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能干的徐衍
没过多久，柳青青带着张姐出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碟水果，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快吃水果。”
果盘里是两串昂贵的青提，还有一些荔枝，放在这个年代，这绝对是珍稀水果，荔枝不易于运输，在这个年代能吃上荔枝，可见这家人是真的豪气。
张姐有些急促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不时看向杨曼，见杨曼坐得安安稳稳，心里不由得对她再生出几分佩服，这果然是做大事的女人，来这这个地方都还能泰然安处。
杨曼笑道：“你们家还有荔枝呢，这水果可真新鲜。”
说着，杨曼拿起一颗，用指甲划开皮，白嫩的果肉就露出来了。
她没吃，递给张姐，“你尝尝，这水果味道很好的，而且很难得，杨贵妃吃过的东西。”
柳青青心生惊讶，好多来他们家做客的人都不知道荔枝，更别提怎么吃了，杨曼竟然知道！
张姐咬了一口，果肉饱满多汁，口感独特，确实是很好吃的水果。
杨曼也尝了一颗，肉厚核小，关键是口感非常新鲜。
就是没有这栋富丽堂皇的房子，从这颗小小的荔枝都能看出这家人真的财大气粗。
杨曼之所以没走，是想争取一下门市部。
“实不相瞒，昨天我就来过你家拜访。”
柳青青瞪圆了眼睛，“真的吗？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巧合，我现在准备卖女性服装，在找门市部，找到鸿福路一家门市部，在街道办问了地址就找过来了，当时你没在家。”
“我们提出来意之后，是刚才那个阿姨帮忙传的话，令堂告知我们，门市部已经另有安排了，我们就告辞了。”
柳青青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太巧了，你还记得我今天跟你说过，我们家有个空房子，就是我跟我妈要的，本来是想给你做仓库的。”
“就是那间门市部？”杨曼也激动起来。
“是啊，就是那间门市部。”柳青青笑道，“我妈当年在供销社上班，后面供销社撤销之后，她对那间门市部有了感情，干脆就买了下来，空了两年了，一直没想好要用来做什么，刚好就租给你吧。”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杨曼高兴极了，“那太好了，你们准备怎么租？”
“哎呀，你拿去用就行了。”柳青青摆摆手，天真地说道。
张姐也眉开眼笑，没想到杨曼竟然会收获这样的意外之喜。
“那不行，旁边的门市部怎么租，我也得怎么给钱，白用我怎么好意思。这样吧，等令堂回来，你帮我问一下，租金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从柳家出来，杨曼跟张姐分别，她要去找余富。
到了余富租的房子前，余富还没有回来，眼见都快中午了，杨曼决定在这等一等，如果他一直没回来，她就给旁边邻居留个信，告诉他门市部已经找到了。
好在没等多久，余富回来做午饭吃了，外面的饭菜太贵，这年代的人都不太喜欢寻常下馆子。
“门市部租到了！”一见面，杨曼就兴奋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余富跑了一上午，找到了一些空的门市部，他将其中愿意出租的门面的信息都整理了出来，包括租金，租几年这些。
杨曼拿到手上，这才真正相信余富之前真的是做侦查的，这么详细的资料，她都没有跟余富提起过，他自己就列了出来。
但是对比之下，还是没有柳家那个门面好。
门面算是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装修的问题，那件供销社空了几年了，年久失修是肯定的，这时候，余富就能派上大用场。到这里，杨曼更加庆幸自己的决定，要没有余富，她还得去外面找人呢。
杨曼回到家想了一下装修方案，装得很漂亮肯定是不现实的，最后决定买几包磁粉，将墙壁刮白，再让徐衍找之前不锈钢厂的朋友定做一些架子，买些漂亮一点的塑料假花，稍微装饰一下，就可以了。
次日，杨曼准时来到邮局，柳青青将好消息告诉她，“我妈说一个月给十块钱，你想租几年呢？”
“暂时租两年吧。”杨曼也不知道后面会发展成什么样，一年太短，三年太长，两年合适。
“但是我要对门市部做一些简单的装饰，刮磁粉，令堂会不会介意？”
“哎呀，你随便装，那门市部空着也空了好久了，没事的。”
杨曼拿出昨晚上草拟的租房合同，拿一只圆珠笔在上面空白处填上租金和年限，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柳青青，柳青青好奇地看了一眼，“租房合同？这是什么东西？”
杨曼笑道：“就是订个书面的东西。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不能让你们吃亏嘛。”
杨曼说的是场面话，其实签这个租房合同对她是最有利的，柳青青虽然人很热心，但是毕竟是个小女孩，她在家里说话未必算数，万一到时候他们家想收回这个门市部呢？没有这个合同，杨曼感觉没有保障。
柳青青想签字，杨曼笑道：“门面是令堂的，还是麻烦你带回去请令堂签个字吧，这是一式两份的，到时候你再带一份给我，租金我可以先付半年的。”
柳青青心思单纯，也没有多想，“那行，我拿回去给我妈签字。”
下班之后，柳青青将合同带回了家，给她妈妈宋殷过目，“这是杨曼姐叫我带回来的，是什么租房合同，妈，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下字，有两份。”
这个时候当官的家属还没说不能经商，宋家在民国时期就是大资本家，经过浩劫十年，改革开放之后，宋殷也走上了先辈的老路，在惠市开了个钢铁加工厂，杨曼的东西就是在里面订做的。
宋殷本来没将租房合同当回事，等接过来一看，上面的抬头，正文，都非常的正式，简直跟他们公司从国外引进的合同有的一拼了，顿时吃惊起来。
她做着大生意，一间门市部也没放在心上，女儿既然说跟杨曼关系好，想借给她用，宋女士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她看向笑得单纯的女儿，说了句，“你这个朋友不是个简单人物。”
宋殷有点想见见女儿这个朋友了。
“她还说想给门市部简单地装修一下，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她拿去做生意，肯定要装潢的，对了她卖的是什么？”
“服装。”
宋殷笑起来，“行，等她开业的时候，咱娘俩去瞧瞧。”
杨曼拿到了门市部的钥匙和签好字返回来的合同，带着余富就去了那间门市部，一打开锁，里面腐朽的气体带着灰尘扑了出来，杨曼皱着眉头站在一旁，等散了散味，才往里面看了一眼。
门市部挺大，一眼就看到一个后门。
余富让杨曼在门口等她，“我先进去看看，这种几年没人的屋子容易成为老蛇的窝，别吓到你。”
杨曼连连点头，看着余富走了进去，到处看了一眼，才出来对她说道：“进来吧，没有。”
杨曼走了进去，门市部挺大，宽敞，里面还有个小门，和杨曼想象的一样，是个仓库，收拾出来就能用了。
杨曼跟余富讲着自己的装修规划，其实也就是简单装修，里面用磁粉刮白就行，外面的招牌得好好弄。
余富拍着胸脯说道：“嫂子，打扫卫生和刮磁粉就交给我吧，保证三天就完成任务。”
杨曼也不是很急，因为定做的钢管架子都还没到呢，她得找个地方定做招牌，余富告诉她，这种可能得找印刷厂。
就这么一块招牌，印刷厂不知道接不接活。
余富收拾门面，杨曼顺着余富告诉她的印刷厂地址找了过去，果不其然，人家根本就不接这种小活，不管杨曼怎么说好话都不肯接。
此路不通，杨曼想到了木工雕刻。
肯定有会这门手艺的人，但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哪里有，急也急不来，杨曼回到门面，余富已经动作麻溜地将卫生都打扫出来了，还去买了磁粉回来。
“你干过这个工作没有？”杨曼问他。
“我老家也经常刮灰，我看人家干过，没问题嫂子，我研究一下就会刮了，多简单。”
门店装修的事情余富一手包揽了，杨曼到旁边的门市部询问他们的招牌在哪里做的，但人家大概是看她来竞争抢生意，都不肯说实话。
下午回到家，杨曼走了一天的路，脚都有些肿了，也没做饭，等着徐衍回家做。
徐衍回到家，做好饭就注意到杨曼愁眉苦脸的，“怎么了这是，什么不顺利？”
“门面租到了，但是招牌不知道找谁做。”杨曼将今天的事情说了，“我去了印刷厂，印刷厂的人嫌单太小了，不肯接，问旁边门市部的人他们在哪里定做的招牌，他们也不肯告诉我。”
徐衍笑道：“这是小事啊，交给我来办。”
杨曼疑惑地看向他，“你会木工活？”
徐衍笑道：“我不会木工活，但我可以学啊，这还不简单吗？”
杨曼怀疑地看向他，他都没做过，能行吗？可到这个时候，她也只能选择信任这个男人了，毕竟他从没让她失望过。
次日，杨曼没出门，中午的时候，徐衍不知道从哪扛了一整块木板回来，长宽看样子刚好够做招聘。
手里还拎着一个军绿色的行军包，等他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杨曼才看清楚是矬子，之类的小工具，徐衍还真的打算自己动手做！
“名字你想好了没有？”
“想好了，就叫茉莉时尚女装。”
徐衍歪嘴一乐，“挺好，挺朗朗上口的。”
杨曼也笑了起来，这还是她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名字，不能太超前了，得符合这个时代的特征，一首《茉莉花》家喻户晓，她也要让她的‘茉莉时尚女装’，在惠市打响名号。
徐衍变戏法似的从他让给杨曼住的屋子抽屉里取出毛笔和墨水，这让杨曼微微吃惊，没想到徐衍还会写毛笔字。
徐衍将良久未用的毛笔泡在水桶里，很认真地拿着一把尺子量木板做记号，确保每个字都处于合适的位置。
杨曼也来了兴致，坐在一旁看。
徐衍先在草纸上将店名写出来，让杨曼选出最中意的那一份，将之拓印到木板上，看着还挺像模像样，杨曼开始对他充满信心了。
等将所有的字都拓印上去，徐衍才拿出小刻刀，开始沿着拓印的墨迹刻了起来，那柄小刻刀在他手里像是长出了生命，随着他的动作，灵活地将字一个个地刻了出来。
当第一个‘茉’字出现在木板上时，杨曼简直高兴得快跳起来，她忍不住惊呼：“天呐，竟然真的刻出来了！”
徐衍一抬头，就看到杨曼红彤彤的脸上两只水灵的大眼睛崇拜地看着他，这瞬间，徐衍感觉好像自己得到了比一等功更珍贵的奖励，干劲更足了。
一张带着香味的手帕突然伸到了徐衍额头边，轻柔地拭去他额头泌出的汗珠，徐衍察觉到她的动作，像是被她点了穴，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杨曼替他擦去了额头上的汗，又看到他脖子上有汗水，便移动至他的颈部，因为顶着烈阳训练，徐衍的脖颈被嗮脱了一层皮，露出了里面的嫩肉，她顿了一顿，下意识地凑了过去，一边擦汗一边呼气。
徐衍又变成了泥塑，鼻尖传来杨曼身上特有的幽香，让他不由得心神一荡，刻刀歪了一下差点划到他的手。
“明天我买个西瓜回来，吃了瓜瓤，瓜皮可以给你敷一下，会舒服一些。”徐衍的异常太明显了，杨曼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举动不对，假装若无其事地收起了手帕。
徐衍这才重新找回身体的控制权，杨曼的幽香不时拂进他的鼻腔，严重干扰了他的工作效率。徐衍掩饰地揉了揉鼻子，压根就没听清杨曼说了什么，只好答应，“好啊。”
一个下午，徐衍就将杨曼要的招牌给刻出来了，又打磨抛光，不花一分钱，这块招牌就做好了。
杨曼高兴地看着招牌，忍不住夸奖徐衍，“你太能干了，你怎么什么都会做啊！”
徐衍被夸得红了脸，他看着杨曼长长的头发，夏天太热了，她总是喜欢扎得很高，他突然想给杨曼刻根漂亮的簪子，她戴上一定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