。”

    对面几个人登时大怒,围在洪子宵面前,推推搡搡起来。

    每个人都在说话,只是都骂骂咧咧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想也不是什么好话。

    其中一个人指着洪子宵骂道:“赶紧滚啊,别逼老子揍你,我们熊哥说了,没人能证明伞是你的!赶紧滚!”

    说完狠狠一推洪子宵。

    雪天路滑,洪子宵倒退几步,脚下一绊难以维持平衡,好险没摔倒。

    正在洪子宵踉跄之际,身后一人稳稳扶住了他。

    江迟单手托住洪子宵,看向对面的一群人:“我能证明这伞是他的。”

    洪子宵猛地回过头,惊喜地叫了一声:“迟哥!”

    江迟轻笑一声,俊朗的眉眼中盛满笑意:“这时候叫迟哥了?”

    洪子宵拽着江迟胳膊:“迟哥,这些人抢我伞,还骂我,揍他们!”

    江迟没太多表情,就这样站在风雪中。

    虽然只有一个人,却令人不敢小觑。

    江迟气场极强,比烈烈朔风更为凛冽,眉眼间一片漠然,比素白的雪花更冷,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熊哥穿着身貂皮大衣,也不知是衣服太热还是别的什么,只和江迟对视了一眼,居然就在大雪天里冒了一头热汗,连酒都醒了大半。

    江迟眼神落在熊哥脸上,淡淡道:“把伞还他。”

    熊哥不想还伞。

    雪这么大,没了伞,他的貂皮大衣肯定要被淋湿了。

    他去便利店本来就是去买伞的,结果店员说卖没了,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门边放着把折叠伞,就顺手拿了起来,谁料刚走出门就被发现了。

    他们一群人刚散了酒局,各个满身酒气咋咋呼呼的,一般人遇上他们,被撞一下或者抢了出租车,也都只能默默吃下哑巴亏,敢怒不敢言。

    没想到,这次竟然踢到了铁板。

    熊哥清了清嗓,轻描淡写地说:“这是我买的伞。”

    洪子宵大骂道:“操,你他妈怎么张嘴就来?”

    江迟手腕一动,撑在头顶的伞轻轻一晃。

    再撑起来时,伞面已经没了积雪,露出原本的黑色伞布。

    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完成了收伞、抖雪、撑伞的动作。

    这一手实在漂亮,变戏法似得看呆了众人。

    江迟将露出伞面轻轻一转,面向众人,问道:“你从哪儿买的,能和我的伞一样?”

    熊哥还欲狡辩。

    江迟往前走了半步,压迫感十足。

    熊哥下意识后退一步,退完又挂不住脸,看了眼身边的几个兄弟。

    一把伞而已,大过年的,谁也不想为这点小事较真。

    江迟个子很高,一瞧就是练家子,通身气派不像普通人,熊哥寻思这人保不齐是那个大老板家的孩子,真打伤了也是惹事。

    熊哥收了伞,递给身边的一个小弟:“可能是我拿错了,虎子,你给这两位小哥送过去,相逢就是缘分,都是朋友,不至

    于伤了和气。”

    虎子接过伞,吊着膀子朝江迟走过来。

    离近了,江迟才闻到这人身上满身酒气。

    原来是一帮人刚散了酒局,顶着醉意上头闹事。

    虎子拿着伞一伸胳膊。

    洪子宵抬手去接,也不知是虎子是真喝多了还是真虎,手一晃,居然把伞扔在了地上。

    就跟慢动作一样,江迟眼看着折叠伞从两人手边坠下去。

    ‘啪’地一声掉进雪地里。

    看到那把伞掉落的刹那,江迟心里就只有两个字:完蛋。

    洪子宵早就压着火了,见状火冒三丈,一脚把雪里的伞踢飞,下一秒,沙包大的拳头就已经到了虎子的脸上。

    这一拳又快又狠,砸在了虎子面门上,

    虎子被打得摔进雪里,滑出好远才停下。

    熊哥那边的几人看到这一幕,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叫骂声。

    “我草!”“妈了个的!”“操,揍他!”

    接下来,是一场乱战。

    这是江迟第一次和洪子宵一起打架,可二人极为默契。

    在洪子宵踹飞虎子的瞬间,两个人就摆开架势,背靠着背互为后盾,仿佛他们已经一起打过很多架一样。

    江迟收了伞一挥,随机甩在一人面门上。

    打这种群架,绝对不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高级和体面,今夜雪下的很深,踩一脚陷进去大半条腿,及膝的积雪特别碍事,没一会儿,几个人就滚在雪里。

    江迟抬腿踹开一人,才要起身,就被另一人扑倒在地,摔进雪里。

    他抬掌在对方下颌一推,还为来得及施力,那人就被人从后面勒着脖子掀开。

    江迟看到那人脖领上素白的手,和手指所卡的位置,不用抬眼就知道来者是谁。

    当然是他聪明无双的唯一弟子

    ——秦晏!

    江迟仰起头,果然看到了一张冷峻的脸。

    秦晏一脸无语:“江迟,我就知道是你。”

    他买完东西回来,大老远就看见有人在打架。

    依秦晏的性格,就是有人当街杀人,他也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直到他看见其中一人,抬起长腿把对方踹出五六米远。

    这么大的力气,不是江迟还能是谁?

    霎时间,秦晏就想起了在林家寿宴,江迟踹飞银毛那惊天动地的一脚。

    秦晏立即往这边跑。

    跑过来一看,还真是江迟和洪子宵。

    秦晏从没打过架,抬起手才发现手腕上还套着个袋子,实在影响发挥。

    江迟利索地翻身,从地上站起来:“你怎么来了?小心!”

    秦晏扶了江迟一把,问:“能不能别打了?”

    江迟扫了一眼战场:“这我说了不算,场面没法控制!”

    现场异常混乱,每个人从雪地里摸爬滚打,俱是一身湿漉漉的泥雪,看起来好不狼狈。

    洪子宵被三个人按在雪里,江迟甩开一人,把地上的洪子宵拽了起来。

    秦晏站在整个战场最中央,但所有人都默契地避开了他。

    每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都不同。

    江迟往那一站,给人的感觉是很能打,而秦晏站在那儿,给人的感觉就是三个字:

    赔不起。

    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很贵。

    这边打得都难舍难分,你死我活,没有一个人主动去招惹秦晏。

    这场景实在有些诡异,要不是江迟刚才还跟秦晏说话,秦晏都该以为他们看不到自己了。

    江迟再一次把洪子宵从地上拉起来:“不打了,季瑜来了。”

    洪子宵这才注意到秦晏,还抽空朝秦晏挥了挥手。

    秦晏:“”

    秦晏越过混乱的战场,朝江迟他们二人走去,还不小心踩到了一个躺在地上呻/吟的小弟。

    根据脚感猜测,秦晏大概是踩到了对方脚踝。

    小弟吃痛,闷哼一声。

    “对不起。”秦晏抬起鞋尖,小心地把那人往边上踢了踢:“你有点挡路,麻烦收收腿。”

    小弟:“”

    与此同时,一个人鬼鬼祟祟,从江迟身后包抄过去。

    一抹寒光一晃而过。

    秦晏怔忪半秒,喊了一声:“江迟!他有刀!”

    江迟扯开身上的一个小混混,遽然侧身闪避,一把拽住那人的衣领。

    那人突然被人钳制,立即举起折叠刀,朝江迟肩膀捅去。

    “江迟!”

    秦晏大步上前,下意识抬掌去去抓刀锋。

    电光石火间,江迟屈膝抬腿,一脚将那人踹出好远,转身去吼秦晏:“你疯了,用手抓刀刃?”

    秦晏被凶得一激灵:“我没”

    江迟:“你没什么?我都看见了!还撒谎!碰到刀了吗?”

    秦晏没说话,愣在原地。

    江迟拽过秦晏的手,反复看了又看。

    秦晏手指修长,一双手白白净净,跟羊脂玉雕刻的艺术品似的,掌心里连道红痕都没有,自然是半点油皮都没擦破。

    熊哥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满头热汗。

    他带来的几个人都被江迟踹倒在地,转眼间全都没有了还手之力。

    在地上滚了半天,他们一帮人早没力气了。

    本来天就冷,大家穿得都多,原本就行动不便,江迟力气还大得出奇,他们都不知被江迟扔出去多少次了。

    也就是哈市雪下得深,每回摔进及膝深的雪堆里有个缓冲,要不早摔得站不起来了。

    熊哥一身昂贵貂皮大衣脏的没法看,乌糟糟的沾满泥点子,拿手指一抹,非但没能把那块泥巴抹下去,倒把污垢摸得更开,脏污的面积更大了。

    脏兮兮的污渍像一张嘲讽的笑脸,气得熊哥狠狠一锤地!

    反

    观骁勇无比的江迟,衣服上就干干净净,只有手肘和膝盖的位置多沾了些白净的雪沫,不仅不显脏,反而衬得他跟世外高人一般,格外出尘。

    要不是几个人围着打都打不过,手下的小弟也不会亮刀。

    熊哥心中恼火,朝手下比划了手势。

    虎子从地上捡起一个啤酒瓶,悄悄趴在雪里,准备找机会偷袭。

    江迟本来也没想打架,这一下又险些伤到秦晏,当即无心恋战,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几人,叫上洪子宵就准备走。

    就在此时,虎子猛地从地上窜起,朝着背对他的江迟挥起啤酒瓶!

    江迟听到耳侧的风声,往右一闪,同时双掌向前一推一缠,打太极般以柔克刚,化解了对方的攻击。

    虎子退出数米,瞥了眼一直游离在整场斗殴事件中的秦晏,突然出奇不易地挥起酒瓶,斗气般冲着秦晏的脑袋砸去!

    江迟目眦欲裂,大喝一声:“季瑜!”

    秦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江迟按到了怀里。

    江迟先把秦晏的头按在颈侧保护,旋即抬起左臂去挡酒瓶。

    漫天飞雪,幽绿色的酒瓶破空而来——

    这一幕既像是长镜头般慢放十倍,又像是加速一百倍,最终定格成一线,在江迟瞳孔中凝固。

    他慢了!

    胳膊和酒瓶擦身而过,一声碎响在江迟耳畔炸开!

    哗啦——

    酒瓶在秦晏额角炸碎成无数片,绿色的玻璃碎片和鹅毛大雪一起停在半空中。

    秦晏全身一僵,整个人骤然脱力,倒在江迟怀里。

    江迟怒吼一声!

    虎子只觉被敲到脑袋的人是自己,吓得肝胆俱裂,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再动。

    江迟霍然出手,单手扣住虎子脖领,正欲往右狠掰。

    洪子宵瞧见江迟满身煞气,宛若修罗临世,心中又惊又骇,只怕江迟克制不住杀意,真把那人脖子扭断!

    洪子宵大喊了一声:“江迟!”

    江迟终究留有一丝理智,没有直接掰断对方脖子,只是拇指和食指猛然发力,紧紧卡住那人颈动脉,而后蓦地发力,居然将一个百十来斤的成年男子单手提起,直接甩飞出去。

    这是什么样的爆发力!委实太过惊人!

    虎子嘭一声落在地上,直觉自己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眼前阵阵发黑,半天缓不上来那一口气。

    江迟却不看任何人,抱着秦晏半蹲在地,双手颤抖,抬指去捻秦晏额角的碎玻璃。

    鲜血从秦晏额角淌下来,顺着那双紧闭的凤目一直往下流。

    这一抹鲜红仿佛流进了江迟的眼睛里。

    江迟双眼赤红,低声唤道:“季瑜,季瑜。”

    洪子宵匆匆掏出纸巾,按在秦晏额角:“没事吧?”

    黏稠的血液被纸巾蹭开。

    秦晏半张脸上满是殷红鲜血,潺潺流水般止不住似的不断往下淌,看起来好

    不骇人。

    江迟看了一眼虎子,目光从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

    那目光如有实质,像一把冷刃长刀,狠戾入骨,吓得几人两股战战,几乎站立不住!

    江迟只淡淡看了他们一眼,视线又落回秦晏身上。

    “叫救护车,报警。”江迟对洪子宵说。

    一听报警两个字,一行人登时如鸟兽四散!

    洪子宵起身追了两步,又被江迟叫回来。

    江迟脱下外套,包在秦晏身上,出乎意料地镇定:“不用追,他们谁也跑不了叫救护车了吗?”

    洪子宵掏出手机,拨通120:“这就打。”

    打完电话,洪子宵才注意到江迟把大衣裹在秦晏身上。

    江迟面容冷酷,瞧不出什么端倪,胸口却剧烈起伏,呼吸间白色热气荡漾在口鼻之间,隐约泄露出江迟真实情绪。

    他只穿着毛衣,半跪在雪地里,凌厉的剑眉上沾了雪,显得无比苍白。

    这怎么能行!

    现在下着大雪,冰天雪地,室外的温度足以零下二十三十度,再好的身体也受不住这样的寒冷!

    洪子宵解开围巾披在江迟身上:“你这不行啊江迟,救护车还得一会儿才到呢!”

    江迟摇摇头,右手稳稳地托着秦晏后脑:“我不冷。”

    洪子宵急得团团转,却又无计可施。

    他捡起之前被自己踹飞的雨伞,站在江迟身后,默默给二人挡雪。

    秦晏的呼吸很微弱,口鼻间几乎看不见白雾,额间的鲜血却还是源源不断涌出来,没有半点要止住的意思,血液滴在雪地里,眨眼间凝成一个红色冰珠。

    江迟心中的自责与悔意几乎承载不住。

    秦晏最怕冷了。

    要不是他和秦晏吵架,秦晏根本不会冒着大雪出门买什么东西。

    江迟紧紧搂着秦晏,声音颤抖:“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吵架,都是我不好”

    秦晏头疼欲裂,意识始终在有无之间迷离。

    从小到大,秦晏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从来没受过什么严重外伤,这使得他对疼痛的忍耐程度极低。

    在遭受重创的瞬间,身体机能迅速做出反馈,中枢神经强制大脑进入休眠状态,减少消耗。

    但秦晏拥有与忍痛能力相反的坚强意志,只要感受到一点意识的复苏,他就能抓住这点意识,强迫自己醒过来。

    在强行醒来的过程中,秦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痛!

    疼!好疼!真的好疼!

    秦晏眼前一片血红,耳边像是罩了真空耳罩,什么都听不见。

    头很沉,像坠了几千斤的铅球,也像是被什么紧紧挤压着,而且越来越紧,越来越痛,剧痛袭击之下,秦晏却叫不出声来,身体止不住地抖,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在意识消失前,秦晏想到了可以用什么来精准的形容这种疼痛。

    孙悟空的紧箍咒。

    这是他再一次昏迷过去前,最后一个念头。

    秦晏的意识才刚恢复这一瞬间,中枢神经就判断这种疼痛为‘不可接受’的痛,为了防止宿主活生生疼死,再次强制大脑进入休眠。

    实际时间也许只有两秒钟左右,可这两秒对秦晏而言,堪比在十八层地狱里煎熬了两年。

    他开始害怕醒来——

    在这种剧烈的痛苦下,再坚强的意志也忍不住生出退意。

    直到他听到江迟喊他。

    江迟注意到秦晏的眼皮动了动,又很快没了动静。

    “季瑜?季瑜!()”

    江迟轻轻碰了碰秦晏的脸:你能听见吗?()”

    秦晏听见了,但他真的不想醒过来,实在太疼了。

    如果要再经历这种疼,真的不如去死!

    秦晏意识似有似无,非常模糊。

    在这种混沌中,他不由思考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或者马上就要死了。

    好吧,就算死的话,他也得先把身后事交代清楚。

    可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交代的,因为就算他交代给江迟,也没有人会相信江迟口中‘秦晏的遗言’。

    连帝王的遗旨都能被篡改,秦晏在雪夜中匆匆交待的遗言,又会有谁去遵从呢?

    在生与死的边缘,秦晏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悲哀。

    那一刻,他明白了为什么祖父要竭尽全力把他培养成下一任家主,因为唯有他成为家主,顺利接管秦家,才有人去执行祖父的遗言与遗愿。

    只有活人才有前路。

    原来无论生前多么叱咤风云,死后都是一场空。

    但他真的很不甘心。

    秦晏的眼角流出一滴泪。

    江迟瞧到这滴泪,声音微微哽咽,不住叫道:“季瑜,你醒醒,求你了,季瑜。”

    在这么一刻,秦晏忽然有点恨江迟。

    他恨江迟太笨,恨江迟什么都不知道,恨江迟总是把他当成别人。

    自己都快死了,江迟居然还在叫季瑜的名字!

    “秦晏。”

    秦晏全身脱力,连震动声带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模模糊糊吐出两个音节:“是……秦晏。”

    江迟附耳去听。

    在听到‘秦晏’两个字的时候,江迟满心都是震惊。

    江迟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秦晏!”

    秦晏:“”

    从前总听说有人被气死,这次,秦晏感觉自己是被气活的。

    他眼皮很重,依旧睁不开,但辱骂江迟的意志战胜了一切阻碍。

    秦晏抖着嘴唇,一字一顿地说:“江迟,你是傻逼吗?”

    江迟见秦晏恢复了意识,哪怕秦晏骂他也高兴的不行,整个人呆头呆脑的,哪里还有半点方才打架时的凶戾?

    江迟叫声说:“是是,我是我是,你怎么样,还好吗?

    ()    ”

    秦晏非常不好(),他要疼死了。

    不太好

    秦晏气息微弱(),缓缓睁开眼,冷静地判断道:“江迟,我可能要死了。”

    江迟眼眶一热,哽咽道:“不会的,不会的。”

    秦晏有点想笑。

    他想,如果他真死了,唯一会在他葬礼上流泪的人,也许只有江迟。

    秦晏努力抬起手,费力地在江迟的眼角一抹:“别哭,人都有这么一天我送走了很多人,现在轮到我走了,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江迟眼眶通红:“不会的,你不会走的,你不能走,我不允许你走!”

    秦晏鼻子里也淌出鲜血,断断续续道:“江迟,有一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希望你能原谅我。”

    江迟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终于夺眶而出,砸在秦晏脸上:“今天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如果我不该跟你吵架,你就不会出来了都怪我。”

    提到吵架,秦晏才想起来自己出门的目的。

    他手上还套着一个手提袋。

    那是他未完成的、道歉三部曲的最后一步——

    给对方买东西。

    秦晏把手提袋递给江迟:“你不说……我都忘了,给你。”

    江迟接过袋子,低头看了眼。

    是十几支包在纸袋里的糖葫芦。

    江迟看向秦晏:“你大晚上冒着雪出门,就是买这个?”

    秦晏说:“嗯在翡翠岛的时候,你告诉我道歉要买东西才有诚意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就买了草莓糖葫芦你平时不是不舍得吃吗?我买给你,你别生气了。”

    江迟抱住秦晏,将额头抵在秦晏肩头,失声痛哭。

    “我本来就买了一个,但后来想起来你说要有同情心,就让大爷把剩下的全包了起来。”

    秦晏望着天空。

    雪花倒映在他漆黑的眼眸中,有种莫名的悲凉。

    秦晏迷迷糊糊地低声道:“今晚的雪这么大,我把东西都买了,他就能……”

    早点回家了。

    话没说完,秦晏又晕了过去。

    江迟简直恨死自己了。

    如果不是包这些糖葫芦耽误时间,秦晏也许早就回到包厢里,也不会撞见打架,更不会受伤!

    江迟微微发抖,握住秦晏的手放在嘴边呵气取暖,喃喃自语道:“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不许你有事。”

    这生离死别的哀恸场景,直接看呆了洪子宵。

    洪子宵早就想说些什么,但一直没机会插话,直到秦晏又昏了过去,才找到时机开口。

    他轻轻拽了拽江迟衣角,忍不住提示道:“江迟,他可能就是脑震荡,没你俩说的那么严重吧。”

    江迟看向怀中脸色苍白的秦晏,又看了眼洪子宵:“救护车到哪儿了?他还在流血!”

    “快了,快了,你先别哭了。”

    洪子宵连声安慰道:“你别太紧张了,我也被啤酒瓶砸过后脑勺,最多就脑震荡,肯定没事的。”

    江迟瞪着洪子宵,吼道:“他和你能一样吗?你五大三粗的。”

    洪子宵十分委屈:“可他比我还高呢!”

    大老爷们受点小伤很正常,他俩至于吗?

    真是的。

    从前打架他胳膊折了,也没见江迟着急成这样啊?

    还说没谈!谁信啊!

    洪子宵掏出手机,默默拍照,留存证据。

    江迟不再搭理洪子宵,只抱着秦晏低声哄道:“我觉得你也没事,以后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

    秦晏意识似有似无,他想回应江迟,可是却做不到。

    他的头实在太疼了,脑袋顶上像开了个热温泉,血从头顶往下涌,淌得他满脸满身都是。

    雪地上也流了一大摊血。

    几分钟后,救护车和警车几乎同时赶到。

    在长鸣的警笛声中,秦晏的意识回笼,又逐渐往更深处坠去。

    他轻轻拽了一下江迟。

    江迟俯身问秦晏:“怎么了?”

    最后彻底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秦晏在江迟耳边说:“记住,89652715。”

    江迟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问这是什么,秦晏便彻底陷入昏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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