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溪水村
沈蕴不明白司九玄这话何意，她看了过去，道：“司督主若是想要我死，都无需亲自动手。您只需要吩咐一声，我立即便会身首异处。”
“你倒是敢说。”
司九玄笑笑，看向窗外。
外面的景色从他眼前掠过，枯黄的落叶随风飘落下来，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落叶。秋风徐徐，从外面吹进来，沈蕴一向怕冷，不禁缩了缩。
很快，又展开姿态，正襟危坐。
她的小动作被司九玄注意到，司九玄不着痕迹的将帘子拉上背靠在后面的软垫上，闭目养神。
马车摇摇晃晃的，沈蕴坐在一旁，心中担心祖父、弟弟，和孙蓉蓉。
她担心萧家寻仇，孙蓉蓉挡不住。
越想越焦急，就在她叹第三声的时候，司九玄幽幽开口，“你若再在本座面前唉声叹气，本座将你踹下去。”
沈蕴：“……”
心里一紧，立马不敢出声，生怕司九玄将她给踹飞。
直到到溪水村，沈蕴都没敢动一下，生怕司九玄不高兴。
自己的祖父还在他手上，绝不能轻举妄动。
他们是中午到的溪水镇，下了马车，沈蕴瞧着眼前这个略显荒芜的村落，心里一阵难受。
满地落叶，一阵风拂过，沙沙作响。
破败的房屋屹立在干硬的土地上，放眼望去，大部分屋脊已然倒塌，土坯摊在地上，没人处理。村子里弥漫着死气，若是不说，沈蕴根本不确定，这个村子里还有活人。
司九玄瞧见这副萧条的样子，也不禁敛眉。
“寒潭。”
“是。”
寒潭领命，朝村里进去，越走，心越凉。
“这儿……真的还有人吗？”
司九玄眉宇间的戾气越发重了，他目光所及之处，皆为黄土，比他之前来的时候，还要惨。
“不过数月，竟成了这副鬼样子。”
司九玄声音渐冷，听得出来是真的生气了。
沈蕴悄望一眼，对方狭长的眼眸透着彻骨的寒意，让她忍不住往旁边走了两步。她怕一会儿司九玄发脾气，被牵连。
他们往里面走着，瞧见寒潭一路轻功过来，面色紧张，“启禀督主，溪水村的人都在祠堂那边情况……不大好。”
寒潭面色泛白，面色不自在。
沈蕴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就怕寒潭下一句‘人都死没了’。好在，她等了好半天，寒潭都没说。
在寒潭他们的带领下，司九玄跟沈蕴来到了祠堂，眼前的景象让她一颤。
眼前，不分男女老少都挤在一起，头发疯散打缕，看起来油腻腻的。一股腥臭的味道蔓延在空中，即便在秋季，沈蕴还能瞧见一些苍蝇围着那些人转悠。
祠堂上面的牌位落了不知道多厚的灰，放的笔直，沈蕴见了，有些不自在。
溪水村的人看过来，双眼迷离且浑浊，看到司九玄后，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司大人’。
‘咔吧咔吧’
沈蕴回头，听到握拳的声音。
司九玄面色不变，吩咐寒潭他们，“寒潭，命人清理这里。去寻还能住人的房屋，清理干净。若是没有，就回去取帐篷来。”
“是。”
寒潭应声，转身带人去村里查看，看有没有能住人的村子。
“是…司大人。”
人群里，有人开口说着，很快，他们像是瞧见救命稻草一般朝着司九玄二人涌来。在距离司九玄两米左右的位置跪了下来，“司大人，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们！”
“呜呜…司大人，求您了，救救我的孩子吧！”
一位小妇人将怀里的孩子抱出来放到司九玄面前，她哭泣着说：“孩子、孩子刚出生没多久，我、我没有奶，她快饿死了！”
小婴儿身上裹着一块脏兮兮的布头，面色发黄，瘦巴巴的，一看就知道，长得不好。
沈蕴上前，扯开脏兮兮的布头，找到孩子的小手替他把脉，神色越发不好，“司督主，这孩子……脉搏尤若浮游，若是不能好好将养，只怕……”
“姑娘！”
那小妇人突然窜到沈蕴面前，将她吓了一跳，“姑娘，求求您了，救救我的孩子吧！”
沈蕴看着小妇人一脸泪珠，那双眼睛亮如天上月，心中有所动容。
她看向司九玄，“司督主……”
司九玄道：“若是能救，自然是要救的。你们先待好，谁还有力气说话，与本座说清楚，溪水村如今的情况。”
沈蕴识趣的退到一旁，旁听。
“司大人……”
一位骨瘦嶙峋的汉子站出来，道：“这件事，还是从您离开的那天说起。原本您给我们留了种子、粮食，就在您离开之后，来了一伙儿官差模样的人，说是要将东西整合，再分配。便将东西拿走了。”
“之后…就再也没瞧见过那些人。”
“其他村子，也是如此？”
司九玄清冷的声音传来，那些人无奈的摇头，“听说……都是如此。”
“后来也有人去问过，可、可程大人说，没法子，那是我们惹不起的人。”
几声叹息，司九玄发出怪异的冷笑，沈蕴瞧过去，犹如瞧见阴间厉鬼一般，让人脊背发凉。司九玄轻蔑的眸子略过，散发着危险。
面前那些人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一般，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沈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前触霉头，只好乖乖的站在一旁，等吩咐。
忽然，司九玄开口，“沈姑娘。”
沈蕴一顿，望过去，“司督主。”
他道：“这溪水村，就交给你了。”
沈蕴一怔，看着面前的男女老幼，共计二十余人的样子，点头答应，“沈蕴定当竭尽所学去救治他们。”
司九玄饶有趣味的看着沈蕴，笑眯眯，“沈姑娘，这可不是尽力就行的。若是缺了什么，就同本座讲，该给你的，本座都会给。若是治不好……您可就要想想，您那身陷囹圄的祖父。”
沈蕴心中一颤，望着司九玄带着笑意的嘴角，心里却像被人握紧了一般痛。
眼下，并不知溪水村的人都是什么病症，她哪儿敢肯定？
但，司九玄的态度很明确了，若是自己治不好这些人，只怕祖父那儿会遭大难，这可如何是好？