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行事
“呵呵呵哈哈哈哈。”
景海看着宫炼秋，嘴角带着嘲讽冷笑。
“我说的话，你敢信吗？”
玄一冷笑：“当然不信！受我心魔大术，你的一切情绪尽被我掌控，你所说的名字里至少有三个是真实的。”
他掌下用力，法力顿时化作各样刑具，寸寸凌迟景海的法力，道体，经络，血脉，神魂。
痛苦，如在地狱的痛苦，此时已非人间，而在无尽绝望的地狱。
景海瞪大了眼睛，只感觉浑身无处不痛，无处不痒，连神魂也像是被人用火细细熬煎。
他发出歇斯底里地惨嚎：“啊啊啊啊！！宫炼秋，你该死啊！！！”
“说，说出那十人是谁！我给你一个痛快。”
景海嚎叫着，嘴角始终带着冷笑：“我不会告诉你！！我只恨我看错了人，明知道你铁石心肠，拉手无情，能逼得莫争先去死，仍要救你一命！”
玄一法力再催，刑具折磨，冷漠道：“不是你救我，而是我故意向你这逃，否则你岂能看见我的惨状，你能救到我，只是一桩精心的算计罢了。”
“你，你算得好深！”
景海身魂受苦，不停哀嚎着，从来一帆风顺的他，哪里受过这种折磨。但他紧紧咬住牙关，一句情报也不再吐露。
玄一轻叹一声：“唉，你又何必醒过来，在迷蒙中我依旧是你那个知心好友啊。要知道，清醒后的真实才是痛苦的源泉。”
“你这丧情背义的人，我身受无间苦痛，一颗道心却是欢愉自在。而你看似逍遥，实则心受拘束，沦落苦海不得解脱，相较于我，你才是那个可悲的人。”
无边苦痛中，景海居然大笑起来：“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恨可悲的宫炼秋啊，你可尝过感情之滋味，可知亲友恋眷之情？当你抛弃所有感情，走上这条无间道路，你的心灵将受到永世折磨，不得解脱，我之痛苦只在一时，你之痛苦却是永远。”
玄一面无表情，法力再催，景海却仿若无知无觉，大声狂笑：“哈哈哈哈哈哈，你活得越久，就越是痛苦，我诅咒你！诅咒你一生汲汲营营终为人做嫁！诅咒你断亲损友无恩义，举世皆敌！！”
“你当我不知？”
玄一眯起眼睛，忽地冷笑道：“其实当三个转世身意外身死，天命便会开始轮转。百劫千年过去，这天命始终不曾开启，正是因为十贤早有安排，每一任的转世身都会投生在福德长生之家，一生福运绵长，逢灾避灾，遇劫退劫，他们不会离开本界，也不会被人杀死，只会寿终坐化。”
景海的笑声卡在喉咙，他不甘地看着玄一。
“你，你怎会知道这机密！”
玄一慢条斯理地说：“我还知道，十贤封印龙气的方式，就是将龙气划分十份，以身代为封印，生生世世轮转。正因为龙气加身，即便不得一丝一毫应用，却也能让人福泽绵长，不受刀兵之苦。”
“不对！你在探测我心识的想法念头！”
景海忽然大吼一声，双目浸满鲜血，艳艳火光自他七窍窜出，烧灭意识。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天真烂漫，不再感到痛苦，只是痴痴傻傻地看着玄一。
“自绝心识，神魂沦丧，倒是好胆魄，我真是小瞧了你。”
玄一眯起眼，手中法力一动，有魔火升起，将痴傻的景海炼作飞灰。
“漫天灰烬，倒是让我想起旧事。”
宫炼秋看着弥漫房间的灰烬，往事一幕幕涌起，又一幕幕消去。
“曾经，我有一个朋友。他待人赤诚，为人坦荡，虽有遗忘之症，却念情惜情，如一汪清澈的泉水，沁人心脾。他曾为一介奴仆之身，不以卑微，一心向道，终令天下垂名，实是不世之人杰，我不如也。
“昨日，我有一个朋友。他做事爽快，为人清朗，嗜酒而不沉溺，重情重义。见友濒险，不顾安危，与之援手，道心之坚定，若山岳之壮，刻苦不移，类流水之环，我，亦不如也。”
玄一眼中泯去所有情绪，过去的一切终是化作一声感叹。
“今日，我断友，负情，绝义，便是要一飞冲天，天下俯首！”
他推开门户，大步离去，前路黢暗，负尽恩仇。
……
冥一做事有大气概，具有大气大量大略的雄才。亦有狡诈心，能谋至幽至暗至险的阴谋。
指挥军队，他有千千万万，金戈铁马，马革裹尸人不还的气魄。
暗行阴谋，他有一人成刀，隐伏暗处，俯首帖耳为人奴的深沉。
胜要平稳，如山之重，持绝大定力降服妄心。败亦不馁，保存实力，退一处有一处的要害，逃一地有一地的目标，不妄动，不妄行。
杀要杀得果决，血遍千里，退也要退得干脆，隐没江湖，再无声息。
昔日在秘境征伐，冥一身居城池，占据绝大优势下，受到十几方势力围攻。至凶至险的情势，他没有一次征战，甚至连一次试探也无。他知晓，只要他战了一次，无论胜败，他的部队将被人咬住，直至被全部消灭。
他只做了两件事。
一，举火焚尽城池，将填满血骨杀戮的资源要地，烧成灰烬。
二，手下带领大部队分批撤退，自己领小股部队乔装潜行。
当他退得时候，便知晓全盘操作此番围攻的智珠淮临章，一定会放弃大部队，全力追杀自己这一小股部队。
只要冥一身死，保存实力的大部队将被人分割。
但若是不死，这些残存部队依旧能够东山再起，傲视群雄。
这是阳谋，智珠不得不行的阳谋。
如他所料，大军围剿，如期而至。那时的智珠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秘境中超过八成以上的军力全部受他调遣，所有的候选对他恭敬有加，口称军师。
一次次的陷阱，一次次的埋伏，一次次的围剿。
冥一一路转战，战到绝望，战到力竭，战到全军覆没，战到手下代亡。
身处绝望境地，他只是败，没有死。
身不死，他便有重头再来，便能东山再起。
他行败路，一路山穷水尽，终于等到敌人众心难一的败招。
终于有人忍不住，等不及，迫不及待要摘取他这颗人头，收拢他逃窜的军队。这是最后的机会，他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杀了对方，李代桃僵，伪装成了那名候选。
自此，冥一彻底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失去了他这名众矢之的，联盟一夕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