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太子
“陛下何出此言？！”
姜云升很讶异，很委屈，他痛苦道：“陛下虽昏聩无能，然二十年来并未亏待臣。”
“臣并非狼心狗肺之徒，怎会行此不忍言之事？”
老皇帝：“……”
厚颜无耻！不要脸！！
领兵入殿的是你，持剑上殿的是你，剑斩君冕的是你！
踏碎朕的颜面，贯穿朕的龙体，逼朕下罪己诏的还是你！！
姜云升，你哪来的脸说什么不忍言的话？！
老皇帝敢怒不敢言，最后只是气道：“朕，绝不退位！”
姜云升沉默了，许久，他面上露出了不忍之色。
“姜大人，何必对这昏君客气！”
金銮殿上有朝臣站了出来，大义凛然道：“姜大人虽不愿行此不忍言事，然昏君顽愚！”
“此事过后，下官愿上表劝进，姜大人，动手吧！”
嚯，劝进？
姜云升低头俯视金銮殿，他要看看是哪个官员这么没有眼力见。
他都说了自己不当皇帝！这人还在逼自己弑君，言称劝进，简直心怀叵测！
他仔细打量了一会，这人不是姜党官员，也不在姜党的关系网上。
姜云升记起来了，这人是个言官，平日一副忠心耿耿，和奸臣誓不两立的模样，没少恶心他。
没想到奸臣一造反，这就准备打算改换门庭了？！
“放肆！”姜云升勃然大怒：“本官一生忠君爱国，行事仰不愧天，俯不愧地。”
他剑指官员，骂道：“岂容你在此挑拨离间，妖言惑众！”
“下官，下官…”这官员呐呐无言，难道是他赌错了？
“你这小人，安敢离间君臣，妄言更替之事！”姜云升抬手挥剑，寒声道：“当真该杀！”
官员的脑袋应声而落，脸上还残留着疑惑和惊骇。
当殿杀人？！
满朝文武心中哗然不已，面上却噤若寒蝉，再不敢妄言。
姜云升看着老皇帝，温言道：“陛下，此人离间你我君臣之情，实在该杀。”
老皇帝沉默不语，他知道，姜云升方才是在杀鸡儆猴！
自己堂堂天子之尊，号称人间真龙，竟被当成了一只猴！
“臣今日所作所为，皆是为了陛下着想。”
姜云升像是这二十年来，无数次劝老皇帝那样，一副为皇帝着想，忠心耿耿的模样说道：
“陛下如今尊严全无，帝王威仪不再。”
“满朝文武皆知陛下是个陷害忠良，心肠狠毒到亲儿子也不放过的皇帝，您还如何端坐帝位？”
老皇帝不为所动。
“当然，陛下若实在不愿退位，臣也有个法子。”
“什么？”
老皇帝问道，不自觉有些紧张。
姜云升附耳说了几句，老皇帝震惊的看着他，语气发颤道：“当真？！”
姜云升一脸肃然，举掌发誓：“若违此言，臣五雷轰顶而亡！”
“善！”老皇帝一拍龙椅，高声道：“宣九皇子入殿！”
满朝文武这下心中有了数，看来帝位是落在这个唯陛下命是从的九皇子身上了。
不少朝臣心中暗自欢喜，自家的女儿/孙女/侄女都在九皇子府上呢！
尴尬的是，没人领老皇帝的命，还是姜云升踹了趴在地上的新太监一脚，吩咐一队精兵陪他去九皇子府上叫人。
很快，九皇子来了。
九皇子容貌上佳，堪称风度翩翩，和年轻的老皇帝有些像，也因此最受老皇帝喜欢。
他的身材有些消瘦，眼眶也略微有些凹陷，这是纵欲过度的表现。
九皇子从新太监接他上殿的时候就有了猜想，到了金銮殿，果然！
九皇子心中欢喜，今天姜云升的动静太大了，到了现在，整个京城都已知道姜大人是去清君侧，请陛下退位了。
这个时候请他上殿，这不就说明，皇位要落在他身上了吗？！
那可是天下共主，九五至尊，皇帝位！
哪个皇子不想做皇帝？！
九皇子心中虽欢喜，面上却一脸凄苦，对着龙椅上有些狼狈的老皇帝哭到：“父皇，父皇，是儿臣无能，儿臣来晚了…”
“九儿…”老皇帝也有些哽咽了，他叹了口气，心中总算有了些许慰籍。
就算满朝文武都背叛他，起码还有这个儿子是真的关心自己。
“传朕旨意。”老皇帝轻了轻嗓子，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今日之前，仍是那个大权在握的皇帝。
这一次由老皇帝口诉，姜云升执笔。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
“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
“授九皇子以册宝，立为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老皇帝说完，姜云升也笔锋落尽。
陛阶上的这两人停了，可金銮殿上的朝臣们却疯了！
太子？
怎么会是太子？！
陛下不是应该直接退位，传位给九殿下吗？！
九皇子也是这么想的，明明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为什么父皇不直接传位给他！
他心中没来由出现了恨意，这皇位除了他，还有谁配登上！！
难道…
九皇子和满朝文武心中都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难道姜云升以下一任皇帝位为交换，让陛下支持他上位？
可是…这也太过荒谬了！
于礼不合，于制也不合啊！
遍数古往今来几千年，就没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只是以陛下的心性和行事风格，在迫于无奈的情况下，倒是真有可能应下这种事。
不少朝臣在扼腕叹息，换了姜云升上位，法理不合，根本就无处继统。
名不正则言不顺，这天下势必烽烟四起！
荒谬，荒唐，国之不幸啊！！
可是很快，满朝文武的疑虑，就被老皇帝抛出来的雷霆轰碎了，震的他们发懵！
老皇帝站了起来，朗声道：“今日种种，皆因二十年前朕之所为，为补朕之过错，朕决意…”
老皇帝顿了一下，亲手交出守了几十年的皇位，他还是很为难，但在姜云升的逼视下，他最终还是道：“朕决意，传位于…大皇子！”
哗！！
满朝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