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策论
立德书院的姜云升,姜先生,是个人都教。
男人,女人,小孩,老人。
富贵人家,贫苦人家,哪怕是路边的乞丐,只要你愿意听,愿意学,就能在原来的江家院子,现在的立德书院门口旁听。
姜先生的声音很大,应该说是清朗清晰,十分的有魅力,站在门口也能听清楚。
他的读书声,能让每个人都沉浸进去。
说句夸张的话,整个小镇都萦绕着姜先生的教导声。
“听说了吗?隔壁镇上出了个姜先生,教书不要钱!”
“有这好事?!”
“真的真的,我家娃儿就在姜先生那,好大一个书院,都是不要钱的学生!”
“哎呦,有这好事,你怎么不早说啊!”
这样的讨论声到处都是,对平民百姓来说,读书识字固然是很渴望的,但更令他们在意的是:“有人教书不要钱!”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被百姓送往立德书院的孩子越来越多了,姜云升让学子们自己动手,加盖了许多学舍。
姜先生教书不要钱的风声越传越广。
以前大家只知道镇上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现在又多知道一事,这了不得的人物办了书院,教书还不要钱。
不仅镇上的不要钱,只要是进立德书院的,那统统是不要钱的,只要日常提供些米粮之类的东西就行。
有人觉得这位姜先生是好人,是大善人,也有人觉得这位姜先生是傻子。
在其他地方,连教孩子识字的先生都要收不少银两,更何况是像姜先生这样,天文地理,经文学说,无物不教的?
这样才学,放在王公贵族家里,月俸怎么着也得十两起步吧?
那可是十两啊!寻常人家一年都挣不到这么多!
无论是觉得姜云升是大善人,还是觉得姜云升是傻子,面上都是一个劲的称赞。
毕竟这些人可不傻,说出来要是姜先生恼羞成怒,要收银钱教学了咋办?
到时候姜先生没事,他们这些搬弄是非的,肯定得被人家喷死!
大家都想要免费得到教导呢!
刘小蝶也想去立德书院听课,被姜云升婉拒了,理由是她要守孝。
没错,刘香凤死了,活活被气死的,连看病的大夫都说了,这女人心眼小,一个怒急攻心,就直接去了。
刘小蝶万分不解,母亲死了,她得继承母亲遗志呀。
刘香凤临死前可是拉着自己的手,遗憾大叫:“我们刘家,一定要吃到江家的绝户!”
喊完便气绝而亡。
而要吃绝户,那首先就要靠近姜云升和江不离,就要进入书院。
可直到刘小蝶被送出来,她也没明白,“守孝跟读书有什么关系吗?”
奈何母亲走后,她已经彻底玩不过姜云升了,被糊弄几句,就一脸懵逼的回去了。
…
“先生太过心善了。”江不离含情脉脉的看着姜云升在学堂中教导学子。
她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本以为先生身子大好后,是要走考取功名,也就是走科举这条路。
到时候赶考离家,聚少离多,她又如何舍得?
现在这样就很好,先生声名鹊起,受人尊敬,连带着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也很不一样,学子们见到她也会恭敬的叫一声师母。
虽然她和先生还没成婚,但师母这个称呼,江不离是真的很喜欢。
姜云升坐在青石之上,正在听学子背策论,大部分人学文识字,都是为了走科举,考取功名这条路。
而考取功名,策论是重中之重,只听面前这位学子大声背诵道:
“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是以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之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去就有序,变化因时,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
学子背完后,姜云升拊掌道:“善!今日你为头筹!”
说罢,在其他贫寒学子羡慕,渴望的目光中,他从怀里取出一把铜钱,放到这位学生的手上。
“谢,谢过先生!”这学子很激动,他是贫农出生,穿的很寒酸,能付出的只有努力。
以往见到其他贫寒学子人得了先生的赏钱,他心中很是羡慕,来读书不花钱便罢了,还能赚钱补贴家用,这你敢信?
这也是江不离说姜云升心善的原因了,她曾劝过先生,毕竟这么多贫寒学子,日日赏钱激励,一时也就罢了,长此以往,实在是难以支撑。
先生却说:“来此书院的,多是贫困子弟,又正直可以劳作的年纪。”
“我怜他们家中贫寒,少了一个劳作力,岂不是要饿肚子?”
“不如以背诵策论为由,赏些钱粮,一来激励学子,二来,也可安他们家人之心。”
先生这么说,江不离也就听之任之了,家中还有不少余财,尚撑得住。
先生虽说过很快就会天降横财,些许小钱不算什么,但江不离还是有些犹疑。
还能有这好事?
出于对先生的信任,她没有多说些什么。
午休的时候,这位得了赏钱的学子,迫不及待的出了书院,揣着怀中的赏钱就往家里跑。
赏钱是冷的,他的心却是暖洋洋的。
怪不得立德书院里,每位学子都对先生敬佩有佳。
先生对他们是真的好,也是真的上了心的!
听闻此前先生的身子很差,年纪也大不了他们许多,能做到如今这地步…
立德立德,先生是真正做到了以德为先的道德君子啊!
想到心情激荡处,这位学子忍不住了,他自得又自豪的大声念诵起今天夺得头筹的策论。
“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是以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之人事,察盛衰之理……”
学子没注意到,一辆华贵的马车正在街上驾驶,听到他的背诵声,马车的速度渐渐放缓,最终停了下来。
华贵马车内,坐了位极具气度威严的中年男人。
铺盖绸缎的马车垫子,并不大的马车空间,被他坐出了一种大马金刀,端坐帅帐的感觉。
很明显,这是位将帅,或者说,曾经是位纵横沙场的将帅。
“去,打听打听,这篇策论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